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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豪爽,黑山眼中露出几分欣赏之意,两人各自仰头喝了一大口,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正和萼仙姑品酒低叙的三娘往这边看了一眼,看见黑山微微蹙了蹙眉,但她也不好插手王六郎交友,索性就当没看见,抬手给萼仙姑布了一筷子玉兰片。
“仙姑尝尝这个,和河神府的厨子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御厨,但食材鲜美,富含灵气,也别有一番滋味。”
萼仙姑闻言,粗直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恍然笑道:“怪不得府君对你颇为殷切,原来妹子竟然还有这等造化,连宫里御厨做的菜都吃过。”
提起自己的得意之处,封三娘忍不住的眉飞色舞,偏还要假做谦虚,故作矜持地说:“嗐,小妹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运道,得蒙宫中贵人赏识,入宫相伴左右而已。”
也亏得萼仙姑和一直分神偷听的黑山都不知道她这种言语叫做“凡言凡语”,不然心里就不是羡慕,而是想要揍她了。
黑山低声对王六郎道:“不愧是让府君都另眼相待的人物,又是这般的品貌。也只有这般的品貌,才能入得宫中贵人的眼呀!”
唏嘘慨叹之余,不□□露出几分自艾自怜来。
王六郎心中一动,诧异地看着黑山,“黑山兄,你……你不会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一双湛然清澈的眸子却在他和封三娘之间过了个来回,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显露无疑。
黑山“嘿”的一笑,余光觑着封三娘,脸上露出痴迷之色,幽幽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愚兄虽然自认不算是个君子,但这爱美之心,却是君子一般无二。”
王六郎好笑地白了他一样,醉醺醺地往珠子上一靠,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地说:“你……你那是爱美之心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你……嗝……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诶,老弟,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黑山凑了过去,目光灼灼地在他耳边问道,“如此佳人伴你左右,难道你就不馋吗?”
“嘿嘿,嘿嘿。”王六郎已经醉糊涂了,不大利索地拍了拍黑山的肩膀,大笑道,“能把好色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你也是个人才了!”
这一笑,他声音蓦地拔高,三娘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在黑山慌乱的眼神里,封三娘俏脸一寒,素手一挥,就引了一道冰凉的水柱击到了王六郎额头上,立刻就把他打得酒意全无。
脑子一清醒,王六郎便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言行多么放浪不羁,连忙起身向三娘赔罪,“小生言语无状,还请三娘子恕罪。”
三娘轻哼了一声,讥讽道:“生前喝酒丢命,死后还不知悔改。”
一言命中红心,王六郎登时羞愧的无地自容。
黑山左看看王六郎,又看看封三娘,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由得十分懊恼。
原本他来找王六郎喝酒,就是觉得王六郎和封三娘是一起来的,怀疑她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们这些异类可不像人族一样在意贞洁,就算王六郎真的和封三娘有什么,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实力和财富,不知胜过王六郎这个游魂孤鬼多少,一定能从王六郎手中把封三娘这个大美人给抢过来的。
哪曾想,这俩貌似还真是君子之交,根本就不想自己想的那样。
一瞬间,他看王六郎的目光就幽深了起来,还若有若无地往人家下三路瞟去。
——也是,男人变成了死鬼,身上没了阳气,说不定就不是个男人了。
王六郎被他别有意味的目光盯着,只觉得如芒在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往旁边闪了闪,转头道:“黑山兄,喝酒误事,又误人误己,从今往后,小弟下定决心要戒酒啦。”
“啊?这……”黑山不解道,“若你连酒都不能喝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在黑山心目中,男儿在世,最快活的莫过于“酒”、“色”二字。这个色字王六郎明显是没机会粘了,若是连酒都要戒,岂非十分可怜?
但王六郎却是下定了决心,只是道:“小弟心意已决,黑山兄若是要拼酒,还是去找别人吧。”
其实黑山找他,哪里是为了拼酒?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得了王六郎的逐客令,黑山不舍又黏腻的目光频频顾望三娘,期盼着三娘能有一字半句的挽留之言。
三娘对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厌恶,巴不得他快走,哪里会留他?
黑山踌躇了片刻,不见佳人挽留,心下失望之余,眼珠子一转,谄着脸凑到了萼仙姑面前,“仙姑,不若小弟陪仙姑饮几杯?”
只要能多看美人几眼,哪怕得几枚白眼呢,他心里也畅快。
萼仙姑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和我这妹子正好有体己话要说,黑山大王在这里,不合适。”
直接就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黑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嘴里对着萼仙姑感叹,眼睛却始终粘在封三娘身上,“罢,罢,罢,左右是我少了几分福气,便不在这里讨嫌了。”
说完,摇头晃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封三娘嗤笑:“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讨人嫌呀?”
萼仙姑却正色叮嘱她,“这黑山老妖可是有名的色中饿鬼,妹子日后可要警醒些,莫要给了他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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