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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衣领去小树林里训话。
    他们拿树杈子戳他的细腿,挑开他的衬衫。那尖锐干燥的枝杈在皮肤上划来划去,周潜听见他们嬉笑着问他,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
    男孩话里有话,难听得很。可是他胆怯懦弱,连一个反抗的词也说不出来。
    林子里间或响起带着回音的鸟啼声,戚戚然然的。他在悲鸣四起的瞬间记起了干爹的话。
    小潜,你爸和我都觉得这是对的决定。
    我就留在这儿,我死也不去那里。
    不许耍脾气,让你爸听见了他会不高兴。如今他身体越来越差,你一定要懂事,别又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那样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   那他会不会死。
    你也会死。
    ……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等得有点急了。
    树林上空云卷云舒,周潜垂着眼帘,一口一口地把空气吸进去再排光。
    他正悠游地出神,身子忽然被人一撞,是那个为首的男孩抱住他了。对方头发上有柑橘清香,柔柔软软地蹭在他耳侧,让他一秒就回到了家乡五六月的初夏时节。
    你为什么不求饶呢。
    求饶有用吗。
    没有。但你至少会更好过一些。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过好日子。
    周潜搡开男孩,低头把衬衫纽扣一颗一颗系回到领口。
    他想,要是那时候沈伽唯和苏敬也在就好了。
    他俩被清淡的白米饭养育成人,身材竟比从小吃酥皮焗牛的他还要高壮。届时由暴脾气苏二少爷打头阵,这支小分队定能所向披靡,软硬兼施地干死那群一嘴牛津腔的混球。
    他知道他们一定能。
    一如他们正在慢慢干死她一样。
    周潜在走廊里越跑越激动,当他终于嘭地一声闯开厨房门时,看到姜然正蜷着长腿缩在椅子上,抱紧一只小锅吃泡面。
    美人显然很震惊,有一种被抓了现行的手足无措。然而她很犟,死死地搂住锅子不撒手。
    周潜走进去,他吸吸鼻子,闻到这空间里满是流水线出产的汤料包味道。它可以盖过她脸上暧昧的漂白剂味,它比树林里的柑橘洗发水好闻千百倍。
    他在姜然身边坐下,摸摸她的头发,让她继续吃不要停。
    “吃完了就回去睡,他们都在等你。”
    “   ”
    小心驶得万年船,安全第一。
    她凝神静气地想了想,终于把锅放回桌面。
    “吃不完吗?”
    于是周医生把它拉到面前,他挑满了一筷子温乎乎的面条,呼噜吸进嘴里去。他其实不怎么饿,但他刚刚沾了一口就忍不住左右开弓,压根歇不下来。
    姜然撑着脑袋看他吃面,她觉得这男人好像又瘦了。他们家的御医看起来弱不禁风,饭量却似乎不输二少爷分毫。
    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时刻,她不晓得自己为何又想起苏敬来。
    或许是之前在互殴时,他因为分心而扎扎实实挨了一拳,姜然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当时,苏敬英勇无比,就像个痴心傻子似的挡在她身前。
    虽然他清楚大哥不可能打她,也清楚越是这样,看似斯文的沈先生就越怒火中烧。不过他依然那么做了。
    沈伽唯曾教育过她,他劝她做人凭良心,一碗水须得端平了才算仗义。
    姜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是急得要去拔头发。
    她竟不知这两人几时给过水。
    ……   咣当。
    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周潜便风卷残云地将面条一扫而空,他甚至把汤都喝完了。木筷子被他撂进锅里,发出比退堂鼓更威武的声音。
    “好吃吗?”
    “好吃。”
    她点过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贤惠地把这副餐具收拾到水池里。
    周潜看着姜然戴好手套洗刷,室内充斥沙沙作响的流水声,她一声不吭,他就明白她只是想在此地多熬一会儿罢了。
    三分钟是解放,五分钟是胜利。她机械性地刷着碗,神思已然越过了丛林与河谷。
    归根结底,这个夜晚和从前并无两样。
    在与他们相遇之前,她曾经多次妄用了自由。所以属于她的苦路十四处便会周而复始,曲折绵长永无止境。
    姜然在离开时将一只手按在周潜肩上,他眼皮一跳,即刻就要去捉它,却不幸扑了个空。
    周医生,晚安。
    这次她唤他周医生,跟他说了晚安。
    姜然走出厨房,看见墙侧倚着一道高大的黑影。他双手抱胸,用很悠闲的站姿歪在那里。她紧盯他的裤脚看,视线缓缓上移,然后她靠过去把额头抵在男人左胸上。
    他领口里有松木香水的暖融,他低头轻吻她的头顶。
    他叫她小然。
    而她知道,他的妻子明晚就要来了。
    第39章 天使 <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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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天使
    夜终于静了。
    受了红汤夜宵的庇佑,再加上热情似火的左右夹击,姜然睡得很好。
    卧室内窗帘紧闭,她一肚子暖洋洋的泡面,听着两个男人此起彼伏的清浅呼吸声,不意之间就陷入了梦乡。
    在那里,她也和他们躺在一起。
    微风轻拂的夏景飞起花来,粉白色的叶瓣落在窗台上,亮晶晶地伴着午后日光,明艳的很。沈伽唯用手指绕着姜然的长发,挑来捻去,他问她最喜欢哪种男人。
    大少爷才刚吃饱喝足,有点懒洋洋的。
    扪心自问,这问题实在俗得很,因为无论怎么回答都是一个假字。但姜然想也没想就给了回复。
    她说,她不喜欢男人。
    沈伽唯一愣,又很坏地笑起来。他笑的时候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连带着那件敞开的白衬衣领子也一起晃。她身后仍在回血的苏敬敦厚老实,受了这句话的刺激,他突然靠过来搂着她又亲又啃。
    ……   什么。
    歇一歇。再搞下去我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又不赶飞机。
    ……   我不听你的。
    那时候,他们还绞在一起不知今宵明朝地瞎搞。沈伽唯洗完澡,火速套上了事先备好的衬衫西裤。他嘴里叼着领带,急匆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