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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嘉凤就琢磨着在最南边的地方也开一家,到时候方便住得远的客人去食肆吃一顿。
他一个人自然不成,又不能劈开两半,就打算问过乾隆之后,再派人开一家新店。
乾隆起初倒是觉得没太大的必要,在京城有一家食肆,来的都是附近住的达官贵人和身边的心腹,这就足够搜集消息了。
但是苏嘉凤却在信里提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品级低一点的官员,看着不起眼,作用却是极大的。
他们在朝堂中只在中层的位置,不上不下的,所以没能得到乾隆的注意。
然而他们却是承上启下的位置,对上头的消息极为灵通,对底下的消息也十分清楚,可以说比达官贵人们的消息更多更具体,甚至还来得更新了。
这就叫乾隆好奇了起来,芝麻小官竟然如此厉害吗?
不过他也注意到,翰林院的官员们自认清贵,很多小事自个做不来,都是小吏帮忙的。
哪怕六部也是如此,然后这些小吏身份都不高,只比宫人高那么一点,对官员们的事却是了如指掌。
上峰喜欢喝什么茶叶,平日爱吃甜吃辣,后宅有几个小妾,外头有没红颜知己,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比如有一位就喜欢穿着袜子睡觉,而且三天才换一回,每次脱鞋子,味道都十分感人之类的。
说真的,哪怕粘杆处都没能清楚到这个地步。
于是乾隆大笔一挥,就同意了苏嘉凤的建议,还拨了一笔银钱给苏家,让他们物色新的铺面,然后因为位置要偏一点,甜品的价钱也能稍微便宜一些。
这笔钱买完铺面之后,余下的就当做是补贴了。
苏嘉凤看着信笺是哭笑不得,怎么做买卖还降价倒贴的呢!
他想了想,无奈提笔回信,婉拒了让甜点价钱更便宜的事。
这就让乾隆不解了,他懒得又去信给苏嘉凤来问,索性跑到景仁宫来问沐瑶。
沐瑶一想就明白,笑着解释道:“皇上自是体贴小官们的俸禄不如达官贵人多,去食肆的花费不少,他们可能去的次数也就少了。若是价钱减一些,他们就能多去两回,消息自然能更多一些。”
乾隆点点头,果真沐瑶最是懂他。
然而,沐瑶不得不说一个“但是”了。
“但是新开的食肆要是甜品减了银钱,那些小官可能宁愿跑去更远的食肆用餐,都不愿意去这个减了钱的新食肆的。”
不用说,这关乎的就是脸面啊。
他们宁愿紧巴巴的,攒一段时间的钱去跟贵人吃一样的甜品,而不是减了价钱,吃低一等的甜品了。
吃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甜品跟贵人们吃的是一样的,小官们只想带着家眷体会一下,并不是为的吃甜品这件事了。
虽然有些绕,乾隆还是听明白了,不由挑眉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家大哥没打算减低价钱,朕还以为他是个奸商来着。”
沐瑶好笑道:“皇上这就误会大哥了,这恐怕不是他的主意,而是二哥的。大哥知道二哥肯定不会害他,又为了新食肆着想,所以才会鼓起勇气婉拒了皇上的这个提议。”
苏嘉凤对从商其实没那么聪明,也没太多新奇的点子,却十分听话。
只要他觉得是对的,就会坚持去做,哪怕乾隆都没能让苏嘉凤改变主意了。
乾隆点点头,反正从商这种事,苏鸣凤要更擅长一点,直接交给他来办就好了。
果然新食肆开门,不管装潢还是甜品种类和价钱,都跟京城第一家店一模一样。
而且食肆还开在中间,让住在京郊的小官们都能带着家眷过来,比去第一家食肆就要近得多了。
无论从甜品的味道,还是服务的态度,包间的装潢,哪怕摆件都是一模一样,根本就是复制黏贴一样的新食肆,这让小官们心里十分满意。
他们谈事或者带家眷偶尔出来散心,选择的都是新食肆了。
既有面子,还能跟贵人们吃同样的甜品,何乐而不为呢?
除了价钱贵一点,没有任何毛病!
每个月吃那么一两回,小官的俸禄还是出得起的。
于是乾隆的桌案上,消息的密折就厚了不少。
小官们之间消息果然灵通,同僚们谈事和聚会都选在食肆,得到的消息就能更多了。
乾隆从其中发现今年冬日比往年要冷一些,民间的煤炭就不够用了。
四处调货也调不了,因为各地都缺着呢!
小官们有些心善的,已经把消息往上峰递过去了,只是上峰大过年暂时压下,想着过年后再议。
他们几个同僚喝多了一点,就开始担心北边一些的百姓这冬天恐怕就不太好过了。
哪怕是南边的,今年太冷,煤炭不够,百姓们冻死的怕是要不少,这么拖下去只会更多。
乾隆皱着眉头有些不悦,派人去查探一番,发现折子还真被压下了。
大过年的,上峰的官员们当然不能叫乾隆添堵,只能暂且压下。
但是这么一拖,又比往年要冷,冻死的百姓就不少了。
乾隆沉着脸,叫来鄂尔泰和张廷玉商议此事。
当初四个辅政大臣,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两人进来后毕恭毕敬行礼,这才敢在乾隆的示意下落座。
听闻是冬日太冷,煤炭不够的事,鄂尔泰目光闪烁,张廷玉就斟酌着道:“若是可以,微臣建议民间能够加紧挖掘煤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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