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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跑容易出问题?那就拘着皇子多读书,少出门。
一来能避免会出现的危险,二来还能讨得皇上与娘娘的欢心,她们这些惊奇嬷嬷非但无过,还能得到赏赐。
胤禛总结道:“可以说,用精奇嬷嬷总结的经验养孩子,就像是用臣子总结出来的圣君经验培育太子一般,最终受益的是谁,有脑子的都知道。”
明若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从前他是生于规则,陷于规则,乃至困于规则,所以从来没有想那么多。
如今被胤禛引着跳出规则,回头再看,就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他上辈子分明知道,做皇帝不能听臣子那一套。怎么就没多想想,养孩子不能多听精细嬷嬷那一套呢?
“咳。”明若咳嗽了一声,非常从心地转移了话题,“那个紫珊瑚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看着是暮山紫,到了六阿哥眼里,却似乎还闪着光?”
胤禛笑的得意洋洋,“这就是紫珊瑚的神奇之处了,它对自身定位的颜色只是紫色。但每个人看到的,都是紫色系里自己最喜欢的那一种。”
若是明若见惯了奇珍,也不由啧啧称奇。
然后,她就对胤禛说了几件自己在山西遇见的奇事。
“我阿玛上任之初,根本不敢坐堂。你道为何?”
“不知道。”胤禛老实的摇头,又联想到这是个聊斋世界,不禁猜测,“莫不是遭遇了什么灵异之事?”
明若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却说马奇为太原知府时,头天和前任交接完了政务,给前任办饯行宴的时候,就从前任那里得知了一件让他背脊发凉的事。
却原来,太原知府衙门每日一大早,就会有一个穿着前朝官府的鬼上堂坐衙。
前任知府曲曲一个凡人,又岂敢与鬼神争?
所以,他就自动自发把升堂的时间挪到了正午之后。皆因正午之时,是一天阳气最重的时候,鬼神惧怕,也就自动隐去了。
这种事情,不但前任知府害怕,马奇心里也怵得慌。
当天晚上回去,他就神思不属,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第二天是他头一天升堂坐衙,本应起个大早,一来显示自己理政勤勉;二来也可借机对属官胥吏敲打一番,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本官不是好糊弄的。
但一想到前任离去之前,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件事,他就心里发慌,手脚发软,一步也不敢往正堂去。
明若做了一辈子皇帝,对各级官员办差的时间了如指掌。
用完早膳之后过了许久,见马奇还坐在后堂喝茶,她不禁蹙了蹙眉,压下心头的不满,只做好奇地问:“阿玛,您今天不用上班吗?”
马奇对这个嫡女一向宠爱,又因明若自幼便表现得聪慧,对政务也表现出了敏锐的天赋。
因此平日里只要是她问的,马奇从不隐瞒她,是叮嘱她不要说出去而已。
若论嘴严,谁有雍正帝的嘴更严?
三两次之后,马奇便不由暗暗痛惜:我这小女儿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她若是个男儿身,富察氏的辉煌还可再延续百年。
这一次也一样。
马奇放下茶盏,抱着女儿,愁眉苦脸地前朝禄鬼的事情说了。
“不是阿玛想偷懒,实在是这种事情,阿玛这心里没有底呀。”
但凡他的长子再大几岁,能支撑门户了,他也能不管不顾的豁出去。
可事实就是他的儿子们都还年幼,家里还需要他这根顶梁柱。就算是为了一家子的孤儿寡母,他也要顾惜自身。
但明若听完,却只是不屑地冷笑。
而今听她转述的胤禛听完,反应也是冷笑连连。
本要直接讲下去的明若见了他的反应心中一动,忽而问道:“你觉得像这种鬼类,该如何对付呢?”
胤禛道:“不如何,堂堂正正即可。”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明若笑了起来。
当时明若给马奇的建议就是这四个字——堂堂正正。
“堂堂正正?”
马奇又不傻,一听这四个字,就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意思。
这个法子他先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却始终心有顾虑。
明若正色道:“前朝早已覆灭,他一个前朝的官迷,还是一介孤魂野鬼,哪里敢见您这个正主呢?
只要您将官服穿戴整齐,托着官印上堂,那禄鬼纵使不掩面而退,也该明白,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属于前朝的时代早已过去,如今是他大清天下!
如今的明若虽然已经不是皇子了,但他心里对着大清江山的热爱却半点不减。这前朝路鬼的遗留,他比马奇更加不满。
或许是被她的坚定所感染,又或许是被她突然表现出的气势所摄,马奇沉吟了片刻,决定按照她说的方法试一试。
最重要的是,官印乃是朝廷所授,对鬼神有一定的震慑力。他若是携着官印,便是不能逼退那禄鬼,想来也能保全自身。
第二天一早,马奇果然将崭新的官袍穿戴整齐,左手按着宝剑,右手托着官印,迈着四方步,堂堂正正地上了公堂。
得到消息的师爷和属官们赶到的时候,他人已经进去了,想拦都来不及。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吴师爷急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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