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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无忌苦恼说道:“这样看来岂不是人人都可疑么,总要有个重点才好追查。”
    严信面色一凛,沉声低喝道:“无忌你说什么?”
    无忌惊觉失言,忙低下头讷讷道:“没……没什么!”
    严信大步走到无忌面前,沉声道:“无忌,你不要卷入此事。”
    无忌急了,仰头犟道:“师傅,他们都欺负到无忌头上了,无忌已经被卷进来了。”
    严信眉间收紧,只觉得头疼很,他深知无忌看重人就是他姐姐姐夫,若有人敢伤着他们夫妻一丝一毫,无忌都会去拼命。如今庄煜已经受了箭伤,无忌怎么肯罢休,他能忍到现才问出那些问题,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无忌,师傅知道你不是一般孩子,可是这事牵涉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必得慎重行事才行。”严信低低说了起来。
    无忌咬着嘴唇点点头,片刻之后才说道:“师傅意思无忌明白,可是就算没有姐夫之事,无忌也不会不问,凭是谁也不能乱了姨丈江山。”
    话说到这个地步,严信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无忌已经想很清楚,再者以无忌与隆兴帝一家关系,不论愿不愿意,无忌其实早就被卷了进来。
    老规矩,明早补足一万。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月色都会万。
    ☆、第一百九十七章分析
    章节名:第一百九十七章分析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五哥,你这会子可觉得好些了?”无忧端着一只五曲银扣刻莲纹白釉碗送到庄煜面前,柔声问了起来。
    庄煜用右手拍拍身边香色缠枝葡萄纹褥子,笑着说道:“无忧,我真没事儿,刚才你也听石院判说了,这只是皮肉之伤,养几日就行了,别这么紧张,看你,都累出汗了,把碗放下,坐这儿歇会儿,我自己能吃。”
    无忧自是不肯依,定要亲自喂庄煜吃下碗中用灵芝珍珠鸡汤煨胭脂米粥,然后又取水服侍庄煜漱了口,这才庄煜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庄煜右手低低说道:“五哥,刚才可吓死我了……”
    庄煜伸臂揽住无忧肩头,轻笑道:“无忧,我命硬很,可没那么容易被阎王爷请去吃茶,我只爱吃你沏茶。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上次中蛊之后,我就有了百毒不侵体质,所以才敢硬接那一箭。”
    无忧一想到当时情形眼圈儿又红了,只低低道:“五哥,你保护父皇母后原是应当,只是……”
    庄煜如何能不懂无忧意思,只搂紧无忧身子,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低声道:“无忧别怕,五哥便是为了你也会好好保护自己。你看,刚才情形瞧着凶险,结果不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么。”
    无忧急道:“怎么没有事,你都受了这么重伤。”
    庄煜呵呵一笑道:“不重不重,无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自小就皮实紧,凭受什么样伤好都很,我估计着十天就能好差不多了,父皇可给我了一个月假期呢,我用十天时间养好伤,剩下那二十天,我带着你出京玩一趟。”
    无忧急急说道:“才不要,你只安安生生府里养伤,哪里都不许去,我也不跟你去。什么时候你肩上伤疤都消没了,我才承认你是真彻底养好伤。”
    庄煜傻眼了,他赶紧抓着无忧手说道:“无忧,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别说是一个月,就算是三两个月,那伤疤也不可是能消褪无影无踪啊。”
    无忧却不理会庄煜哀叫,只站起来走到桌旁吃茶,庄煜见了立刻叫道:“无忧,我也要吃茶。”
    无忧白了庄煜一眼,慢悠悠说道:“五哥你想吃茶啊,等不用吃药再说吧,茶可解药,这阵子你就先忍着茶瘾吧。”
    庄煜自与无忧定情之后,对无忧沏茶真上了瘾,只要他京中,一日不吃无忧沏茶便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不论有多忙他都要跑到忠勇郡王府吃上一杯无忧亲手沏茶,这一日才算圆满了。如今无忧已经嫁给他,小夫妻两个乐时光便是对坐饮茶谈笑,庄煜虽然不能与无忧谈诗论画,可他能给无忧解述从京城到鬼方还有穿越十方大山去蜀中见闻,无忧很喜欢听。
    所以猛然间没了无忧沏茶,庄煜顿觉各种不自,特别是看到无忧恶作剧般慢慢品茶,那丝丝缕缕茶香打着旋儿飘入庄煜鼻端,这可让庄煜怎么忍哦!
