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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胡瞎子是趁机跑了,先不用管他,日后若是碰上了再说。”
也是他和封三娘这种初出茅庐的单纯狐狸相处的久了,竟然忘了狐狸最出名的,就是狡诈多智和多疑。
先前他为了招降胡瞎子,许诺替他在判官面前请功,减轻他的罪孽。
当时胡瞎子也是感动得痛哭流涕,对胤禛纳头便拜。
当时胤禛是真的相信他诚心归顺了,哪知他们前脚一走,后脚这家伙就溜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都是你情我愿的,既然胡瞎子不愿意跟着他混,他也不再勉强。
虽是如此,等他下次见了王六郎,还是准备把胡瞎子这次的功德报过去。
就当胡瞎子是那黄金台上的马骨便罢了。
张保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了,才又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阿克敦自去打听黄甫老先生的住处,张保则径自去了县衙。
胤禛之所以特意让张保去县衙,就是因为他了解揆叙,知道若是派别人去,揆叙很可能以各种借口推脱。
但张保就不一样了。
张保是胤禛的贴身太监,代表的也就是胤禛。
揆叙这人学了一肚子明珠的心眼儿和事君之道,如今他跟着胤禛,自然不会公然拂胤禛的面子。
果然,皇甫老先生还没来,张保便先把揆叙领回来了。
“门下给四爷请安,不知四爷召门下前来,有何吩咐?”
揆叙一如既往地恭谨,进门之后先行礼。
“的确是有事吩咐你,不过你得等一会儿。”胤禛笑着指了指下首的椅子,“你先坐吧,吩咐你的这件事得等另一个人来了才能办。”
因着张保一路上不曾走漏口风,揆叙不疑有他,应了声“是”,就在胤禛下首坐下了。
坐下之后他又问道:今日四爷去了那观音院,可是见到了里面的高僧?”
胤禛嗤笑了一声,“和尚倒是见了几个。不过高僧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挺高的。”
——哄人的手段挺高的,居然十多年都没有被人识破。
听他口风不对,揆叙挑眉问道:“莫非是个贼窝?”
比起胤禛,他对于什么佛寺道观里的勾当知道得更多。
别看当今这个世道神佛盛行,那些大和尚们看起来也都人模狗样的。但佛寺这种地方,却最容易变成藏污纳垢之所。
“是不是贼窝,明天晚上一探便知。”
想到自己准备让人扮强盗那观音院夜探,胤禛突然期待起来。
——若那观音院当真是个贼窝,明天晚上的把戏岂不就是贼窝遭贼?
有意思,这可真是有意思。
也不知道那几个和尚,会不会也像他一样,觉得特别有意思?
胤禛把自己的计划和揆叙说了,揆叙听完禁不住好笑,觉得四爷真是个孩子,想出的计策都这般促狭。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一切都如四爷所料,这个计策的确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来对付那些以神佛为借口,诈诈取钱财的和尚,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四爷真是好计策!”揆叙赞了一声,又蹙眉问道,“您是说,阿克敦他们都不大乐意执行?”
胤禛笑了笑,不以为意,“普通人惧怕鬼神也是人之常情,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可揆叙却是冷笑道,“看来还是四爷平日里待人太过温和了,竟然让他们有胆子质疑主子的命令了。”
他说:“这事四爷不用管,门下会让他们乖乖执行的。”
“倒也不必去强迫他们。”胤禛摇了摇头,“若是他们不情不愿的,到时候反而容易坏事。”
揆叙叹气道:“四爷真是太宽厚了。”
不过却也没有再露出教训那些侍卫的意思。
如果是法保的话,胤禛可能还会担心一下阳奉阴违的事,换成揆叙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法保固然对他忠心耿耿,一心都是为了他好。但也正是这过分的忠心,会让法保失去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判断力,自作主张,做出自以为为他好的事。
但揆叙就不一样了,揆叙这个人不大会阳奉阴违。
单从这一点来看,揆叙可是真不像是明珠的儿子。
明珠违背康熙的意愿,暗中挑拨大阿哥和太子相争,干得不要太利索!
若非康熙有自己的考量,明珠早就被收拾了。
两人闲聊间,皇甫先生被阿克敦请到了。
因为当初在蔡家时见过,所以揆叙是认得皇甫先生的。
看见黄甫先生的那一霎那,他就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已经在胤禛面前暴露了。
而胤禛特意把他叫回来,也不是因为有什么要事,只是想要为他诊病治伤而已。
揆叙的眼睛湿润了。
从前看史书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史书上的那些古人太过单纯。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这么简单的套路,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
可是真正轮到他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
不是古人太单纯,而是有一个处于上位的人,会在细微之处关心体贴你,真的让人十分感动。
“门下多谢四爷体恤。”揆叙急忙低头,掩饰住了眼中的泪意。
“好了好了,先让皇甫先生替你诊脉吧。”胤禛带着点嗔怪笑道,“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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