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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章 依

      “疼么?”牡丹将一块洁净的帕子轻轻把蒋长扬手上的血迹擦去,待得擦净了,方才发现有一处伤口几可见骨。//更新最快78xs//她不由心疼不已,捧着那只手眼里就有了泪。
    “丹娘,对不起。”蒋长扬抬起手来给她擦泪。牡丹扑进他怀里,紧紧揪住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咬着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当时尚且不觉得,这会儿她发现她真的是很害怕,她怕他出事,她也怕自己出事,更怕肚子里的宝宝会出事,她非常非常害怕。
    蒋长扬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道:“没事儿啦,没事儿啦,别哭,别哭,你一哭我就心慌。”事情只发生在须臾之间,他和人说着话,就看见一辆牛车发疯似地横冲直闯过来,看着牡丹的车是怎么都躲不过那一下的。当时他心都凉了半截,幸亏是顺猴儿和车夫、还有跟车的人机灵,马是上过战场的战马,轻易惊不得,这才没有造成大的损伤。事后他越想越害怕,假如真的出事,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我才没哭。”牡丹伏在蒋长扬怀里好一歇,才放开了他,取了yào给他上yào,蒋长扬默默看着她,半晌方道:“你怕不怕?丹娘?”
    牡丹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道:“非常怕。不过听到你的你的声音,我就不怕了。可后来听说你去引开牛,我又害怕了。是不是闵王做的?”今天她遇到这种事,不曾亲眼看见就已经怕成这种样子,那么往日她没见到的时候呢,他遇到的事情铁定更凶险百倍。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握紧了蒋长扬的手。这是她要牵一辈子的手,她不想放开,也不能放开。
    “是他做的。他在警告我。”蒋长扬注意到她的xiǎo动作,心里一暖,也握紧了她的手,“我想我能保护你,结果还是让你涉险了。”他的声音有些苦涩,“丹娘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注意别浸湿了。”牡丹把绷带打上结:“那条疯狗太张狂了,有没有办法收拾他一顿?可不可以和他老爹说?”
    蒋长扬摇头:“不能说。任务jiāo到我手里,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总告状,还拿我有什么用?”凡事都要拿出证据,光凭闵王说那几句话,做不得数。退一万步讲,他就是找到证据又如何?皇帝会放着正事不做,去替他儿子和臣下打官司么?
    这个道理牡丹也懂,领导把任务jiāo给下级,就是要下级把任务完成的,总是告状且搞不定工作的下级是无能的,不配拿薪水,也会被人鄙视瞧不起。只是这道理搁在自己人身上的时候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愁肠百结:“你说你的事情很快就要办好了,是故意让我心安骗我的吧?你平日里遇到的事情铁定比这个凶险百倍是不是?要不然闵王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蒋长扬出了一口气,“丹娘,我不想要你担心,但还是让你担惊受怕了。所谓的内卫,就是专干这些麻烦活的,大多数人的身份都没有公开,似我这等,面临的麻烦就更多,所以我才不愿意再做内卫。你忍忍,再忍段日子就好了,真的。”他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来,用鼓励的语气道:“闵王为什么会这样?说明他急了他怕了,知道不?”
    狗急跳墙是要咬人的。牡丹沉默许久,没有再追问他其他的事情,只低声道:“请你一定要xiǎo心。”她抚着xiǎo腹,“还有他,他也要你xiǎo心。我们娘儿俩都要你千万xiǎo心。”
    她的脸一半隐藏在暗影里,一半迎着阳光,透出健康的半透明的瓷白sè,眼睛亮亮的,黑sè的瞳仁里有两个他。她的表情非常认真,用的语气有些柔软娇嗲,又带着些强横霸道,总之是不容许他拒绝。蒋长扬心里一软,猛地将牡丹拥入怀中,沉声道:“我答应你们,我不会有事。”
    “说的不算,要做的。”牡丹闷闷地道:“以后我会尽量少出mén。汾王府那里我明日就使人去推了。想来这事儿已经传出去了,她老人家应当能体谅我的难处。”她希望的是,就算是不能通过汾王妃把这事儿传给里头知道,也希望能让许多有影响力的人知道,从而叫闵王不敢再这样明目张胆的猖狂。
    现在不要说她不去汾王府了,就是她说她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想吃龙肝凤髓,他也依得她,想方设法给她nong来。蒋长扬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好。”
    牡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你答应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身败名裂”
    蒋长扬一愣,随即笑起来:“我答应你。”他和潘蓉,与闵王本来就是死敌,牡丹这句话最合他心意了。
    二人依偎着坐了一会儿,蒋长扬扶牡丹起来:“咱们去看看顺猴儿他们,今日多亏了他们。”
    太医刚走,顺猴儿就拿着面镜子在那里对着自己的伤处左照右照的,恕儿领着两个粗使婆子在廊下熬yào,见状对着他冷笑:“你应该觉得高兴,以后再不会有人把你当nv郎看待了。”
    顺猴儿将镜子一扔,笑道:“恕儿,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我好看得太不像话了?”
