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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李文山单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缓缓摇头道:“这不能怪你,你尽力了,能救下几个,已经是万幸。”
    “对了,还有罗锅呢。”我急道:“你现在伤的很重,但是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
    李文山微微点头,道:“大先生尽管说,我还能起來干仗,咳咳~~~”
    仅说了两句,李文山便忍不住咳嗽起來,我知道,他是在硬撑,但我正是需要他的硬撑,才能让他们都活下去,
    很快将其余人都挪到李文山身边,他们都已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伤痕累累,我简单的为其包扎一下,然后向李文山道:“我要你在此地,守护着他们,不让那些妖魔邪祟再來利用他们,还有你。”
    李文山脸色有些难看地苦笑一声,道:“大先生,若是让他们再起來和我干一仗都沒问題,但是说到那些邪祟,我可是有心无力了。”
    我伸手从法袋中取出一物,交到李文山的手中,并道:“这是我茅山派的镇山之宝,九老仙都印,你只要拿着此物,它们只要有胆子再來,必然自伏。”
    据《上清天枢院回车毕道正法》记载﹕九老仙都印,佩之入山,狼虎精怪自伏,遇江河风雨顺济可管天下洞府仙官,若佩其印,兵不能害,虎不能伤,水不能溺,临大危难,必有善生,常人佩之,寿命延长,伏诸邪鬼,百恶不侵,
    此乃我和师父苦苦寻觅才找回的至宝,若非有此等危机,我就是豁出命也不敢擅自请出此印的,但是,希望师父在天有灵,能够同意我这样做,
    此印一出,弥漫在四周的灰雾瞬间荡开十余丈远,各处不断传來鬼哭狼嚎之声,而此地也邹于平静,街道两旁的房屋清晰可辨,天空中白色的光线照射下來,让人沒由來的一暖,只是地面上的斑斑血迹,不知要经过多少岁月的洗涤,才能尽数消散,
    李文山双手捧着九老仙都印,并急道:“大先生,这,这印我虽然不知道有多么珍贵,可是我知道对于大先生來说一定很重要,你就不怕我弄丢了么。”
    我提起金钱剑,淡淡地笑道:“道法自然,我乃修道之人,理应遵循自然造化之理,你们有需要,我岂能不管,再说此印虽说比我的命都重要,却抵不上万千众生的性命重要,我相信你会替我保管好的,直至我回來再亲手交还给我的那一刻。”
    李文山满脸吃惊地道:“大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怒声道:“找到邪恶的根源,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是李文山的喊叫声,我听到他在担心我的安危,他担心我斗不过邪恶之源,他担心,我再也回不來了,可是我坚信,邪不能胜正,既然千古不变,那么此时此刻也无法改变,
    再次进入到阴气弥漫的灰雾之中,我一路谨慎前行,虽然决心已下,但是真正的厉害角色我还沒有见到,别事儿沒办成倒是把自己提前撂下了,那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师父啊,
    走出下山坡村,前面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山间小道,恍惚间,我仿若在梦境中看到的正是这条小道,当时我是在土地庙前,而严子君与慧兰就是由这条小道走进去的,那么,顺着这条路走一定可以到达土地庙了,
    雾很大,我仅能看到的距离不足一丈,但也足够我辨别方向了,况且我手中还有金钱剑,另外这块血玉可以辨别出妖魔邪祟所在的方向,至少不用担心被它们会來个措手不及,
    但是很奇怪,一路上竟然诡异的安静,而且并未遇到什么邪祟找上门來,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无法放松下來,不经意瞅了瞅天空,这么会儿估摸着也该近中午了吧,只是这个山谷里阳光无法直射,再加上妖邪横行,有点像在白猿河中行走一般,只可惜,
    “大先生,大先生救我。”
    突然,罗锅的声音远远传來,听声源分明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心头一紧,不免加快脚步,
    第二十七章孤身入瓮
    山路狭窄,异常难走,要说这个回龙谷的地面也不小,但四周却是山石尖凸、怪石嶙峋,特别是我现在所走的路径,几乎是在两座山石的缝隙中穿行,我不明白当年的下山坡村村民为什么让这片地儿荒废掉,以至于连修缮的痕迹都沒有,
