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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

      王老二虽然没有开口,但王宗石和他从小一块长大,一看就看出他的想法,笑着安慰道:“算了,照我看,这次龙泉军首领彭友大败,恐怕和那些粮食有很大的关系。你就别惦记了。这些年我们收集的粮草不少,足够武功山城周围的那些百姓活命用了。”
    王宗石都这么说了,王老二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而已。而王宗石也不忘回过头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悟,恐怕真相还真如自己刚刚所说的那般,一切都是源自那些被龙泉军首领彭友给抢掠过去的粮食吧。不过具体的,一切都还要去问姚达了。用力握了握拳头,王宗石不由得加快了坐下战马的速度,恨不得立刻就赶到城内,找到姚达去问个清楚。
    可是等到王宗石赶到武功山城内的时候,姚达却是早就不知所踪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和一句话,这小子竟然就这么跑回武功山去了,让王宗石那心里简直就跟猫挠了一般。不过后来王宗石才发现了,姚达留下的那封书信中已经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王宗石看完了这书信中的内容,总算是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敢情在龙泉军首领彭友攻城之前,姚达就把整件事都给算准了。早早地就安排了数十名死士在城外,混到了当地百姓当中。姚达算到龙泉军首领彭友前来攻城,若是一时拿不下武功山,必定要为粮草犯难,肯定会瞄准城外刚刚收获的粮草。而姚达先前所安排的死士,便趁着这个时候混进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军营当中的。
    至于那些用来毒杀彭友义军的毒药,不是别的,正是信王赵榛所研制而成的化学毒药。这种毒药非常厉害,是姚达离开献计的时候,问信王赵榛弄到的。
    看到这些,这下王宗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彭友义军军营内的那些士兵的死状,竟然如此惨。再加上脑海中浮现起姚达那文弱而显得阴森森的笑容,王宗石就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冷战。
    而在信的最后,姚达似乎料到了王宗石的反应,还特意加上了一句,说明那毒药本来就不多,这次已经全部用完了。不过这话在王宗石看来,有多少水分可就只有姚达自己知道了。当即,王宗石便开始清点兵马,既然龙泉军首领彭友已经被击退了,他们也就要按照信王赵榛先前所制定的计划,率大军返回武功山,和信王赵榛会合,准备东征刘广。总之,王宗石已经是暗暗下定决心了,以后千千万万不能得罪姚达这个家伙,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和王宗石一样想法的,还有已经仓皇逃窜到淯水末流的龙泉军首领彭友等人。到现在,龙泉军首领彭友还想不透,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而回过头望向了后面陆陆续续赶至的彭友义军将士,确认没有追兵赶来之后,这才开始原地休息,并且安排人开始清点兵马。
    这不清点还不知道,一清点,那是把龙泉军首领彭友给吓了一跳,一张脸简直比哭还难看。此次龙泉军首领彭友倾尽全部兵力,从灃州灃阳赶来攻取武功山,表面上是号称大军两万,实则加上埋伏的兵力,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兵马有整整四万人。可是这一仗下来,龙泉军首领彭友手上竟然只有不到一万人了。而逃到龙泉军首领彭友这边的残兵败将,一个个也是神情木讷,士气低落,如何还能作战?
    龙泉军首领彭友长长叹了口气,这还算是好的,若不是龙泉军首领彭友立刻听从了梁文涛的建议,及时撤军,只怕损失还会更大,甚至连他的性命都得交代在那里。
    此时,梁文涛对龙泉军首领彭友拱手说道:“主公,如今我军新败,实不能再去攻打武功山了。但主公现在却是没有根基,急需一个可供补给的地方,慢慢休养才是。”
    梁文涛所说的,龙泉军首领彭友也是明白,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这武功山现在龙泉军首领彭友的确是没办法拿下了。所以龙泉军首领彭友也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说我也明白,只是现在我军应该往何处?难不成还要退回灃州灃阳不成?”
