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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给汗阿玛请安。”太子进来之后,礼数一丝不错,并没有仗着康熙素日的宠爱就忘了尊卑,敷衍了事。
对此,康熙心里固然骄傲不已,觉得真不愧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太子,哪怕在最细微处,也半点都不落人后。
可是骄傲之余,青年康熙也不由得生出那么一点点失落。
——孩子大了,就不和阿玛亲密无间啦!
然后他就有点想念四儿子胤禛了。
随着太子一天比一天大,礼数一天比一天周全,康熙想要从儿子身上找一点普通父子的天伦之乐,就只有胆大包天的胤禛这一个选择了。
因为胤禛从来没有想过从康熙这里得到什么。
他一不缺父爱,二不想要皇位。甚至于出身皇室,日后注定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他,连高爵厚禄都没什么兴趣。
旁人觉得胤禛是胆大包天,或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俗称的无知者无畏。
但和他足够亲近的太子,还有知道他底细的八阿哥却明白,他不是无知者无畏,只是无欲则刚而已。
想到自己的四阿哥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危机,康熙不由心疼起来,觉得就这么轻轻把曹家放下太便宜他们了。
可是如今的形势又确实不容以鬼神之事处置曹家,康熙心里再不痛快,也得捏着鼻子吃了这个哑巴亏。
太子行完了礼,抬头就看见康熙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郁闷之色。
他心念一转,联想到刚刚出去,刚好他走了个对脸的曹寅,基本上已经猜出康熙在郁闷什么了。
好哥哥太子殿下眸光一转,重重地叹了一声,满脸忧虑地问:“也不知道小四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四弟这回的功劳替他要到手再说。
四弟自己不在乎这些,他这个做哥哥的若是再不多替他操心一点,岂不是要被人当成了随意使唤的软柿子?
太子担心胤禛,康熙也担心。
由于早年儿子夭折的多了,康熙对于这些还没长成的儿子,总是存着一份忧虑,生怕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若不是胤禛做的事别人都没法代替,他也不舍得让五岁的儿子去冒这样的险。
康熙叹了一声,安抚太子,“朕已经下令整装,明若便启程返回苏州。小四那里,朕也已经让人送了口谕,让他安心为德妃侍疾,不必赶着回京。”
对于德妃惊慌之下将二人的母子之缘说透的事,早就有人报给康熙了。德妃自己也不想再隐瞒,还亲自送了表来向康熙请罪。
此乃母子天性,就算宫规再怎么严苛,还能让母亲不要关爱儿子吗?
康熙自然不会怪罪她,还让人好生安抚了她一番。
说起来,让五岁的儿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康熙面对皇贵妃和德妃时,难免有些心虚气短。
见他丝毫不提赏赐的事,太子再接再厉,“汗阿玛,这次四弟遇见的事,实在是太惊险了!幸好老天有眼,派鬼神收走了那邪神。若不然……”
太子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用肯定的语气说:“四弟小小年纪,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儿臣想着,让人多送些安神的药材过去,让小四多喝几顿,压压惊。还有,儿臣这里有一尊地藏王菩萨的玉像,是高僧开过光的,也一并给他送过去,替他压魂。”
他都说得这么露骨了,康熙哪里还听不明白?不禁好笑道:“就你爱瞎操心!朕还能亏了自己的儿子?”
话虽是这么说,但太子能主动替兄弟讨赏,而不是妒贤嫉能地见不得兄弟好,还是让康熙很欣慰的。
本来康熙给胤禛的赏赐已经准备好了,等回到苏州之后当面给他的。但太子都等不及地先提了,他也就不再拖了,当即就传旨回苏州,将天津和保定的皇庄各拨了一个给四贝子。
至于鄂伦岱等人,各自都有赏赐,康熙是一个也没落下。
但鄂伦岱等人都觉得自己在这次纯属沾了四贝子的光。若不是四贝子拼死拼活地把那邪神给除了,他们怕是连命都没了,更别说赏赐了。
鄂伦岱与一众侍卫还好一点,都把份情记在了心里,思索着日后有机会报答,法保的感情一向奔放,这次也一样。
“四爷,四爷,奴才之所以有今日,全仗您的提携呀!”
接到赏赐的第一时间,法保就跑到胤禛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了个实在,掏心掏肺地表忠心,“从今往后,我法保生是四爷的人,死是四爷的鬼!”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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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喝茶的胤禛实在没忍住,一口好茶就喷了出去。
幸好法保跪得远,不然准得喷他一头一脸。
“你先起来吧。”对于清朝这种动不动就得跪的规矩,胤禛觉得,自己怕是这辈子都适应吧u过来了。
但他不能改变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的想法,拯救不了自己的膝盖,就只能先力所能及地拯救一下地位比自己低的人的膝盖来。
只要礼数尽到了,很是不必随时下跪。
还有,法保的意思他都明白,但是这个遣词造句上,能不能不要这么惊世赅俗?
什么叫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知道的还以为胤禛把他给怎么样了呢。
接到自家主子的眼色,张保赶紧把法保扶了起来,笑眯眯地提点道:“法保大人,咱们爷最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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