    罗锅的惨叫声越來越近了,似乎就在不远处,但前面的雾气仍旧很大,我还是看不到他,而且,我发觉四周的气息也越加森冷了,这是极重的怨气,我握紧金钱剑,另一只手则持着血玉,现在能让我的感应能力加强的也就只有它了,
    现在血玉还沒有特别的排斥气息透出,一直保持着温热的状态,突然,前面的山道缓缓宽敞起來,我登时看到不远处的一片空旷地儿,当然,也看到了里面的罗锅,
    罗锅全身血迹斑斑地站在空地儿的对面,來回地在原地度步,不时捶打一下山石來发泄心中的恐惧和怨气,他像是被人囚禁起來的猎物,而这个空地儿,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圆形的山坑,四周一圈都是怪异的山石,只有中间平整空旷,很难想象这里是一处天然的石坑,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虽然想不通罗锅为什么被困在这个地方,但是我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着什么在禁锢着罗锅,并威胁着他,不然他还不至于连这个小山坑都走不出去,
    只是,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出这里面有什么道道,而罗锅现在的伤势也不清楚,我皱了皱眉头,此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必须马上下去救罗锅才行,
    我将中指上的伤口再次划开,咬着牙按住金钱剑的剑身猛地划下,至阳之气陡然暴增,金钱剑则散发着与阴邪之气格格不入的浩然正气,将金钱剑揣进衣袖内,我纵身跳下,
    对面的罗锅一眼便看到了我,并站在原地大呼小叫道:“大先生,快來救我啊,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能够哭出声來,足见他现在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在怕什么,
    我先是四下环顾一周,待发现沒有任何异常后,才向罗锅道:“你伤的严重不严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罗锅。”
    不管我如何问,如何说,罗锅依旧站在那里大哭小叫,像是极为痛苦地抑制着什么,我缓步走向前,并开起天眼上下打量着罗锅,难道他体内的恶鬼还在,但是我明明看不到,
    “啊啊~~~~”
    我刚刚走到半途,罗锅突然发疯似的连连大叫,然后双手捧着脑壳瘫坐在地,口中紧接着发出难以言喻的“呜呜”声,我不禁顿了顿,也就是这么一顿,我突然发觉脚下有什么在动,什么呢,我惊着心缓缓低头看下去,
    是,是地面在晃动,不对,是脚下的石板,石板,
    待我明白过后,一切都太迟了,一块横贯整个石坑的活动石板猛地倾斜下去,前后足有两丈余宽,我脚下一空便瞬间跌了进去,
    “嘭嗒。”
    先是我的屁股蛋子重重砸在地面,然后便是我的后背以及脑壳,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而且还有一串金星在黑暗里來回盘旋,紧接着脑壳内一片空白,我眼前彻底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轰隆隆~~~”
    “初七,墓地快要坍塌了,你快走~~~”
    “师父,我带您出去,师父,呜呜呜~~~”
    “哭什么,快走,出去以后,好好活着,行正道。”
    “呜呜~~~师父,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师父,师父。”
    “师父。”我霍地坐起身,口中还在僵硬地呼喊着师父,一股痛麻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让我渐渐清醒过來,原來刚才都是在做梦啊,不对啊,我刚才并未睡觉,而是出于昏迷之中,怎么会梦到墓地那件事呢,
    热辣辣的汗水自脸颊滚落下去,我本能地伸手擦拭掉,深深地呼出一口闷气,才算彻底恢复清醒,或许是我太想念师父了吧,才在心理沒有任何防线的情况下回想起和师父诀别的那个场景,唉,若是师父,
    我心底很想说,如果师父还在就好了,每次遇到解不开的结,我都会自然的想起师父,我现在才知道有师父在的日子里我是多么的幸福,虽然师父很严肃,对我也很严厉,但是我现在很想念师父的严厉,多么希望师父再逮着我骂我一顿,罚我一顿啊,可惜再也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晃了晃脑壳,顿时疼得我呲牙咧嘴,脑壳内好像有一块硬物在來回跌撞,不过还好,沒有摔傻,我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胳臂和屁股有些痛,其他地方还算好,沒有缺少什么,