    “不行。”梁文涛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意见,伸手捋了捋头上散乱的发丝,说道:“灃州灃阳城虽然已废,而且,大圣王杨幺毕竟会派兵驻扎。过不了多久,那里必定会再度成为官军与义军的争夺目标。我军要是前去驻扎此地,只能是自取烦恼。况且现在灃州灃阳城的这个情况,根本就无法给我军提供补给,所以灃州灃阳城是不能再去了。”
    “那我们到底应该往什么地方去呢?”龙泉军首领彭友一愣,包括周围的众人也都是转头望向了梁文涛,全都在等着梁文涛的回答。
    第380章 临江军城的世家
    梁文涛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光,正色说道:“主公,如今南下武功山已经不可能了,北上灃州灃阳也行不通。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东进前往吉州,若是能够击败官兵,夺下吉州。吉州土地肥沃,地广人多,若主公能得此地,再小心经营,未尝不能东山再起。到时,主公完全可凭借吉州之兵,发展壮大,配合各路义军,击败赵构老儿的军队,成就王霸之业。”
    梁文涛最后一句王霸之业,那可是再次勾起了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心思,当即龙泉军首领彭友便雄心再起,直接便击掌喝道:“好,一切就都依先生所言,我们去吉州。那些地方官兵?哼哼,我还真不把那些酒囊饭袋放在眼里。”
    “报——!”一把呼喝声从大厅外传了过来,在大厅内的一干人等,全都不由自主地起身朝着大厅外望去,只见一名士兵从外面疾奔进来,额头上冒着汗水,看样子是累得够呛。不过一进来,这士兵还是很快便跪拜在大厅内众人面前,抱拳喝道:“大人,武功山军已经夺下宜春、醴陵、永新三城。暂时安顿在宜春以东,未有进军的动向。”
    “嘶!”听得士兵所说的情况,在座的众人,全都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其中一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子露出了恐慌之色,惊呼道:“怎么可能?这武功山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连取周边三城?这三城的城墙难道是泥糊的不成?”不仅是这男子惊慌失措,在座的众人,大多数也都同样的反应。
    “都给我安静。”一声怒喝响起,只见坐在众人最上面的一名中年男子,面色白净,留有两缕胡须,眼中不时闪过数道阴晦之色。这中年男子瞪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喝道:“都慌什么?武功山军还没有打过来呢,哼。”
    这中年男子的身份可不得了,乃是临江军城的刺史张陵,刺史张陵不仅是当地刺史,他的家族在本地的势力极大,更不要说是在这临江军城。除开临江军城的统领之外,刺史张陵简直可以说是临江军城的土皇帝。
    不过现在刺史张陵正在经历一段危险时期,因为几天前刺史张陵接到情报,那刚刚从英山军营撤回来的武功山军,如今正一路东征,欲取临江军。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刺史张陵以及其他官员都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他们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力量,但张陵世家在这里扎根数十年,早已经是根深蒂固,外加他们兵力足有数千人,外来势力想要攻下临江军城,谈何容易?
    不过没有过多久,从前线传来的消息便彻底将这些官员的信心给击溃了。武功山军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攻下来平江、长沙两城。这下可是把这些官员给吓坏了,为了商讨应对之策,刺史张陵立刻就将各地兵力全部都召集回了临江军城,并且派遣了大量的探子,时刻关注着武功山军的动向。结果,平江、长沙两城被攻下还不到三天,这又传来了宜春、醴陵、永新三城被攻陷的消息,如何能不让众人惊慌。
    而坐在最上面的刺史张陵此刻心里也是十分的焦急,虽然攻下五城后,武功山军并没有碰触到刺史张陵的实质利益。但被攻克了这些官军兵力很强的城池,那说明此城对于武功山军来说,简直就像是不设防一样。别看这刺史张陵平时牛哄哄的,在本地那是横行无碍,可要是真正碰上那些战斗力强悍的大军,只怕还真有些吃不住。
    刺史张陵抬起头,看了一眼座下众人,不由得一阵阵地头疼,下面的人平常一个个捞钱捞地捞女人都厉害无比,可真到了这种真正用上他们的时候,却是一点用也帮不上。
    扫了一眼大厅内的众人,忽然刺史张陵的眼睛一亮,看到了其中一人。这人和在场的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一副坐立不安,满脸惊恐不定的样子,唯独他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刺史张陵连忙是开口喊道:“文华老弟,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那端坐着的刺史张陵手下的官员,乃是刺史张陵的一个属下,也是张家本家子弟,名叫张文华。若要论起辈分,张文华应该算是刺史张陵的侄子,但张文华的年纪却只比刺史张陵小上四五岁罢了。这张文华可不简单,自幼便曾拜名士为师,在临江军各城镇都有担任过职务,绝对算得上是刺史张陵的杰出手下。
    张文华听到刺史张陵的亲自召唤,坐正了身子,对着刺史张陵行了个礼,说道:“大人,这武功山军此次东征,摆明了就要拿下临江军为其领土。别说是我们了,恐怕就算是集合周围各大世家和各地军队之力,也不可能挡住那武功山军的攻势。”
    “什么?想都别想。”张文华这话也只是开了个头,立刻就有不少刺史张陵的属下跳了起来,喝道:“这天下乃是大宋的天下,他赵燕不过是一名反贼,何敢将这大宋的领土划为己有?他他这就要造反。”
    听得那些刺史张陵子弟的胡乱叫唤,张文华却是闭口不说了,在张文华的心里却是暗暗冷哼道:造反?这些年来,刺史张陵所做的事情,和造反又有什么区别?自从刘光世率领的宋军主力离开之后,临江城这大宋朝廷在临江军城早就没有任何控制力了,哪里还称得上是大宋的领土?
