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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子伸手指了指胤禛歇息的偏殿,低声报道:“魏爷爷,四爷回来了,已经等了好半天了。只是梁公公贵人事忙,一直无暇替四爷通报。”
    他直觉自己这次是抓住了梁九功的把柄,内心兴奋不已,脸上不自觉就带了出来。
    魏珠多精明的人?只瞥了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不禁暗暗摇了摇头:这小子沉不住气,还是得调理呀!
    “行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给咱家老老实实地当差,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
    “是。”小安子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趁着左右没人,又迅速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魏珠没再说话,只是一甩拂尘,第一眉顺眼的站在大殿门口,等着梁九功找机会出来。
    他知道,梁九功不到实在顶不住的时候,是不会出来的;当做是他在御前当差的时候,也是能多待一刻就多待一刻。
    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什么事,就会入了万岁爷的眼。能不把机会让给别人,肯定是不想让的。
    只是明知道对方会故意拖延下班的时间,上班的时候却是谁也不敢来晚,就怕对方心黑,冷不丁坑自己一下。
    魏珠看似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实际上心里早就琢磨开了。
    就算撇开他和四爷的交情,梁九功自己把这么大个把柄送上来,他若是不抓住,那真是对不起自己和梁九功争斗这么多年的辛苦。
    还有就是,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警醒,让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像梁九功一样,被人捧一捧,就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
    这清宫里,命最不值钱的,就是他们这些太监。
    宫妃们打死了宫女,皇上都会过问。但若是打死了太监,那也就是化人厂多送一具尸体而已。
    果然,他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梁九功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梁公公吉祥。”
    “魏公公吉祥。”
    两个人端着相似的皮笑肉不笑的脸,相互见了礼就擦肩而过,魏珠往内,梁九功往外,谁也不想多看谁一眼。
    魏珠进去之后,先瞥了一眼正在君前奏对的大臣,见是工部的左侍郎,他就直接凑到康熙耳边,低声道:“万岁爷,四爷回来了。”
    “什么?”康熙当场失态,又惊又喜地说,“这臭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
    先前他亲自写信问胤禛什么时候回来,但那个时候胤禛打的就是混过年节宫宴的主意,自然是把自己往忙了写,能拖多久就多久。
    为着此事,康熙不但在两宫太后那里吃了挂落,在承乾宫和永和宫也没得到好脸儿。
    皇贵妃和德妃日常见面虽然还是不和,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是一致对外。
    康熙对自己的儿子苛刻,但在对大小老婆的时候,却又是个好丈夫。只要她们不犯他的忌讳,康熙一向是很宽容的。
    把五岁的儿子派了外差,他自己心里都发虚。所以,两个老婆给他脸色瞧,他不但不恼,还多有赏赐安抚。
    这也就是皇贵妃和德妃了解他,才能这样从容应对,知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
    换一个道行浅的,还真不敢这样操作。
    为了儿子冷落皇帝,那叫慈母之心。
    自幼母爱缺失的康熙皇帝,很吃这一套。
    “快,把那小子叫过来。”康熙顺手就把那工部左侍郎遣走了,“你说的朕都知道了,明日便会有旨意示下。”
    工部左侍郎本以为自己所奏之事还有的磨,哪曾想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嗻。”他生怕康熙反悔,立刻跪安,“奴才告退。”
    “行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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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领着揆叙和法保进了乾清宫,迎头就是来自康熙的阴阳怪气。
    “哟呵,这不是固山贝子吗?怎么,终于想起来京城里还有你可怜的老父老母了?”
    这场景太出乎揆叙的意料,正要行礼的他不由顿住,不知道这礼还该不该行下去。
    好在胤禛应对从容,笑嘻嘻地接了一句,“汗阿玛说笑了,您正当壮年,离老还有好几十年呢。”
    然后便麻溜儿地行了大礼,“不孝子胤禛,给汗阿玛请安。愿汗阿玛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康熙笑骂道:“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不伦不类的。”
    见万岁爷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揆叙暗暗松了口气,跟着胤禛跪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一直不服他的法保却是下意识地关注他,见他行礼才慢了一拍跟上。
    揆叙心下有些好笑,却只盼他在有自我意识的时候,也能听这几点劝,少出门,少惹事,少给人留把柄。
    “回汗阿玛的话,儿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不用跟谁学。”胤禛一脸真诚,一本正经地皮。
    回望前世看过的历史,康熙只有面对年幼时的儿子,才是个慈父。正史上有好几次康熙出巡,听闻宫里的儿子病了就中断政务返京的记载。
    但与之相对的,就是他晚年的时候,对年长儿子的残酷。
    所以,趁着现在,他还年幼,康熙还年轻,把这辈子皮的份都赶紧用干净了。
    等再过些年,就得接受来自皇父的鞭策、猜忌、督促、打压混合套餐的洗礼了。
    康熙无奈地笑道:“本以为放你办一趟差,你能学几分稳重。哪知道,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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