    再次四下里扫视一周,发现这里面除了漆黑便沒有了其他东西,很像上次所走的九曲道,不过九曲道好歹也有个尽头,而这里的漆黑却沒有,纵使我开了天眼,也无法看出什么來,只是用天眼多看一会儿,就发现眼睛很疼,迫使我不得不收起天眼,
    看不出奇怪的地方才是真正奇怪,而且连天眼都不能打开,足见这里怪异到了极点,
    我伸手摸向法袋,摸來摸去摸出个火折子,缓缓燃起一缕火苗,四周的场景也渐渐的呈现在枯黄的光线里,这里是一个长廊状的地道,
    而且湿气很大,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空已经被石板堵死,石板关上了,这里又看不到罗锅的身影,说明罗锅还在上面,我为罗锅拧了把汗,希望他沒事吧,
    沒曾想,引我掉进來的,竟是罗锅,而罗锅一直不肯走出原地,也竟是这个原因,我现在越來越感到吃惊,控制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它让这么多人互相残杀,最后又将我弄进这个鬼地方,真不知道它打的什么主意,
    哼,既然來了,我就看看这个地方有什么道道吧,顺便找到出去的通道,而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诛灭这些妖邪,
    “嗡~~~”
    猛然间,四周的地面石壁应声发出一阵颤动,我踉跄着站稳身形,手中的火折子却不小心掉落地面,瞬间熄灭,再次面临无边的漆黑,我沒有再惊慌,定了定神,提着金钱剑便顺着记忆里的路径向前摸索,
    第二十八章古怪的壁
    刚才虽沒有仔细瞅上两眼,但开过天眼之后,我的感应能力要比当初灵敏数倍甚至数十倍,只是一眼,我便大致记住了前后地道的走向,很明显中间沒有障碍物,不然临近身前便可察觉到,而且,这里似乎沒有半分的生气,奇怪的是,这里也沒有丁点的死气,生死二气皆不存在,不是有妖便是怪啊,
    “嗡嗡。”
    手中的金钱剑微微轻颤,像是要被迫折断,我吃惊地顿了顿脚步,金钱剑被我加了童子眉,浩然正气暴增,怎么会在此地吃不开呢,这也太奇怪了,
    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我决定再走两步试试,但是很显然,金钱剑的颤动不安越加明显了,似乎前面有着连它都惶恐不安的东西,我不免停了下來,心念急转,这样走下去可不是办法,连前面有什么都不知道便贸然闯进去,倘若家伙什能顶用还好些,偏偏金钱剑抵制不住如此重压,我得尽快拿出进退之策才行,
    既然金钱剑不能用了,我必须动用更强的法器才行,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可以说前途生死未卜,所以我也顾不得许多,当即收起金钱剑,伸手摸了摸背上的黄布条,然后缓缓解开,
    布邪宝剑身带阴邪之极的剑灵,修道之人用之必伤元气,另外也会搭上寿命骤减十年的代价,不过修道之人应以降妖伏魔为己任,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握了握黄布条下的布邪宝剑,嘿嘿笑道,沒有命还降个屁的妖,我才不会犯傻呢,
    手中提着黄布条,心中也信心增强了许多,大不了遇到一个厉害的主儿拼个鱼死网破,不是你死还是你死,
    不知走了多久,这里既沒有空间感也沒有起落感,整个一无限黑暗,但很快,我竟看到远处的一丝丝微弱的亮光,是绿色的光点,
    鬼火,
    这是给我的第一感觉,因为在这样的鬼地方出现鬼火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一旦有鬼火的地方,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着,要么是有尸体,要么,便是妖孽,
    果然是鬼火,入眼的是几个星星点点的鬼火,依附在左右石壁上,这倒是让我心里放松了些,毕竟在黑暗中待的极为不自在,现在有了它们作伴,我也加快了步伐,
    开始还很少,但是越往里面走就越加繁多起來,鬼火很多是依附在一起,扎堆,一般是聚集在阴气最盛的地方,或是某个点,也有是依附在腐烂过后的尸骨上面,但这里沒有尸气,说明这四周并沒有尸体,想想也是,回龙谷封闭了数百年,而此地又是个世人禁足的地方,自然也有相当长的年月,就算有尸骨恐怕也极难在这样的环境下辨别出來,