    “都闹什么?还不给我坐下。”刺史张陵瞪了那几个跳得最欢的属下,怒喝了一声,等到那些刺史张陵子弟都老实了,刺史张陵这才转过头,对着张文华点头说道:“文华,你继续说吧。”
    张文华这才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赵燕的名头,我也曾经听说过。此人绝非普通的武夫,据说是信王军派来的一支兵马,后来造反占据了石门城。后来与大反贼大圣王杨幺联合,想要与我大宋作对。后来,英宣联合官兵主力内外夹击义军联军,联军被击败之后,信王赵榛也是逃出了灃州灃阳城,回到了武功山,为前任武功山首领高聚的部将。后来反贼头目夏诚奉大反贼首领杨幺之命发布矫诏讨伐英宣,那赵燕以此为借口,占据萍乡自立。萍乡山寨首领刘广首领北上时,他与高聚发生纠葛,将高聚杀死,而信王赵榛则是趁乱入主武功山,自领武功山首领。”
    张文华的话突然提到了刘广首领,在座的众人又是一阵骚乱,这刘广首领不就从临江军城出去的人物嘛。当初刘广首领在临江军城的时候,那可是没少和刺史张陵闹矛盾。
    张文华看了看刺史张陵的表情,暂时先停了下来,过了半晌,刺史张陵深深吸了口气,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对着张文华再次做了个手势,示意张文华继续说。张文华再次欠了欠身,说道:“那赵燕夺取了武功山首领之位后,便北上参加讨伐英宣和我官军主力的会盟。先是担任先锋,攻下安乡,斩杀英宣大将王旦,随后又在英山军营大战英宣手下第一战将雷轰豹。那赵燕帐下猛将如云,就连各路义军和我们官兵的主力都要忌惮三分。”
    听得张文华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又有几名官员忍不住了,最后一名官员说道:“张文华,你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刺史张陵多为文人,自古文人对于那些舞刀弄枪的武将多少有些看不起,张文华说了这么半天,在那些文官心里,却是没有任何影响。
    张文华的嘴角微微一翘,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却是顿了顿,看着若有所思的刺史张陵说道:“这赵燕绝非普通角色,加上他手下的武功山军的军队都凶悍非常。若是硬拼,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不若放弃抵抗,或假意投降,等官兵大军来袭,谁胜我们投靠谁。因为各种原因,陛下英明,各地的文官世家被迫投靠敌人匪军也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处罚,到时候只要我们多贡献一些金银就成了。”
    “什么?不行。”张文华这话一说出口,那些张家子弟又是叫囔了起来,其中一人身子干脆冲到了张文华面前,指着张文华就喝骂道:“张文华。说了半天,你竟然说出这么个主意来。我看你早就被那个赵燕给收买了。”这个张家子弟是张文华的同辈,在他们这一代上,其他的张家子弟可以说是完全被张文华的光芒给遮掩了,平时那可是对张文华十分的嫉恨。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他们这些人,简直恨不得立刻将张文华给扣上一个大帽子,然后打得永不翻身。
    只是他们这番作为,落在张文华的眼里,却是只得到一片讥讽的目光。这个时候,刺史张陵又发话道:“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这个刺史?都给我退下。”
    别看刺史张陵年纪不大,但身为刺史张陵家主,又岂是易于之辈。刺史张陵在张家家族与本地的权力和威望,张家上下无人能及。所以刺史张陵这一发话,那几个带头的张家子弟立刻就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而那名冲到张文华面前破口大骂的张家子弟,更是进退两难,最后还是在刺史张陵那仿若杀人般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退了下去,根本就没有脸面留在这里。
    镇住了这些当官的张家子弟之后,刺史张陵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他转头望向了张文华,说道:“文华,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要我们就这么放任信王赵榛入主临江城,那是不可能的。你可有其他的主意?”
