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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听到晋晚生说完了话,那个蒙面老者说道;“你这后生就是啰嗦,是我把你从江里救了上来。”
    晋晚生闻听,立刻站起来,给老者深深鞠了个躬,双手抱拳说道;“谢过老丈救命之恩,只是不知我们这是在哪里,我见这四周全是滚滚江水,莫非我们是在江中的岛子之上!”
    老者说;“正是。”
    晋晚生说;“现在正是夜黑浪高之时,不知道我们该如何回到江岸之上,我那条小船还在那边的江边上拴着。”
    老者问道;“你急着回去干什么?”
    晋晚生说;“回去向县宰大人交差。”
    老者说道;“你受人迷惑,遭了人家的道儿,却忘记了和阿涛姑娘的约定,实在是不该,实在是不该。”
    老者一语中的,晋晚生无地自容,片刻,他不觉问道;“老丈为何知道这些?”
    老者叹息;“你这后生,全忘了前世,怪你不得,怪你不得。”
    言语间,老者掀起蒙脸之青布,不等老者再说什么,晋晚生一眼认出他来,急忙问道;“你可是那位不辞而别的算命先生?”
    老者点头,放下蒙脸的青布,晋晚生又抱拳施礼道;“请先生赐教,我回去该如何回答县宰。”
    老者道;“那里是一个县宰那么简单,他身后另有其人,现在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怪只怪上天垂青于你,风云际会于你一身,岂是你能躲避得了的。”
    晋晚生说;“老丈所言,晚生实在听不明白。”
    老者说;“慢慢你就懂了。”
    晋晚生说;“请老丈指教一二,晚生回去后该如何应对那些家伙的毒计?”
    老者转身,面对孤岛中的一棵黄角树,晋晚生以为老者不愿意告诉他,立刻双膝跪地,恳求道;“请神人赐教!”
    江风呼啸,天已见亮,老者终于开口;“你刚刚救过我,帮助我躲过一劫,我岂能知恩不报,不过你要对着这滚滚大江发誓,我对你说过的话,你不准对第二个人说,我们交往和认识的过程你也不准对第二个人说。”
    晋晚生跪在地上,马上说;“想我晋晚生也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说话不算,我起誓,今日和老丈之事,我绝不对第二个人说,苍天为鉴,如若我说了出去,天打雷劈。”
    那个老者这才又说道;“那处桃花源本是人间仙境,里面的仙女园,却是南海观世音护花使者的濯花之所,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和这大江里不安分的生灵,想进到里面偷取那根桃木宝杖,也是该着你有缘分,才误打误撞进了那里,可是你却不守诺言,所以,你是不会再找到那处所在的。”
    晋晚生听后,急出一身冷汗,低头说道;“仙人帮我,我实在是想再见到那里的阿桃姑娘。”
    老者问;“你知道阿桃姑娘是谁吗?”
    晋晚生不傻,他立刻接到;“依着仙人的说法,那个阿桃姑娘肯定不是凡人,如此说来,我岂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晋晚生泄气了,他不再说话,老者沉吟半天,又缓缓说道;“也未可知,也未可知,吾之道行太浅,修炼火候不够,也许,兴许???”
    老者欲言又止,晋晚生不敢再有他念,心胸立刻晴朗起来,老者挥手,晋晚生站起,老者又云;“你之根基非常人可比,你之修为不在我之下,只是时机未到,你还承受不起。”
    晋晚生没有了杂念,对于老者的话也就不太在意了,他独自寻思,回去后不再喝什么古怪的仙人掌茶,看他们又能奈我何?
    老者在一旁看透了他的心事,又说道;“妖孽的毒计岂能只有一条,真是防不胜防啊,只要有一颗心智在,又何尝怕那些鬼蜮伎俩,想那老鳖还能怎样!”
    老者说得清楚,晋晚生记得明白,不用细说,县宰后面肯定是老鳖,管他呢,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
    顿时,晋晚生豪气上升,晦气下降,眼前,滔滔江水,身边,呼呼江风,不知不觉间,霞光万道,迎着朝霞,晋晚生站起来,要回去,老者也起身,不过和坐下身高差不多,他伸手,停顿,转转眼珠,最后从怀里拿出一块鳞甲,仅有手掌大,对他说道;“你这后生,有些胆量,老天又让我和你结下了不解之缘,好吧,我就顺应天意一次,不过还要看你的造化,你过来,我问你,是否要回去?”
    晋晚生点头,老者说;“你躺在上面。”
    晋晚生见老者手中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鳞甲,不禁发问;“如何能躺得下我?”