    “无忧,你是故意!”庄煜不无委屈控诉起来。
    无忧俏皮一笑,微微歪头看着庄煜说道:“呀,你才看出来!”
    看着无忧那娇俏可人小模样儿,庄煜真是爱到骨子里了,他们正是婚,便是一日十二个时辰腻到一处都觉得不够,如今见无忧难得露出这般可爱俏皮神情,庄煜只觉得身下一紧,无忧倩笑仿佛引子一般立刻让他身上燃起了燎原之火。
    “无忧,你过来……”庄煜声音有些个沙哑。无忧吓一跳,心道别不是五哥哪里不舒服吧,她赶紧急急走到庄煜身边,不想庄煜用还能自由活动右臂一把揽过无忧,便向那娇俏如花樱唇重重吻去。
    无忧与庄煜做了这些日子夫妻,对于庄煜“急色”已经相当了解了,庄煜这一吻急切粗重,无忧自然知道庄煜想做什么。可这会儿庄煜才受了重伤,无忧怎么可能让庄煜这种时候做那些事情呢,她赶紧挣脱庄煜右臂,跑到桌子后边才急促说道:“五哥你别闹了,肩上有伤呢!”
    庄煜欲求不满低声叫道:“我只是肩上有伤,其他地方可都好着呢,好无忧,求你了……”
    无忧面红似火轻啐一声道:“才不要,五哥,你再闹我便出去了,叫贵喜贵福他们来服侍你。”
    庄煜见无忧虽然害羞可眼神却异常坚决,心知这回不能如愿了,只得垂头搭脑说道:“不用叫贵喜贵福进来,我不闹你就是了。”
    无忧见庄煜耷拉着脑袋,活脱脱象只受了委屈欲诉无门大狗,心中又有些不忍,便来到庄煜身边他耳旁低语几句,庄煜立刻昂起头,兴奋说道:“当真?无忧你说话可得算数!”无忧含羞轻轻点了点头,庄煜这才笑了起来。
    少时药煎得了,无忧又服侍庄煜吃了药,投了帕子为他净了面,庄煜仰着让无忧照料自己,低笑道:“无忧,我还记得无忌小时候你就是这么照顾他,那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也能让你这么温柔替我净面洗手,帮我换衣裳,那怕只有一次,我死了都开心!”
    “呸,不许胡说,我要你长长久久活着!”无忧立刻啐了一声,还顺手轻轻拍了庄煜一下。
    庄煜抓住无忧手贴到自己脸上,呵呵笑道:“好好,我长长久久活着,一直陪着你,直到咱们两个变成连路都走不动老头儿老太太。”
    无忧脑海里出现一副自己与庄煜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形象,不由轻笑了起来,若真能那样,便是上天对他们夫妻大恩赐了。
    收拾好之后,无忧对庄煜笑道:“五哥,你先歇着,我得去看看义父和无忌安顿好没有,回头就来陪你。”
    庄煜点点头道:“好,你去吧,看看侍卫们回来没有,若是已经回来了,叫个人过来回话。”
    无忧点头应了,将霞影纱幔放下,走到错金银落地莲花烛台前调暗烛光,整个房间立刻由明亮进入暖暖昏暗之中,无忧并没有立刻离开,她静静听着帐中传来庄煜均匀呼吸之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了,才轻轻走出房间。
    “王妃,王爷可睡下了?”庄煜奶嬷嬷李氏上前轻声问了起来。自从庄煜开府之后,便将李嬷嬷接回王府奉养。大婚之前庄煜几乎不着家,李嬷嬷想见也见不着,如今又逢庄煜婚之喜,李嬷嬷也很识趣并不上前,只后门住着,她今日听说王爷遇刺,这才急急上来请安。
    “嬷嬷不用担心,王爷已经歇下了,他伤不重,养一阵子就好了,嬷嬷回去歇着吧。”无忧轻声说了一句。李嬷嬷是庄煜奶嬷嬷,无忧自然要给她几分体面。
    李嬷嬷点点头,闭目合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无忧感激说道:“王妃您受累了。”
    无忧心里有点儿不得劲,庄煜是她丈夫,受了伤她自然要用心照顾着,如何能说上受不受累呢,就算是道辛苦,也不该由这李嬷嬷来说。
    不过无忧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浅笑道:“嬷嬷也有了年纪,当好生保养才是,时候不早了,嬷嬷回去歇着吧。”
    李嬷嬷点点头,向无忧屈膝行了礼方才缓慢退下。无忧便也带着丫鬟们去看看卫国公与无忌,她今儿晚上来不及亲手给无忌做吃食,无忧还有些担心无忌心里不痛。
    “王妃驾到……”丫鬟通传之声传到房中,打断了正说话卫国公与无忌,他们两人都步迎了出来,无忧见无忌脸上没有不高兴神色,心中才踏实了许多,向卫国公福身说道:“女儿照顾不周,还请义父见谅。”
    严信笑道:“无忧这话见外了,义父可不是那惯能挑理人,你这会儿怎么有时间过来,王爷可歇下了?”