    张文华笑了笑,对着刺史张陵拱手说道:“大人。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目前对于我们临江城的张家来说,只有这么做,才能够得以存活下去。况且,我们这一退,并不代表着我们张家的实力会有所损失。只要处理得当,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
    “哦?”刺史张陵以及在座的少数几名张家长辈听了,顿时眼睛就一亮。刺史张陵甚至是忍不住把身子往前稍稍一倾,问道:“文华,若是你真有什么好主意,那还是快点告诉我们把。”
    “家主,不用着急。”张文华一礼,说道:“若是侄儿猜得不错的话,很快统领大人就要派人来了。一切不妨等到统领的人到了之后,再放在一块说吧。”
    “凌山统领?”刺史张陵先是眉头一皱,这些年来,刺史张陵和凌山统领同为临江军城的文武官员,可是没少有明里暗里的冲突,怎么会好端端地找上门来?不过回过头一想,刺史张陵也是想明白了,这次那个反贼赵燕带领武功山军东征,要倒霉的可不只是他刺史张陵,凌山统领也一样在劫难逃。
    当即,刺史张陵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话说是如此,但这凌山统领会不会真的想到这点?万一他凌山统领短视,不肯与我们张家共同进退呢?”
    刺史张陵这么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些年来刺史张陵和凌山统领只见积攒了太深的矛盾了。要两家突然结为盟友,只怕不太容易吧。而张文华听了,却是淡淡地一笑,说道:“家主莫要担心,那信王赵榛入主武功山之后,土家和白家都纷纷家破人亡。可见信王赵榛此人太过强势,凌山统领不可能看不到这点。所以凌山统领唯一的选择,那就尽弃前嫌,与我们共同进退。”
    仿佛是为了迎合张文华所说的话,下一刻,就听得大厅外传来了一把呼喝声:“老爷,凌山统领的属下凌康小将军求见。”
    听得下人的声音,大厅内的一干刺史张陵子弟尽是哗然,凌山统领人还真的跑到张家府上来了?而且来的人竟然是凌山统领的儿子凌康?这足见凌山统领对此次来刺史张陵的事情有多么看重了。刺史张陵听了,连忙是高声喊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没过多久,只见一名年轻男子在刺史张陵地下人的带领下,慢慢走进了刺史张陵大厅,单看此人那是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真乃一世俗佳公子,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刺史张陵以及张家家族的官员子弟们也是不由得暗叹不如。只见那年轻男子走进了大厅内,看了一眼在场众人之后,淡淡一笑,对着坐在最上面的刺史张陵拱手一礼,拜道:“小侄凌康,拜见张世叔。”
    若论辈分,刺史张陵与凌康的父亲同辈,所以虽然刺史张陵的年纪也只比凌康大上十来岁而已,但凌康这句“世叔”倒也是没有喊错。
    刺史张陵此刻已经是换上了一脸的笑容,呵呵笑道:“原来是凌贤侄啊。呵呵。贤侄不必多礼了。来人啊,还不看坐?”
    在凌康来之前,这刺史张陵大厅内的座位早就做了一番调整,原本坐在角落里的张文华,直接被刺史张陵给安排到了自己的右手边。而在刺史张陵的左手边,却是空出了一个位置,正是预留给凌康的。当即便有几名下人在那个空位上布好了坐垫,凌康对着刺史张陵又是一礼,随即便直接跪坐在那个椅子上。
    等到凌康坐好之后,刺史张陵看了一眼张文华,随即笑着对凌康说道:“凌贤侄,此次前来我刺史府邸,不知有何事啊?”