    老者说;“胆量,想你踏浪逐波也仅一叶扁舟儿,呼吸闭气之间全在意念当中,你刚刚吞服下我的避水神珠,想来不用我教你,也能在水下行走了,现在我再把身上的鳞甲给你一小片,想必你可以龟息两个时辰,岂不是天大的好处。”
    晋晚生听了老者的话,立刻大步走到江里,老者顺手丢下那块鳞甲,说道;“趴上去。”
    晋晚生跃起,看准那块鳞甲,稳稳压了上去,老者也进入江里,对晋晚生说;“我送你一程。”
    晋晚生看了一眼老者,突然问道;“神人尊姓大名?”
    老者嘿嘿一笑道;“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子,天生却是文绉绉的,天意,天意也,告诉你吧,老爷子我本姓龟,乌龟的龟,大号龟天下,你小子和我缘分颇深,不然的话,昨夜的雷电就会收走我,这下好了,我又可以在这大江里自由自在了。”
    龟天下和晋晚生一同漂浮在大江里,晋晚生手脚并没有划动,江水却托着他在里面自由漂行,晋晚生这才晓得那块鳞片的妙用,他刚要说点感激之词,龟天下却先开口道;“小子,不要得意忘形,切不可起贪心,从今日起,你每天捕鱼不能超过三十斤,捕捞到母鱼和小鱼苗子,必须放生回大江之中,记住我的话了吗?”
    “好的,我记住了。”晋晚生回答得很痛快,他刚想问龟天下,我们能经常在一起吗?却见龟天下扬手前指道;“快回去吧,小子,监牢和杀威棒等着你呢?”
    晋晚生举目远眺,老者却不见了,离他不远处,晋晚生分明看到大江里刮起了一个旋涡,旋窝由大变小,渐渐地在江面上泛起了一层浪花。
    晋晚生还有很多疑问要问龟天下,无奈人家离他而去,晋晚生大半身埋在江水里,用脚轻轻划动江水,立刻,他就像一条鱼儿,刺溜溜滑向前方,飞的感觉,江水没有阻力,只有推力,他可以任意翱翔在水面上,可以挥臂间跃起一丈多远,晋晚生感谢龟天下,真的好想再见到他。
    晋晚生踏着波浪前行,顺着江风,一个声音隐隐传到他耳朵里;“晋晚生,你在哪里?”
    听那声音像是赵阿大,晋晚生本想扯开嗓子对着江岸边高喊;“我在这里,我在踏浪逐波,”
    张扬不是他的性格,他更不想让那两个差人知道他刚刚得到的一身本事,于是乎,晋晚生的嘴虽然张开了,却是把要喊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闭上嘴之后,他又一想,我何不试试护身甲,省得到时忘记使用,晋晚生仰面朝天,被江水向前一点点冲去,他感觉身轻如燕,又觉得自己仅仅是一叶浮萍,任水漂流,任浪击打,那里还要呼吸,用不着憋气,说他是一块木头更恰当。
    晋晚生漂浮在江面上,一点点被江水冲到了岸边,呼喊他的声音越发强烈了;“阿生,你在哪里?”
    “晋晚生,你小子躲到哪里去了,还不赶快滚出来,省得爷爷费事。”
    是差人们的呼喝之声,晋晚生不觉萌生气愤,他正想作弄哪两个差人一番,忽听身下传来嗡嗡之声;“不可意气用事,不可贪图荣华富贵,守住清贫,惜乎草木,机缘也许还会到来,去吧,磨难一番未必是坏事。”
    晋晚生连声应诺,身下的声音突然间消失了,晋晚生有了主意,在岸上的人看到他时,他故意脚蹬手刨,装作在水中挣扎的样子。
    “快看,江面上漂下来一个人。”
    分明是赵阿大呼喊的声音,晋晚生闻听,立马紧闭双眼,又装作晕了过去。
    唰,哗,江水拍岸,晋晚生被冲到了岸边,赵阿大狂奔,到了近前,双手抱起晋晚生,手忙脚乱,先是把耳朵贴在了晋晚生的心口上,又摸摸他的鼻息,接着嚷了一句;“他还活着。”
    话声落,赵阿大把晋晚生扛起来,呼哧着捶打他的后背,晋晚生怕累坏了赵阿大,倏地长出一口气,接着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赵阿大听到晋晚生说话了,急忙把他放下来,让他平躺在地上,对他说道;“晚生兄弟,你终于活过来了,那阵风把你吹出去多远,你的命真大,竟然从上游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