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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蔡涉川的三个孩子都养在太太身边,他派人来传话时,又把秦川说成了是自己极要好的朋友。
因而,蔡太太便思量着让他们跟着一起见见父亲的朋友,先混个脸熟。
大户人家的人脉,便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并传递下去的。
进了上房之后,秦川和黄九郎出于礼数,目不斜视。在蔡涉川给父母行完礼之后,他们也按照晚辈的礼数上前拜见。
“小生秦川(黄九郎),见过员外,见过安人。”
虽说每个长辈在教导子女的时候,都会告诫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颜控几乎是所有人的通病。
面对生的好看的人,不管是谁都会下意识的多几分宽容,增添几分先天的好感。
蔡家父母也不能免俗。
黄九郎自不必说,他是狐仙修成的人,天生便有一副端丽俊俏的容貌,耀眼得很。
秦川的容貌生得英朗,本就极为出色。如今又换了卢氏的内在,平添了三分温柔敦厚,更得长辈喜爱。
蔡太太大大方方地将两人打量了一番,见是这样两个出众的俊秀人物,笑容更深了三分。
“两位既是小儿的朋友,老身就拿个大,妄称一声长辈了。”
两人忙道不敢。
见他们如此知礼,蔡太太更加喜爱,就近拉着黄九郎的手说:“涉川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难得可以与你们交好你们。也不要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这种客气话已经成了套路了,但凡是儿女的至交好友进了家里,几乎每个长辈都会说几句类似的话。
当然,若是儿女不听话,把世仇家的孩子引进家来了,就算两个小辈的关系再好,做长辈的态度也必定十分冷淡。
大多数父母给儿女的自由,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蔡太太说完软和话之后,身为一家之主的蔡九英又叮嘱勉励了几句,让他们好生在一起读书做学问,然后又单独训斥了蔡涉川,让他莫要引着人家都好孩子胡闹。
他说这种话懂的都懂,明着是让蔡涉川不要引着秦川两人胡闹,暗地里却是让秦川两人不要把他的儿子往歪路上引。
秦川与黄九郎又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对视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蔡涉川夸赞了一番,只说两人自与蔡涉川相交以来都获益匪浅。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在意蔡九英这意有所指的态度。
但他们不在意,蔡涉川自己却觉得十分尴尬,“爹,你说这些做什么?秦兄与黄兄都是县令大人看好的人,我又岂敢带着他们胡闹?”
每一个被家长严格控制学习范围甚至交友范围的孩子,恐怕都有和蔡涉川相同的烦恼。
蔡涉川觉得自己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不是小孩子,早已经能替自己做主,能为自己负责了。
他迫切的想要脱离父亲的掌控,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
坚持要到城外书摘去读书是为此,疏远妻子亲近来历不明的颜如玉也是为此。
可是他的反抗太过莽撞,也太过不成熟了。非但没能顺利摆脱父亲的控制,反而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父亲手里,加重了穿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见儿子竟敢当着外人的面顶撞他,蔡九英立刻就拉下了脸,呵斥道:“两位贤侄自然都是好的,我只怕你又犯了老毛病,耽误了人家的课业。”
蔡涉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
见儿子又要和丈夫顶牛了,蔡太太怕他们父子二人越闹越僵,急忙拉出孙子和孙女来缓解气氛。
“涉川好不容易带朋友回家,很该让维儿他们也都来见见长辈才是。”
她悄悄给蔡九英使了个眼色,让他在外人面前给儿子留几分颜面,嘴里笑呵呵的说:“你们是不知道,听到涉川要带朋友回来,那三个孩子别提多高兴了,一早就嚷嚷着要拜见父亲的朋友。”
黄九郎微微蹙了蹙眉,意味不明的看了蔡涉川一眼。
——又是带着拜见长辈,又是要让小辈来拜见的,这俨然就是通家之好的待遇。
据他所知,秦川与这蔡涉川今天才是头一次见面,这蔡涉川的行为,也未免太过殷切了吧?
因着他自己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看别人时,就总觉得别人也有和他一样的心思。
他刚要提醒秦川要小一转头却看见秦川脸上隐隐露出了期待之色。
只见蔡太太扭头对一旁的婢女说:“快去把维儿,敞儿和素姐儿都领过来,见见他爹的朋友。”
秦川的眼睛当时就是一亮,神情颇有些激动,瞬间就朝内室东方向张望去。
其实他的动作并不算大,甚至算得上隐晦了。
但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第一次来蔡家的秦川,是不应该对蔡家房子的格局了如指掌的。
虽然他只是隐蔽地朝内室的入口看了一眼,目光却太过精准,在蔡太太身边的丫鬟动身之前,他就先看了过去。
偏偏蔡九英是一个掌控欲比较强的家长,对于儿子交的新朋友若不亲自审查一番,他总是不放心
因此从秦川和黄九郎进门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蔡九英的观察之下。只是因为这种观察从一开始就有,并不是中途突然加入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于是自然而然的,秦川的反应和过□□速的动作就全部落入了蔡九英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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