    刺史张陵这也算是明知故问了,虽然已经知道凌康此次前来是为了和刺史张陵商讨应付武功山军的事情,但在这件事上,刺史张陵可不能显得太主动,要不然,将来这两家联盟,刺史张陵也就无法占到上风了。对此,凌康只是淡淡笑道:“张世叔,小侄此次前来拜会张世叔,不为别的,却是为救刺史张陵一家老小千余人的性命而来。”
    听得凌康的话,刺史张陵等一干刺史张陵人全都是心中一惊,这凌康竟然对于刺史张陵家族的人数了解得这么清楚,可见在此之前凌山统领可是在刺史张陵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啊。
    刺史张陵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笑道:“那可是有劳凌贤侄惦记了。不过我张陵和张家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想要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凌山统领与我刺史张陵同在临江军城。统领手中兵马数千,都是精锐的战士,若本地真有什么事,我们张家大可找凌山统领帮忙啊。我们同为大宋朝廷的官员,本地若有什么不妥,我们求上去,想来凌贤侄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刺史张陵这一番话,不着痕迹地又把问题给推了回去,言下之意,这刺史张陵和凌山统领已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刺史张陵出了什么事,凌山统领也好不了。
    刺史张陵能够治理偌大的军寨城属性的临江军城,自然也不是徒有虚名,他的脑子转的也非常的快。
    对于刺史张陵的回答,凌康却是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样,反倒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想来刺史张陵人才济济,这点小事自然是难不倒刺史张陵了,倒是小侄唐突了。对了,不知张世叔是否已经得知,那武功山军,如今已经紧逼我们临江城了。”
    又是一片死寂,自从凌康说完那句话之后,在座的刺史张陵子弟竟然没有一人能够说得出话来。那些刺史张陵家族的子弟全都是目瞪口呆,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一个个都紧紧盯着凌康。
    一名坐在张文华身边的张家家族的长者已经是顾不得先前他们商议的应对之法,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你你你所说可是真的?武功山军真的已经逼近临江城了?”
    第381章 变故
    也无怪乎这位刺史张陵长者会如此失态了,要是临江军城真的被对方拿下了,那就代表他多年来的心血全都毁于一旦。官职、家族、权势统统都要失去。本来他还侥幸那武功山军准备进攻的不是他临江军城,而是其他方向,但是现在看来是无法幸免了。
    此时,听了他的话的凌康冲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彻底击垮了他最后一点侥幸,当即,那名张家家族的长者便两眼一黑,直接便晕了过去。
    他这一晕,连带着整个刺史张陵的府邸大厅内又是一阵慌乱,刺史张陵黑着个脸一摆手,当即便有几名下人上来,直接将那名家族长者给带了下去。看着刺史张陵那一脸阴沉的模样,刚刚有些混乱的张家子弟,又是老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感觉丢了脸面的刺史张陵,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最后对着凌康说道:“这个,凌贤侄,让你见笑了。只是不知道凌贤侄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个消息啊?哦,当然了,若是凌贤侄不方便的话,也可不必回答这个问题。”
    凌康只是淡淡笑道:“这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凌山统领也有不少耳目,各方官兵面对武功山军,连一战都未打,纷纷便打开了城门,将城献于武功山首领赵燕的帐下。”
    刺史张陵听到这里之后,不由得用力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怒无比。这群吃着朝廷俸禄贪生怕死的家伙,愣是让那赵燕从荆湖北路攻打到江南西路,那叫一个畅通无阻。
    “凌康小将军。”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正是坐在凌康对面的张文华,只见张文华与其他刺史张陵子弟的惊慌失措不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武功山军大军前来,凌康小将军能够如此快的得到消息,看来凌山统领对这豫章可是比我们刺史张陵上心多了。”
    坐在最上面的刺史张陵一听,立刻就想明白了过来。这武功山军队前来,头疼的可不只是他刺史张陵啊。刺史张陵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张文华,心中对张文华的评价又高了几分,随即笑着对凌康说道:“凌贤侄,想来贤侄今日来张某府上,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武功山叛军的目标是我们的这件事吧?”
    凌康的脸上虽然还是保持着笑意,但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异样,再也没有之前那般镇定了。凌康紧紧盯着对面的张文华,嘴角带着笑意地说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称呼啊?”
