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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凌嬷嬷阻止他和四弟亲近之后,太子逐渐意识到了,凌嬷嬷对自己那堪称明目张胆的辖制,这一年里但凡要出门,他十次里有八次都要声称自己已经大了,要小太监跟随,不要奶嬷嬷了。
为此,他还拿了胤褆举例子,说是大阿哥都不要嬷嬷跟了,他若是整日带着奶嬷嬷,一定会被胤褆背地里嘲笑的。
虽然凌嬷嬷在毓庆宫的奴才里头是最得脸的,但太子才是毓庆宫唯一的主子,太子的态度才是整个毓庆宫的风向标。
太子刚一表现出对凌嬷嬷的抗拒和疏远,就立刻就无数人蜂拥而上,大家齐心协力,要把她从太子身边挤开。
谁让凌嬷嬷太霸道了呢?
只要有她在一天,就不许别人近太子的身,有好处了她自己吃独食,不给底下的人活路。
何玉柱能在一群人里脱颖而出,得到陪殿下出门的好差事,除了本身是皇上亲自为太子选的贴身太监之外,也离不开他自己会揣摩太子的心思。
眼见着四阿哥是入了太子的眼了,他当然不会不识趣地挑拨离间,而是顺着太子的心思,说太子爱听的话。
凌嬷嬷是怎么失去太子信任的?
不就是因为仗着奶嬷嬷的身份拿大,竟敢当面欺殿下年幼,公然挑拨主子与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作为一个奔着太子身边第一心腹的目标去的何玉柱,自然不会犯前人已经犯过的错误。
果然,听他这样说,太子的脸色立刻就好了起来,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不错,四弟太小了,哪里能听懂孤说话呢?”
何玉柱正要说“殿下可以亲自教会四阿哥喊哥哥”,来进一步讨太子的欢心的时候,就见太子本来已经转晴的脸色,突然又阴了下去。
“四弟是个坏弟弟!”太子的小嘴噘得老长。
胤禛:???
——敢不敢说一句当事人能听懂的?也好让我知道,我究竟哪里惹了你。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从最可爱的弟弟变成坏弟弟了?
这个念头刚落下来,太子就给他解惑了。
只听太子傲娇地“哼”了一声,委屈得眼圈都红了,“我才是和四弟认识最久的,他竟然先学会了喊弟弟。”
胤禛恍然大悟:哦,破案了,原来小正太是知道自己昨天去见五弟了,吃醋了。
哎,都怪这该死的魅力!
在心里默默地凡尔赛了一番之后,胤禛犹豫着要不要喊哥哥。
他心里的两个小人各执一词,还都挺有道理。
一个说:要不就喊吧,自从你穿越之后,人家太子对你多好;
另一个说:喊,喊什么喊?他让你喊你就喊,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何玉柱笑着说:“殿下,这小孩子学说话,从来都没个定数,哪句话听得多了,也就记住了。”
太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说:“没错,不管是孤还是三弟,还有大哥,每一次见了四弟,不是喊‘四弟’,就是喊‘弟弟’,他从来就没有听过‘哥哥’这个词,必然很陌生。”
何玉柱终于逮住机会,把自己不成熟的小建议提出来了,“殿下您可以亲自教四阿哥喊哥哥呀。”
“对呀!”太子眼睛一亮,气势满满地对胤禛说:“来,四弟,喊哥哥,哥哥,哥哥。”
胤禛眨了眨了眼,突然响亮地应了一声:“哎!”
太子:“…………”
第9章 佟易柔
措不及防被占了便宜,太子一脸懵逼,得了便宜的胤禛翻身坐起,嘎嘎大笑,那模样好不嚣张。
幸好太子的“好弟弟”滤镜够厚,只觉得四弟张狂得可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四弟还辣么小,能懂什么哥哥弟弟的区别呢?
倒是何玉柱唬了一跳,小心觑了觑太子的脸色,见太子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才赔笑替胤禛描补,“殿下,四阿哥还小呢,等再大些,就知道殿下是最疼他的哥哥了。”
“那是当然!”小太子骄傲地抬了抬小下巴,为自己达成的“好哥哥”成就自得不已。
——孤才是四弟最好的哥哥,老大拿什么跟孤比?哼!
还没等惹来了小太子一顿干醋的小阿哥满月,转眼就要过年了。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各家命妇往宫里跑得最勤快的时候。更别说来年还有一场选秀,家里有女儿适龄的,不管是求免选的,还是有青云志的,都得到佟贵妃这里来敲敲边鼓。
也是听多了佟贵妃的念叨,胤禛才知道,清朝前期的选秀,远远不是为皇上选妃和为皇子宗室栓婚那么简单的。
清初的选秀包含着重要的政治意义,是皇室给八旗的恩典,也是对八旗的拉拢。
这个时期,八旗各部的人认旗主比认皇上还真。各大旗主就相当于各部落的首领,下面的旗人都是直接忠于他们的,再由他们的带领着,服务于万岁爷这个天下的共主。
也就是说,如果旗主对皇上生了异心,皇上就会失去这一旗的忠心。
从先帝在位时开始,就一直致力于削弱旗主的权力,降低旗主的威望。
只可惜先帝纵然有再多的雄心壮志,一句“天不假年”就让人徒叹奈何。康熙亲政以后,就继承了他亲爹的意志,继续削弱旗主的影响力。
不过,目前为止,他能用的手段有限,只能通过在八旗中选秀中,把那些大家族的女儿选进宫来,给他们希望,分化他们和旗主的紧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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