    “王爷用过药已经睡下了,女儿惦着义父和无忌,便过来看看。”无忧轻轻说了一句。
    无忌忙叫道:“姐姐我好着呢,姐姐要照顾姐夫,不用每日特意给我做吃,我吃什么都行。”
    无忧惊讶看着无忌,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无忌口中说出来。严信则站一旁捻须微笑,无忌能这么说,也不妄他刚才一番教导。
    “无忧,等这事了了,老夫想带无忌去西山大营住几个月,你可舍得?”严信知道无忧对无忌极为关注,若让无忌一直活无忧照顾之下,无忌很难长成真正独立男子汉,因此便突然问了起来。
    严信这一问把无忧无忌都给问愣住了。无忌惊讶过后,眼中涌出欢喜之色,他想去军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师傅可算是开了口。
    无忧惊讶过后则是淡淡失落,她其实早就知道无忌终有一天会离开她身边展翅高飞,只是无忧想不到这一天来如此之,无忌还不到十三便要离开她了。
    失落过后,无忧不舍点点头道:“义父为了无忌好,女儿一定舍得。”
    见无忧明明满眼不舍却强逼着自己说舍得,严信倒有些不忍了,他赶紧说道:“横竖西山大营离京城不远,每月还有两天假期,放假之时无忌就会回京。”
    无忧心中略略松了口气,忙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无忌看看师傅,再看看姐姐,也重重点头道:“姐姐,我去西山大营后,只要有假期就回来看姐姐姐夫。”
    无忧摸摸无忌头,勉强笑道:“真不觉得无忌已经长大了呢!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姐姐一定支持你。”
    无忌欢喜叫道:“谢谢姐姐。”
    无忧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严信道:“义父,派出去追捕刺客侍卫们还没有回来么?”
    严信微微皱眉道:“都回来了,他并没有将刺客抓回来。”
    无忧很敏锐捕捉到严信话外之意,急急追问道:“那是交了手,可有人受伤?”
    严信赞许看了无忧一眼,点点头道:“都受伤了,伤不重,那刺客手下很是有分寸,只让侍卫们失去继续追捕能力,并没有取他们性命。”
    无忧奇道:“怎么会这样,这刺客好生奇怪,我想杀人比有分寸伤人容易吧?”