    张文华笑着一礼,说道:“在下张文华,为刺史张陵大人属下的一名寻常小吏罢了。”
    “张文华?”凌康轻声复述了一边张文华的名字,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讶然,连忙是拱手一礼,说道:“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
    张文华和凌康同辈,而且年龄相差也不大,所以凌康对这个名声鹊起的张家子弟也是一向很注意,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张文华相见。
    对于凌康的客套,张文华也是十分谦虚的回礼。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凌康也不再玩那些虚的了,从刚刚张文华的话就可以听出,这刺史张陵恐怕也是早有了打算,这个时候想要再占刺史张陵的便宜恐怕不容易了。
    凌康能够成为凌山统领手下几个儿子中最器重的一个,当然有过人之处。此时,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对刺史张陵说道:“张世叔。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小侄也就不再拖拉了。如今武功山军已经逼近临江军城,我等若是不能团结,只怕将来只会为那反贼赵燕逐个击破。”
    凌康说得如此干脆,刺史张陵却是悄悄看了一眼张文华,只见张文华也是轻轻点了点头,刺史张陵这才一脸正色地对凌康说道:“凌贤侄既然一切都说透了。那我们刺史张陵也不藏着掖着。以往的种种纷争,我们暂且放下,现在的主要目的就要应对反贼赵燕以及他的武功山大军。不知凌山统领有何打算?”
    凌康看了一眼张文华,刚刚刺史张陵和张文华两人的那点小动作虽然隐蔽,却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心中一盘算,看来这张文华在刺史张陵心中的份量还不小啊。他想罢,继续说道:“小侄在来刺史张陵府上之前,我军上下军官也已经达成一致。应对武功山军,绝对不能再明面上与其硬碰硬。武功山军善战,如今天下皆知,与其和他们硬拼,不若暂且退一步,迎武功山军入临江军城。等到那赵燕放松精惕,我们再寻机对付这些武功山军军队。”
    听得凌康的话,不仅是刺史张陵,就连张文华也是频频点头,显然凌康的话与他之前的打算是不谋而合。此刻张文华也顾不得什么城府了,接着凌康的话立刻说道:“不过要是如此应对武功山军的话,恐怕单靠我们两家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啊。”
    “不错。”虽然凌康和张文华两人这次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人的思路却是出奇的相似,凌康也是借着说道:“所以这次,不仅是我们两家要联合起来,还有抚州临江各地的同僚,都要联合在一起。我们先假意投降,而后伺机而动。”
    凌康和张文华两人简直是一拍即合,不过坐在最上面的刺史张陵却是有另外的顾虑。刚刚凌康所说的抚州临江的官军,各自自成一统,有的恐怕不肯投降,要想统一起来行动,谈何容易?
    退一步说,就算是能够将各大官员军将联合在一起,那到时候,这个联盟到底是由谁来执掌?若是这个问题解决不了,这个联盟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到最后也只能是白费功夫。
    不过这些问题,刺史张陵现在却是没有当着凌康的面说出来,毕竟到了这一步,这也是唯一一个应对武功山大军入侵的办法了。不过私底下,刺史张陵还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将来可能成立的这个前所未有的暗联盟中占据主导地位。
    而与此同时,就在这些刺史张陵紧张地忙着各自的打算的时候,在临江军城的西边,武功山军军营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武功山军先是攻克长沙、平江、浏阳、醴陵等地,而后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拿下了宜春。此刻的信王赵榛,正带着一干部下在这里庆功呢。而坐在信王赵榛左右两旁的部下,都是分文武官员坐开。如今在南方,隐藏自己身份的信王赵榛地势力已经渐渐成型。
    坐在信王赵榛左手边的,打头一人就信王赵榛现在手下的第一大将单宏飞,接着单宏飞将军后面的,便林玉虎、王宗石以及王之义等将领。这边是信王赵榛此次东征所带的一众武将。
    而在信王赵榛右手边第一人,则是此次随信王赵榛出征的女军师吉倩倩,至于傅选、吴长老和姚达,则是被信王赵榛留在了武功山。眼下武功山初定,虽然刚刚击败了龙泉军首领彭友,但也不能说是完全安全,至少武功山以北的英宣和夏诚以及周边各地的官兵,那可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留下傅选等人,再加上同样留在武功山的赵云、黄云飞和王虎等人,信王赵榛这才能够放心出征。坐在吉倩倩后面的,则是一干文臣。
