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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手的县令只看揆叙这做派,就知道今日怕是遇到硬茬子了。
他不由心里懊悔,觉得自己不该太过急躁。
这样想着,急忙调整了自己的神色,待那衙役将信封呈上来,他拆开一看,见里面也没有别的,就只有一张名帖。
但也就是这张名帖,吓得他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只因这名帖不是不是别人,而是纳兰明珠的。
但凡是为官的,不管是朝里的还是地方上的,纳兰明珠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县令面色一变,急忙起身走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对揆叙作揖行礼,“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赎罪。还请公子到后堂说话。”
有皇子在这里,揆叙可不敢托大,更不敢自作主张,回身请示胤禛,“四爷您看……”
这一声“四爷”,让县令又吓了一跳。
试问,能让纳兰明珠的儿子恭恭敬敬喊一声“四爷”的,满京城又有几个?
这位小爷的身份,至少也得是哪个亲王家的儿子吧。还得是有实权的亲王家里的爱子。
只片刻之间,那县令已经在脑子里把康亲王、庄亲王、简亲王、裕亲王等几位实权王爷家的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然后他就发现,这几家里的阿哥,没有哪一个排行和年龄都对得上的。
县令心里激动了起来,忍不住往更大胆的方向去猜:难不成……这是天家的四阿哥到了?
想到这里想到这中,县令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胤禛身边,陪笑道:“四爷,奴才王崇光,满姓完颜氏,给四爷请安。”
“你也是旗人?”胤禛有些诧异。
盖因如今的八旗子弟虽然还没还不至像后来那般糜烂又不事生产,但却多是走的在六部做笔帖式的路子。日后不管是做京官也好,到军营里做武官也好,总之少不了他们都前程。
便是有被家里安排做县令的,去的也都是江南、广州等膏腴之地,往湖北这边的……
胤禛的神情不禁有些微妙了,看王崇光的眼神很有些怪异。
王崇光和他眼神一对,就大约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无非就是他一个八旗子弟,怎么会来到这中穷乡僻壤里做县令?
猜出他的想法之后,王崇明不禁苦笑:难道他不想做一个在膏腴之地捞钱,混吃等死的纨绔吗?
他也想啊,他实在是太想了。这可惜,上天不给他机会呀!
王崇光苦笑道:“奴才只是旁支,家里早没什么人脉了。能谋得这一个县令之位,还是恬着脸到主家去求来的。奴才也不敢有别的想头,只求能安稳做官,等考评的时候能得个中上便罢了。”
胤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年头,做官固然要靠才能,但更多的还是要靠家世。
别看王崇光说得可怜,其实他的处境已经比大多数汉族寒门子弟强多了。
许多汉族的寒门子弟十年寒窗,好不容易高中了,最后也就落了个候补的名头。王崇光再怎么境遇艰难,舍了脸皮到主家去几趟,就能得个实职。
见他神色缓和了,王崇光心里松了口气,弯着腰询问道:“四爷您看,今天这案子该怎么处理?”
幸好他们站得比较靠里,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不然王崇光这句话让旁听的百姓们听见了,少不得要骂他几句谄媚权贵。
没看见跪在尸体旁边的刘老头已经满脸愤怒了吗?
胤禛板着脸,严肃地说:“你才是本案的主审官,怎么审自然是你在做主。我只是帮你找找证据而已,至于采纳与否还得看你。”
“四爷说笑了,若是有证据,奴才自然是要采纳的。”王崇光苦笑了一声,低声道,“不瞒四爷说,奴才也是半个月前才上任,这案子正是奴才审理的第一个案子,不想就是这样大的命案。要是审不好,年底的考核上只怕不会好看,这官儿多半也做不下去了。”
完颜氏的子弟多的是,光是呵嫡支在五服以内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哪里会在他身上话费太多的资源?
能帮他谋个县令就不错了,至于后续他官途如何,都得靠他自己去拼。
如果杀出了一条血路,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主家那边才会拿正眼看他。到那个时候,也就是他需要回报主家提携之恩的时候来。
若是混不出名头,谁还会搭理他?
胤禛点了点头,不想管人家的家事,只是吩咐王崇光还坐到堂上继续审案,安抚道:“你放心,我会把最大的证人找来给你问话的。”
王崇光踌躇了片刻,见他神色认真,只好满心忐忑的坐了回去。但屁股刚一沾椅子他又急忙起身,忐忑道:“四爷,要不还是您坐主位吧,奴才旁边站着就行。”
胤禛蹙眉,露出不悦之色,斥道:“让你坐你就坐,让你审你就审,哪那么多废话?”
见他动怒,王崇光不敢再多言,只得僵着身子坐了。
胤禛微微一笑,仰头对那房梁上的女鬼道:“这位姑娘还不下来,莫不是要等我去请你吗?”
那女鬼被叫破行藏的一瞬间就要逃遁,但胤禛早在开口之前就对她下了拘魂术,让她完全动弹不得,吓得几乎肝胆俱裂。
此时见他让自己下去,女鬼不禁面露恐惧之色,怯生生地说,“奴家下不去……动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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