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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擦肩而过的刹那,她居然听到那蒋老师嘴里的念词:“父啊,赦免她们,因为…”
不等她回过头,那蒋老师已经奔向楼梯,消失在走廊里了。
“他,他这是?”穆星瞠目结舌。
白艳习以为常地将她拉回家里,一边系围裙,一边道:“那是对面的蒋老师,听马太太说,他是一个什么教的教徒,很讨厌女人呢。帮我系一下带子。”
穆星还是感到一丝不可思议:“讨厌女人讨厌到避之不及的程度?我在美国也有同学信教,可还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呢。”
系好围裙,白艳走进厨房:“我也不明白,据说他声称不会结婚,还曾经在马太太家做客的时候,痛斥马先生居然选择和女人结婚,差点儿被马先生打了一顿。这几天我好几次在走廊里遇到他,他都跟见了鬼似的,就差没往我身上泼狗血贴符了。”
“真是稀奇,可见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穆星跟着进来,“吃什么?”
经过隔壁马太太的帮助,白艳现在已经能简单地做一些家常菜了,有穆星打下手,很快做出了两菜一汤。
吃着饭,穆星这才问出口:“我刚就想问了,绯华那脸上,是怎么回事?”
白艳叹了口气:“张校长之前说要给绯华赎身,这事不知道怎么被张校长在上海的夫人知道了。那女人就趁着张校长出差,带着几个人找到绯华,在饭店大闹了一通。”
穆星皱起眉,一时竟不知道该同情被打的绯华,还是该同情被“停妻再娶”的张夫人。想了想,她只能说:“看来这夫人还真是彪悍。”看绯华那一身伤,可真是不是弱质芊芊之流能打出来的。
白艳摇摇头:“绯华至少还能来找我,那夫人可还在医院躺着呢。”
穆星震惊了:“还打进医院了?你不是说夫人还带了人吗,这都没打过绯华?”
忍着笑,白艳道:“不是,那夫人留了一手两寸长的青葱指甲,她打绯华的时候太激动,指甲勾在了绯华的衣服上,被生生劈断了。劈断也就罢了,她被呲出来的血吓到,自己把自己吓晕了,砸在了饭店大堂的茶几上,可不就砸进医院了。”
穆星:“…啊。”
她由衷地感慨:“真是一位奇女子啊。”
想了想,穆星又道:“这位夫人这样彪悍,绯华若是嫁进去,日子还能好活么?”
白艳说:“嫁进去不一定好过,可是不嫁过去,一定不好过。”
穆星皱眉:“难道绯华没有其他恩客可以选择?”
白艳数给她看:“你知道张校长的家底吧?大学校长和董事长,家里还有地产,在信建银行也有股份。比他年轻,没娶妻的公子呢,没他有钱;比他年长,家中夫人不管事的呢,早已经三妻四妾成群。就算方方面面都比得上张校长了,可还有会抽大烟的,好赌的,会打人的。相比这些,只是夫人厉害点又算什么呢?”
穆星点头称是,又臭美道:“那看来像我这样,既有钱,又不抽大烟,又不好赌,更不可能打人,家里也没有妻妾成群的,真是奇货可居了啊。”
白艳笑道:“可不是么,我真是捡到宝了。”她夹了一块排骨到穆星碗里,“来,给咱们的大宝贝吃肉。”
穆星笑眯眯地一口吃了。
低下头,白艳又道:“不必比我,光是比堂子里的其他人,绯华已经是顶好命的了。等张夫人一走,她照样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坐在饭店里,什么都不需要想,不需要知道。闲下来可以去逛街,去和其他老板的夫人打牌,她只需要知道什么衣服时髦,什么钻好,怎样才能讨好张校长就足够了。”
“只是从众人的玩物变为一个人的宠物,就已经如此的不容易了啊。”
第七十八章
看着白艳垂下的眼眸,再听她有些低落的语气,穆星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突然想起那日白艳说想去书局做事时的神情。
期待,开心,还有一丝丝…在与她商量时的小心翼翼。仿佛她不是在与她讨论事情,而是在…征求同意。
想了想,穆星道:“对了,我方才不是说有事与你说吗。我中午去找幼丞了,他很高兴你能去帮忙,说还指望借着你笔名翻身呢。”
“真的?”白艳马上抬起头,一扫方才的低沉,“你怎么与他商量的?”
穆星将她与宋幼丞协商好的薪资条件说了说,又说等明天就带白艳去书局熟悉熟悉,即日便可以上手。
白艳登时笑起来,道:“太好了,宋公子既然觉得我的笔名还有一些价值,那我也可以去给他供稿。说起来,正好我还有几个构思,若是能得到一些专业主编的指导,说不定还会更完善呢…”
见她对于能去工作如此高兴,穆星一时感慨万千。
说实话,一直到方才之前,穆星都只是觉得等攒够钱,把舒晚赎出来养在家里就行。但如今看来,又仿佛不是这么回事。
她当然可以养着舒晚,但如果只是养着她,这和豢养一只宠物又有什么区别?
一边听着白艳说话,穆星一边兀自思索着,而后惊异地发现了一个此前从未留意过的重点。
那日白艳与她说想要工作的事时,她还只是漫不经心地以为白艳是太无聊,想找点事做而已。
到此刻,她突然才意识到,出去工作这件事对白艳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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