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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合上眼,耳边似乎已经能够听见战火连天时人们的哭嚎。
    即使闭上眼,眼前还是浮现出了断壁残垣、尸横遍地的屠戮之景,这些画面频频入梦,是不可更改的未来。
    听到秦玦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眉宇间染着一丝悲悯:如此行动,怕是会担上恶名。
    秦玦的脚步顿住。
    若是以前,他自然不会将这些话听进去,可是此刻他却忽然道:何为恶?
    殷恒本来没有劝导之意,只是叹息,忽然听到秦玦这般问话,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秦玦侧身看向他,眸光里显示出与世不合的疑惑,不分善恶,无谓善恶,这是一种纯粹的残忍。
    殷恒垂下眸,避开秦玦的目光。
    他心头也明白,这是该做的。若是心慈手软,只会拖后腿。
    岳言山忙着挑选宴席,而穆君桐则是忙着祸害鸡蛋。
    在无数次失败后,穆君桐总算做成了蛋糕。
    说是蛋糕,也不合适,更像是甜味的鹅黄色发糕。不过以穆君桐的手艺来讲,能做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秦玦最好是不要嫌弃她的蛋糕,否则她一定会在离开之前最后爆锤他一下。
    到了约定好的时辰,穆君桐将蛋糕放进食盒里,提着食盒赶往酒楼。
    若是问秦玦他有无朋友,他肯定会嗤笑一声,忽视这个愚蠢的话题。
    但若是问岳言山秦玦有没有朋友,他能好心地数出一大堆,熟的不熟的,打过照面的都能算朋友。
    不过想着这样太费钱了,他最终还是只请了几个秦玦相识的人到酒楼。
    名义上是他请客,虽然寻不到由头,但他死缠烂打着,大家也就推开手里的事来了这里。
    秦玦落座,总觉得此事或有古怪,反复打量岳言山。
    岳言山被他审视的目光看得背上汗毛炸起,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今日的目的。
    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时,穆君桐终于赶到了。
    她一进来,恭候已久的店小二便鱼贯而入,将菜盘满满当当地摆在桌上。
    秦玦坐在岳言山身边,看着迟迟赶来的穆君桐,忽然开口道:你此次做客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还叫上了她?
    语气明明平平淡淡,没什么情绪,但岳言山就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
    他连忙给穆君桐使眼色,眼角都快抽筋了。
    穆君桐落座,终于开口了:多谢各位赶来,今日其实不是岳言山做客,而是我做客。
    秦玦一愣,微微蹙眉,试图揣测穆君桐此行用意。
    但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穆君桐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发现了他们师门暗中的行动,此宴是做刺探之意?
    他还在警惕地思索中,穆君桐就抛出了后半句话:今日是秦玦生辰,大家不要拘泥,吃喝尽兴,一同庆贺。
    正在忖度的秦玦思绪陡然断掉,露出茫然的神色。
    她的话音落,桌上来宾都已高喝着凑起趣儿来,争相抢夺起酒壶,试图斟酒。
    一片闹哄中,秦玦错愕地抬头,隔着桌案对上穆君桐的面容。
    她眉眼舒展,并未看自己,而是大方地招呼众人道:酒不够再要便是了。
    秦玦眨眨眼,掩盖住眼底的迷茫。
    生辰?
    她为何知晓自己的生辰?又为何要庆贺?所以今日岳言山行迹鬼祟就是为了瞒住自己吗?为何隐瞒?
    疑惑太多,他一时理不出头绪。
    只感觉有一种古怪的暖意在胃里蒸腾,带着整个身子重重下坠,像是将他钉在了原地,无法思索,只能愣愣地看着穆君桐。
    他像烂在泥水里的木头,忽然撞见了艳阳天,湿气被蒸发,只剩下干枯开裂的惊惶。
    第55章
    被这种足够强烈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 穆君桐总算回头,给秦玦使了个眼色。
    秦玦压下眉头,根本读不懂。
    穆君桐也很尴尬, 虽然说早就想到秦玦是不会感觉到惊喜的人, 但这个反应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惊讶也好,烦躁也好,木着一张脸没反应是怎么回事啊。
    桌上坐的皆是少年郎,穆君桐一说话,他们就彻底不拘束了,大口地吃喝起来, 还有人端着酒杯来敬秦玦。
    秦玦只觉得耳边如苍蝇飞过一般嗡嗡作响, 根本不理会他们,想要避开这种吵嚷。
    他这般冷淡,众人都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穆君桐不好让气氛冷下来,只能拿出食盒。
    众人的视线便从秦玦身上落到她手上。
    她拉开食盒,清咳两声掩饰住尴尬:这是我家乡的糕点, 常在生辰食用, 同长寿面差不多, 主要是讨个吉利。她心虚地解释,形状奇怪是因为要切开,而且主要也不是用来吃, 是用来插蜡烛许愿的
    其余人不知真相,信以为真,唯独秦玦一眼看破穆君桐的想法。
    相处这么久, 他还不知道穆君桐是什么手艺吗?看她这么极力遮掩, 很明显就是味道不好了。
    但不知何为, 秦玦觉得她这幅强行辩解的模样非但不傻,反而很是有趣,他盯着面皮僵硬的穆君桐,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本来吵吵嚷嚷的厢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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