    “报——。”就在众人都喝得尽兴的时候,忽然一把呼喝声从大厅外面传了过来,只见一名士兵快步从大厅外跑了进来,冲着信王赵榛就跪拜下去,抱拳喝道:“禀告主公。有信使前来,说是有急报要面见主公。”
    “信使?”信王赵榛眉头一皱,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信使来找自己,信王赵榛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该不会是临江城刺史张陵这个时候就派人来投降了吧?可应该没有这么快才是啊?想来想去都有些想不通,信王赵榛干脆大手一挥,喊道:“好了。带他上来吧。”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还要担心会不会遇上刺客什么的,可信王赵榛现在又怎么会害怕。别说他自己本身就一名顶尖的高手,在大厅内还有单宏飞将军、林玉虎、王宗石三人,如此阵容,就算是雷轰豹、高庞那样的高手跑来,也无法得逞。
    那士兵领命下去,很快便又带来了另一名士兵一同进了大厅,只是这士兵进来之后,顿时就让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盖因这名信使的模样实在是太特殊了点,看他的样子,竟然是信王赵榛帐下的石门军军士的装扮,只是他身上的衣甲已经是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鲜血不说,在这名信使的胳膊上竟然还插着半截箭矢。他的头盔也早就不见了,头上乱七八糟的,脸上也是尽是灰尘和血渍,看上去甚是狼狈。
    这信使一进大厅,抬头就看到信王赵榛,眼睛不由得一亮,立刻就跪拜了下来,喝道:“主公。花中龙将军帐下亲徐达,参见主公。”
    “花中龙的亲卫?”信王赵榛的眉头不由得一皱,原本还以为是刺史张陵派来的信使,没想到竟然会是花中龙的人。这花中龙不是留在武功山了吗?怎么好端端会派亲卫来?难道是武功山出事了?信王赵榛心中不由得一惊,可立刻又是想到,倘若真是武功山出事了,怎么也不应该是派花中龙的亲卫过来啊?信王赵榛顿时就满脑子浆糊了,当即便喝道:“好了,快起来。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徐达一起身,看上去倒也雄壮,难怪会被花中龙提为亲卫,只是这个壮实汉子一起身,那一双眼圈立刻就红了,带着哭腔对信王赵榛就喊道:“主公。花将军出事了。还请主公快点派兵去救花将军吧。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什么?”徐达这话一说出口,不只是信王赵榛,在座的单宏飞将军等一干老将都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就连吉倩倩也是满脸惊愕。花中龙这黑小子虽然一向咋咋呼呼的,但为人豪爽,和众人的交情都不错,就算是当初和丁喜有过一些矛盾,到最后也都是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众人一听到花中龙有危险了,都是很关心的,信王赵榛立刻便急道:“快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王赵榛这一发话,徐达立刻将这其中的过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原来自从信王赵榛东征之后,之前一直被信王赵榛留在了武功山的吴媚儿却是呆不住了。之前虽然信王赵榛也曾出征了好几天了,不过当时吴媚儿刚刚到武功山,对什么都还感觉很新鲜。而这次信王赵榛东征,吴媚儿却是对武功山的东西都给玩腻了,之前就缠着信王赵榛,要他带着自己一同去。不过信王赵榛又怎么可能答应她,直接便将这个性子还没有长大的女孩给丢到武功山,自己领兵出征了。
    可是信王赵榛万万没想到,他不带吴媚儿,这吴媚儿就天天在府邸里闹腾,闹得府邸那是鸡飞狗跳。偏偏傅选等人也都知道吴媚儿的身份,不敢对她无礼,最后被磨得没办法,加上信王赵榛之前也传来了消息,成功拿下了宜春,所以傅选就派上一队人马,赶紧把这个小祖宗给送到信王赵榛身边去。而为了安全起见,傅选给吴媚儿派上了花中龙当护卫,一路保护吴媚儿。
    吴媚儿一路吃吃玩玩的,倒也不急着赶路,谁知道等吴媚儿一队人马赶到距离宜春不远处的一个小县城的时候,却是出事了。
    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群山贼,竟然突袭他们,而攻打他们的山贼,竟然足足有五六千人之多。被逼无奈的花中龙只能退到一个山岗上扎营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