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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柚倒也随和, 那么繁琐笨重冗杂的婚服, 她每次来穿都不会厌烦不耐,连掌印都夸她脾气好性子沉。
上次她来的时候,掌印笑盈盈地让人给她端茶端糕点, 婚服还在整理, 劳烦翰林您再等一会儿。
见谭柚坐在桌边, 既不急也不燥,掌印没忍住多嘴一句,您这定性比殿下好太多了。
长皇子每次过来,只要时辰超过一刻钟, 他白净的小脸上就写满了不耐烦,没骨头一样窝在软榻上, 软软喊, 胭脂, 我能走了吗?
不过也有例外跟特殊, 谭柚在的时候,长皇子就格外沉得住气,自己试完了都能在这儿乖巧地干坐小半个时辰,说是批折子太累了,坐着歇歇眼睛。
为了让司牧经常歇歇眼睛,这一个月来,谭柚隔三差五会进宫一趟。
也没什么大事,有时候是试试衣服,有时候是过来跟礼部熟悉婚礼流程,亦或是单纯来看看松狮。
只不过时间都是挑在傍晚,毕竟司牧要忙,她也要帮苏白苏吴四人辅导功课。
今天选在下午过来倒是例外。
两苏因为家中有宴,不得不请半天假,上午在吴府早读写文章,中午跟下午回去,并且跟谭柚保证晚上会把学习时间补回来再睡觉。
苏虞跟苏婉走了,白妔跟吴嘉悦就显得有点没精神。毕竟连上了两个月,谁都会疲惫。
平时四人一起攀比激励着学习倒是感觉不到累,如今苏虞这个活宝一走,白妔跟吴嘉悦就体会到了学习的疲乏跟无趣。
谭柚微微叹息,收起书箱,索性给四人放了半天假,下午随意休息玩耍,不需要去想功课的事情。
劳逸结合,懂得享受逸才能更好的去劳。
既然四人不在,谭柚下午就进宫了。
七月份,荔枝刚下来,满大街都是。
主子主子,咱们买点新鲜的荔枝呗?花青驾着马车行驶地格外缓慢,吸溜着口水扭头跟车厢里的人说,看着都好大好甜。
谭柚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荔枝虽性温,可吃多了会上火,殿下身子虚,不宜多吃。
花青茫然了一瞬,反手挠着后颈,也不是很确定了,啊?我刚才说的是买给殿下吗?
谭柚,
不是。
花青嘿笑,也没多想,那不给殿下吃,咱们自己吃。
花青本来想的也是买来主仆两人吃,毕竟宫里果蔬向来都是最好最新鲜的,哪里用得着她们从街上买。
谭柚这才缓慢放下车帘,视线落回到自己手里的书卷上,温声道:那买吧。
花青跳下车付钱捡荔枝,买完后挎着小竹篮,先捏开一个尝尝,觉得很甜才递到车厢里,好吃!
她也分不清自己吃的是个什么品种的荔枝,反正甜的像糖一样。
荔枝果肉饱满晶莹剔透,剥开后整个塞进嘴里,一咬全是甜而不腻的汁水,主要是核还比较小。
谭柚尝了一个,是不错。
花青坐回车上,边赶车边说,回头咱们回去的时候再多买一点,给藤黄也尝尝。
最近她跟藤黄关系也不错,藤黄教她宫里府里的规矩,她教藤黄打叶子牌跟掷骰子。
她们都得到自己好奇又想学的东西,都有美好的未来。
主仆两人到了宫门口,马车停到阴凉处,交给专门看马的人负责。这样既不用花青留在这儿看马车,也不怕没人管着马车会丢。
而且这边不仅能停马,还可以让抬轿的轿妇歇脚。像是那些抬轿过来的,主子们进宫谈事情,轿妇们不可能扭头就回府了,这时候便需要等在原地。
若是宫里头事情多,从早等到晚都有可能。
春秋天还好说,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就是,冬夏两季才最磨人。
于是,皇宫外头便多了个专供下人跟马匹用的凉棚。既能停马,也能歇脚,格外方便,走的时候只要付点银子当报酬就行。
谭柚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今日凉棚里的轿妇格外多,从她们的衣服颜色就能分辨出她们的主子是几品官员。
好像都是文臣,且是有些威望的文臣。
这些轿妇里面,还有谭柚见过的吴府下人,想来吴思圆今日也进宫了。
谭柚虽抬脚往宫里走,心里却清楚,今日怕是又见不到司牧。
虽说她经常找事情进宫,可真正能见到司牧并且跟他说话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上回两人坐在一起闲聊两句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尤其是今天,这些文臣集中进宫,连带着吴思圆这个翰林院的协办大学士都来了,定是为了九月份的秋闱。
谭柚见花青抓一把荔枝要塞怀里,轻声拦着她,若是想吃,便带进去吧。
可以吗?花青眼睛微亮,手脚麻利地将小竹篮子挎上,我还以为不合适呢。
是不合适,只是今日只去尚衣监,倒没那么多规矩,可以随意些。
花青乐呵呵跟在谭柚身后,主子,您晒不晒,要不然我给您把伞拿上呢?
下午未时,太阳虽不刺眼炙热,可晌午的余热依旧在。
没事。
谭柚去尚衣监的路上,正好要从一处花园经过,也是够巧,她刚踩在花园石子路上的时候,就看见对面长廊下,司牧从这儿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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