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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最后那一句他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声音极轻,连离他最近的阿克敦都没有听见。
    但那女子却似乎是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顿时就显出了局促之色。
    聂小倩正要开口,额尔登突然道:“姑娘,你不是活人吧?”
    “什么?”法保大惊失色,下意识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阿克敦,“快,快,符,符。你还有符没有了?”
    阿克敦也怵的慌啊。
    但他看见法保吓成这样,竟然诡异地镇定了下来。
    “五爷说笑呢,我手上哪里还有符?”阿克顿无奈地摊手。
    听他说没有法保立刻就把他给甩掉了,扭头问其他人,“你们呢?你们呢?你们手上还有符没有了?”
    其余人也都摇头。
    法保突然就觉得,揆叙爱私藏符篆真是个好习惯,他应该跟着学学的。
    正在法保急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额尔登道:“大王别怕,我看这位姑娘没有恶意。”
    他们也是被一个非人类突然出现给吓到了,其实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明白,若是聂小倩真的有心害他们,根本不需现身,直接出手就是了。
    毕竟,他们几个也就法保对玄学沾点边,但他点亮的却是扶乩占卜的技能,不会捉鬼。
    他们这几个人里,就属额尔登的反应最慢,却也很神奇的在反应的过程中把对鬼神的恐惧给过滤掉了。
    所以,他也是最先冷静下来的那一个。
    聂小倩急忙道:“不错,诸位大爷莫要惊慌,小女子真的是来道谢的,并无害人之意。”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以为我会信?”法保握刀的手都泛白了,似乎是想通过增加握力给自己壮胆。
    这法子似乎是有效的,因为他的声音还真稳住了,没抖。
    “这……”聂小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还是额尔登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姑娘的魂魄怎么会出现在这寺院里?”
    聂小倩松了口气,忙道:“只因小女子就是夭折在这寺院里的,奴家的尸骨也被父母寄存在在了这里。”
    从她的发饰可以看出来,她死的时候,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未嫁而亡,可不就是夭折吗?
    自古以来,未嫁夭亡的姑娘是不能葬进祖坟的。但尸骨寄存在寺庙里,却是羁旅客人的做法。
    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羁旅之人若是客死异乡,又暂且不能还乡,将尸骨寄存在寺院是非常普遍的做法。
    但是聂小倩的神情却十分悲苦,很显然这里边别有内情。
    额尔登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结合这些和尚敢假扮鬼神,从百姓身上榨取钱财的事,他觉得这位姑娘的死八成和这些和尚脱不了干系。
    聂小倩幽幽道:“小女子祖籍浙江金华,早年随父亲宦游到此,不幸在此亡故。去年父亲高升,却无暇归乡,便仍将小女子的尸骨寄存于此,带着母亲和弟弟们到京城赴任去了。”
    “真可怜!”
    自从跟着胤禛之后,法保多了几分感性。听聂小倩诉说了自己悲惨的遭遇,内心的惧怕突然就消散了。
    阿克敦看了额尔登一眼,见他再次陷入了沉思,便自己问道:“姑娘方才说是向我们道谢,又是道得什么谢呢?”
    不等聂小倩开口,额尔登已经回过了神来,问道:“这位姑娘,你是被这庙里的和尚害死的吧?”
    聂小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小女子正是因这些僧人的谗言而亡故的。”
    她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总是特殊的。
    又因她出生那一年,父亲刚好高中举人,父母都觉得她有福气,所以对她比对下面的几个儿子都宠。
    几年前他父亲从翰林院结业,并没有如愿进入六部,而是被分派到了襄樊做县尉。
    父亲的情绪一度十分低落,母亲也整日愁眉不展,爱上了到处求神拜佛。
    因着聂小倩得宠,聂母怕她一个人待在家里闷,所以每次拜佛总是带着她。
    那个时候,观音院已经逐渐在襄樊打出了名气,聂母拜佛,自然就绕不过这座襄樊县最有名的寺院。
    那个时候聂小倩还不知道,自己的厄运,就是从进入这座寺庙开始的。
    那天,聂母像往常一样捐了香油钱,抽签之后找寺里的老和尚解签。
    老和尚看了签文之后,说了许多云山雾罩的话,最后才说他母亲出的这个签在上与下之间。
    “什么叫做上与下之间呢?”聂母大或不解,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解忧去烦的头绪。
    “阿弥陀佛~”智光老和尚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目光定格在了跟在聂母身旁的聂小倩身上,“此签的关键,正应在令千金身上。”
    聂母疑惑地看了看女儿,朝智光和尚行了个佛礼,恭谨地询问:“这又关小女什么事?请大师明示。”
    那智光老和尚两片嘴唇开合间,说出的一件匪夷所思的消灾解厄之法。
    “只需令千金只身一人,身着单衣,在菩萨的金身前诵经七七四十九日。期间少食少餐,保证身心纯净,即可为贵府消灾解厄,祛除一切邪煞。”
    “啊,这……”聂母大惊失色,紧紧地抓住了聂小倩的手,讪笑道,“大师说笑了,小女一介弱质女流,岂能孤身一人,身着单衣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雄宝殿跪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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