    严信点点头道:“确如此,这一点老夫至今也未想通。不过无忧你不用担心,王府内外已经被禁军守铁桶一般,无忌还派了许多暗哨,那刺客便有是天样大胆子也不敢再来行刺。”
    无忧轻轻点头,喟然叹道:“那刺客一击不中已经失去先机,自然不会再来,只是他到底是什么人,有何企图,这些不彻查清楚到底会留下极大隐患。”
    无忧之言正是严信心中所担忧,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想到暗处有人窥伺睿郡王府,不定什么时候便咬上一口,任谁也没有办法真正安心。
    “姐姐你别怕,无忌会保护你。”无忌见无忧眼中有担忧之色,立刻拍着胸脯叫了起来。
    无忧浅浅一笑,对无忌说道:“无忌,姐姐不怕,姐姐只是想怎么样才能将那刺客揪出来。还有,去追捕侍卫们都受了伤,很应该好好安抚他们,这会子你姐夫身上不方便,无忌,你先替姐夫姐姐去看看侍卫们,姐姐回头叫丁伯陪你一起过去。一应医药支出都走王府公帐,要请好治伤大夫,还有,每人发五两压惊银子,有家眷子女加一倍。”
    无忌脆声应了,严信见无忧能以人为本待人极为宽和,满意捋着胡子直点头,心中暗道:“果然是任安子女,有任安之风。”
    安顿好严信无忌,又命丁伯陪无忌去看望受伤侍卫们,发了抚恤银子,感动侍卫们都说不出话来,他们办砸了差事,想不到王爷非但不罚还这样抚慰他们,这让侍卫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个个都憋足了劲要些养好伤,争取早日投入到保卫王府擒拿刺客行动之中。
    至于刺客画像,也侍卫们绞脑汁回想之后,用了整整一夜,刑部来画师才算画出一幅侍卫们勉强认同画像。画师看着自己画出画像,才算明白为何前几次总是画不成功了。原来这画像上之人大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完全是个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到形象,别说是侍卫们只见了一面,便是与这人朝昔相对之人都未必能准确说出这名刺客相貌特征。
    画师画好像之后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熬双眼通红画师拿着画像去寻卫国公。卫国公此时正与无忌演武场上,下人将画师带到演武场,无忌见画像已经出来了,立刻收功跑到严信身边叫道:“师傅,让我看看。”
    严信将画像递给无忌,无忌只看了一眼便叫了起来:“这人长也太普通了吧,我怎么瞧着满大街人都长这个样子。”
    严信点点头,沉声说道:“无忌你说没错,此人相貌极为普通,正是做杀手刺客佳人选,若将以此画张贴,只怕不出一日,京城所有牢房里便能装满了被抓来嫌犯。”
    无忌看着那幅画像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普通呢,而且做刺客怎么可能不蒙面,他就这么大喇喇让人瞧见?”
    严信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说道:“刺客带了面具!”
    “什么面具?”无忌急急追问。
    严信沉声道:“为师年轻之时听过一个传说,相传百年之前有位绝顶易容高手名叫幻生,他易容之术已经臻化境,世间竟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真实面目。”
    无忧急道:“师傅,那幻生是百年之前人,就算是活到现怕也没有本事行刺了吧?”
    严信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当年幻生被仇家纵火活活烧死,这是整个江湖都知道事情。刺客自然不会是幻生。可是幻生虽死,却留下了三张人皮面具,据说那三张人皮面具极为逼真,戴上之后任何人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破绽,为师刚才突然想到那刺客会不会就是戴了幻生人皮面具,所以才敢如此大胆将面目显露于人前。”
    无忌惊讶瞪大眼睛说道:“还有那种东西?”
    严信正色道:“无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不缺就是化外高人,你且记不可妄自尊大,要时时小心谨慎才能保得万全。”
    无忌躬身道:“是,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严信满意点头道:“记住就好。若然那人真是戴了幻生人皮面具,倒是有些麻烦。”
    无忌急忙问道:“师傅,您为什么说有些麻烦呢?”
    “无忌,你有所不知,幻生所做人皮面具并不是一成不变,戴面具之人只要略做调整,就能让面具按着自己心意改变,所以若那刺客真是戴了幻生人皮面具,我们想擒住他可难便微乎其微。”
    无忌惊愕极了,忙说道:“世上还有这么神奇东西?”
    严信点点头道:“自然是有,幻生留下三副面具,一副为男子样貌,一副为女子样貌,另一副为孩子样貌,拥有这三副面具之人可以由着性子扮成各种各样人而不露一丝破绽,所以为师才会说有些麻烦。”
    无忌想了一会儿,忽然眨巴着黑耀石一般大眼睛笑着问道:“师傅说有些麻烦,可没说这麻烦无法解决,想必师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严信笑骂道:“你个小鬼精灵,果然一肚子鬼心眼儿。”
    无忌跳到严信身边,摇着他手说道:“好师傅,您就嘛,就别卖关子了。”
    严信轻轻拍了无忧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是一点儿破绽没有,不论戴什么样面具,一个人双眼间距都是固定不变,还有眼神,只要为师与那刺客对上一眼,那刺客便逃不出为师这双眼睛。”
    无忌有些懊恼说道:“这算什么法子啊,若是师傅见不到那个刺客,便没法子认出他了。”
    严信笑道:“这也不一定,无忌你来看这些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