    恕儿白了他一眼:“男生nv相。竟然也好意思说自己好看?在我眼中,可从没觉得娘娘腔好看。”虽然他是比她和这府里的许多丫鬟都好看,但他是男人啊,长成这样子就是不对的。
    “没有?”顺猴儿拍着窗台笑道:“既然没有你何来这么大的怨气?我怎么听都觉得你是认为我这个男人比你这个nv人还生得好看是件不对的事情,所以特别生气,是不是?”
    “呸”恕儿冷笑一声,将手里的蒲扇一扔,双手叉腰:“你耳朵怎么生的?你脸皮也怪厚的啊?好听话难听话都分不出来?”她拉开架势,正要开始数落顺猴儿,突然听到牡丹道:“恕儿你的yào熬好了?”却是蒋长扬和牡丹走了过来,把她的一席话全都听了进去。
    顺猴儿立刻站好,恭恭敬敬地道:“公子,娘子。”
    恕儿满腹的话堵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悻悻地白了顺猴儿一眼,怏怏地道:“还没呢。奴婢这就熬。”然后捡起蒲扇,走到yào炉旁发狠似地使劲搧起来。
    在蒋长扬面前,顺猴儿跟变了个人似的,端正了神sè,把从最初发现牛发狂,再到闵王出现,说了些什么,表情是什么,一一都说给蒋长扬听,表演得活灵活现的,连闵王的那种猖狂和目中无人假惺惺都全都再现了一遍,看得牡丹叹为观止。
    顺猴儿表演完毕,气哼哼地道:“公子爷,难道咱们就吃了这个暗亏,就这样咽了这口气?”
    蒋长扬不答他的话,只同牡丹道:“让厨房里今晚给大家添菜,你也去歇一会儿。”
    虽然她早就命人给厨房传过话了,但牡丹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往后头去。他不想要她在面前听这些事,她就听他的安排,安安心心地享受安宁。
    这一夜,牡丹蜷在蒋长扬的怀里,八爪鱼似的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贴着他,搂着他,就像是一个离不开父母的孩子。蒋长扬伸着手臂由她压着,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一点点地顺着手臂往上爬,犹如蚂蚁钻咬一样,难受得很,他却没有收回手臂的打算,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绣了百子嬉戏图的帐顶,默默地盘算着。
    翌日,林妈妈坐了驴车,掐着点到了汾王府,请人通传进去没多久,就有人出来请她进去:“王妃这会儿刚好有空,让妈妈进去。”
    没想到会这么快,这其实也说明王妃真是喜欢牡丹的。林妈妈因为昨日遭遇惊险而显得有些灰暗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亮sè,她认真地打理了一遍衣饰,端正了神sè,稳稳重重地跟着来人往里走,目不斜视,耳不旁听,一言一行千般谨慎,万般xiǎo心,只怕一不xiǎo心就给牡丹丢了脸。
    王妃刚用完早膳,正在廊下逗雀儿,身边珠围翠绕的,一大群中年的,年轻的,年幼的美人儿,个个欢声笑语,香味儿老远就能闻得见。看到林妈妈过来,都笑说:“有客人来了。”接着就纷纷告退,只留了林妈妈见过的陈氏在一旁陪着。
    “给王妃请安。给夫人请安。”林妈妈稳重地行下礼去,把要同汾王妃说的话又暗自在心里过了一遍。
    汾王妃和颜悦sè地道:“起来罢,你是丹娘的ru母吧?”又吩咐莺儿:“给她个座。”
    “谢王妃赏。”林妈妈不敢坐,拘束地站了,把来意说明,按着牡丹的话,只字不提闵王,只着重形容当时的凶险。
    汾王妃沉静地听她说完,道:“我昨日听人说有牛发狂在街上伤人,却没想到你们也碰上了。你家夫人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林妈妈含笑隐晦地提了下牡丹有身孕了,所以要将养一下的意思。
    汾王妃表现得很欣喜,说了恭喜的话打发林妈妈回去,又说稍后会让人去看牡丹。
    林妈**任务圆满完成,高高兴兴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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