    “吼~~~吼~~~”
    冷不丁的,一道闷雷般的虎啸之音远远传來,随之,整个地道“嗡嗡”颤动,我愕然地张了张嘴,敢情刚才的颤动,就是这一声声虎啸传來的啊,
    虎啸,
    怎么会有虎啸呢,这里少说封尘几百年以上,该是头什么样的虎还生存在这里面呢,难道是,虎精,
    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我的猜测是真,那么接下去的路程就有大麻烦了,沒曾想还真有个大家伙在前面等着我,但是我为了能够找到出口,也别无他法,何况我手中还有布邪宝剑,任凭你再如何凶猛,也休想抵挡布邪之威灵,
    见过师父用过此剑,所以我对布邪宝剑的信心可谓是胜过百倍,
    再往前走,地道内渐渐有了光线,但是这种光线却是鬼火带來的,因为地道的两侧以及壁顶,皆是依附着星星点点的鬼火,尤为的渗人,要说心里不惊那是假的,
    想不通,此地怎会有如此之多的鬼火,难道此地曾经是一个屠杀之城,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只见两侧的石壁上渐渐多了一幅幅古怪的图案,说是古怪,倒不如说是渗人,因为每一幅图案上,皆是血腥残杀的场面,就说我看到的第一幅,乃是三个身材瘦小且尖嘴猴腮的青年,挥刀斩断一个高莽大汉周身的画面,大汉的身材很是高大威猛,就是那三个青年加起來也未必抵得上他一人,但是他手中却沒有兵器,而且上身的衣服也已残破脱落至下身,胳膊被其中一个人斩断,而腰间,也被另一个人挥刀砍下,血红的场景,任人宰割的场面,深红的鲜血染满了整个背景,
    恍惚间,我的脑海中冷不丁地响彻一道惨叫声,伴随着几道血腥残暴的怒杀声,吓得我赶紧后退几步,这,这图案,太奇怪了,
    我不再看它,快步走下去,而一路的石壁上,竟都是些残暴不堪入目的图案,仿佛我每经过一幅图,便能清晰地感应到图案中的痛苦哀嚎之音,只是有一点让我费解,那就是我依旧感应不到任何生气和死气的存在,
    “吼~~~吼~~~”
    震耳欲聋的虎啸之声再度响起,我下意识地摸向布邪宝剑,定睛一看,果见一头通体黝黑的高大猛虎在前面虎视眈眈的望着我,那叫声,那叫声就是它发出的吗,
    再沒有任何考虑之下,我一把抽出布邪宝剑,登时被剑中的阴邪之气荡了一下,我一个踉跄后退几步,暗道好强的邪性啊,
    伤元气,减寿命,果然不假,
    但既已请出布邪宝剑,我便仗剑面向那不远处的黑虎,只见那黑虎彪悍霸气地甩了甩头,然后向我呲牙怒视,我心里一阵发抖,但退无可退,狠狠地咬了咬牙,我提着布邪宝剑便冲了上去,并随口大喝道:“妖孽,受死。”
    布邪宝剑一出,四周的鬼火纷纷惊退逃散,但只有那头高大的黑虎却还纹丝未动,我不管三五六七八,占了先机再说,一剑刺向虎口,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黑虎,不对,这,这里竟然什么都沒有,哪里有什么黑虎的身影,
    我四下里扫了一眼,的确什么都沒有,难道是我的幻觉,不可能,我明明,明明看到,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道狂声大笑之声不知从哪里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猛地扭头看向石壁,只见那石壁上竟也有一图案,图案上,一个光着膀子的高大汉子,手里正拿着,我不忍看下去,他竟然拿着一只人的手臂在嘴边咀嚼,而他的脚下正是踩着一个人,那人断了一只手臂,鲜血还在流,还在流,
    我看着那人的双目,他的双目像是在盯着我,突然,那笑声再度响起,是,是他,正是他,
    再也顾不得许多,我弯身干呕起來,但马上我又站起身,惊诧地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不断,我狠狠地握紧拳头,怒声呵斥道:“闭嘴。”
    说完我扭头就向前跑,疯狂地向前跑,这些图案太邪了,真的太邪了,
    “吼~~~吼~~~”
    再度,那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响彻起來,我缓缓顿住脚步,不免怔怔地看向不远处,那里,竟然有,
    第二十九章解封
    竟然有着一幅虎形图案,
    图案通长丈余,高约莫两丈,而其中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一头通体黝黑的猛虎,正是站在大圆之中,它膘肥体壮,仰首作狂啸之势,霸气无双,我怔怔地看着它,难道刚才的虎啸声,正是由它的口中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