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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节

      虽然也可将孩子贩给人牙子,但收入明显不如直接出手。
    可目前盛京各家都有损失,贵族世家对下人的需求也不多,而且那样的高门大院,即便是洒扫丫头也是需要经过培训然后千挑万选,不比选宫人宽松,所以,这些孩子是很难被卖出去的。
    一旦耽误在手,便要供吃供喝,而大灾后极易发生大疫,现在盛京已经在四处燃艾预防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谁又能顾得上这些孩子的安危呢?
    看着那一个个或瘦弱或矮小的褴褛身影,不觉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的十几载岁月。
    其实自打开始做生意,她就有个小小的心愿,她如此努力,也是为了这个心愿,只是现在……到了可以实现的时候了吗?她总觉得准备得不够充分,至少,若想播种一颗种子,首先要有合适的环境吧?
    手不自觉的在焦黑的窗框上划着,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顺竟是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咧着大嘴,眼睛冒光道:“掌柜的,你猜谁来了?”
    赵益?
    定是听说天香楼遭了难于是赶了回来。
    他也真是的,林国的生意……她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张顺连连摇头,想要说,又竭力抿紧嘴,一个劲的要她出去看看。
    她只得下了楼。
    待转过缓台,望向楼下,一眼望到的是被众伙计围着的一个穿淡青袍子的身影。
    此人个头不高,身材微胖,头发如许多成功的商人一样绾在帽冠里。
    众人七嘴八舌,也听不清他的声音。
    她对着那个背影看了又看……不认识。
    于角视线一斜,见了她,急忙扳了那人的肩膀往回一转:“看,掌柜的来看你了!”
    圆脸,微黑的皮肤。不过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圆满而微微泛着油光。细眉细眼,矮鼻薄唇……
    这个人……
    来人见了她,目光一闪,嘴唇哆嗦,竟有些不能自制。然后缓步上前,郑重行礼:“掌柜的……”
    这声音……
    洛雯儿又看了看,有些不可置信:“你是……白濂?”
    众人大笑:“是啊,掌柜的,没想到吧?”
    房山还砸了白濂一拳:“这小子,当年非要走,怎么都留不住,原来是出去赚大钱了!”
    张顺搓搓手,替曾经的兄弟高兴:“如今也是衣锦还乡了,这不,一到盛京,就急忙来看掌柜的……”
    洛雯儿也很高兴。
    她知道,白濂的出走在某种程度上与千羽墨有关,今日突然见到他,有关那段岁月的过往一下子砸到眼前。她看着远行归来的白濂,心中翻腾的却是与那个人的点滴,于是喜悦之中,不免时有失神。
    白濂细细的打量她,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多年的历练,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而腼腆的青年。
    他拱了手,认真说道:“如今终于得见掌柜的真颜了……”
    大家一怔,转而大笑。
    的确,白濂走的时候,掌柜的还是女扮男装呢。
    天香楼顿时热闹起来,后厨很快张罗了饭菜,拼了四张桌子,才将将放下,酒楼所有人围坐一圈,饮酒吃菜,是少有的热闹。
    自是要问白濂这些年都做了什么,热气氤氲中,这段白手起家的奋斗史听得人心情激荡。
    张顺叹了句:“就差赵益了……”
    是了,天香楼这些年,原有的伙计除了苏磊被流放边疆,其余人都留了下来,还添了新的人手,如今,白濂都回来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大家共同创业的那段岁月。
    见气氛有些肃穆,洛雯儿忙唤梅儿添酒:“你们看见那些大树了吗?年深日久,总是要在底下长出许多小树苗。若是种在一起,都不得成长,而将树苗分开了,过不了几年,树苗也会成为参天大树。所以,你们可千万不要只守在天香楼,待到发达之日,能回来瞧瞧,这也是咱们天香楼的光彩啊!”
    众人便笑。
    白濂觑了她一眼,指尖摩挲着酒盅的边缘,耳根露出一抹可疑的红。
    毛毛和豆豆是人来疯,此刻不肯上桌好好吃饭,只四处乱跑,快乐得像两只小兔子。白濂看着他们,唇角含笑,目光复杂。
    张顺将一切尽收眼底,和梅儿交换了下眼色,梅儿连忙又给白濂满了酒盅。
    张顺举了杯子:“话说你小子,外面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舍得跑回来?该不会只是为了看掌柜的一眼吧?”
    众人又笑。
    其实经过这么多年,当初白濂为什么要坚决离开,众人已经慢慢想明白了。如今突然回来,更是衣锦还乡,众人的心里不觉都有些期待。
    毕竟,白濂是知根知底的人,而且他肯放下赚钱的买卖回来找掌柜的,单这份心思便难能可贵了。
    而掌柜的好像不明白大家的意思,竟提了比众人更高的兴致:“是啊,多年没有音信,该不是就想给我们个惊喜吧?”
    白濂笑,摩挲着盅边:“其实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生意。盛京东郊有个庄子要出卖,我想盘下来……”
    庄子?
    洛雯儿心念一动。
    今天,她方想到那个心愿时,只苦于没有场地,而合适的场地一时难寻,她只能慢慢图之,若是她早有打算,关于庄子出卖的信息定是会多加留心,不过现在……不知算不算晚。
    东郊那边的几个庄子,依山傍水,占地颇广,有林有田,正适合收容孤儿,而且一旦入手,她还可以进行一番改造……
    她强压下心底激动,尽量平静道:“不知你想买庄子做什么?”
    白濂垂眸,挡住眼底复杂。
    他想做什么?他也没想好,其实他只是想回来看看她。可是只见了一眼,他就再不敢直视。
    当年的洛掌柜,虽一袭男装,亦清丽动人,他不止一次想,若是掌柜的是个女人该多好?
    后来,她当真变成了女人,他方知自己同她差距有多大,即便只是对她动动念头,都自惭形秽。
    他只得选择离开,他要做一番事业,他要给掌柜的看看,他不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白手起家的不易,绝非酒桌上三言两语的云淡风轻,可是想到掌柜的,他咬牙也要坚持。
    而今,他终于回来了,当他看到立在楼梯上的女人,看到多年的风霜却给她添了成熟女人的娇媚,更加动人心魄,他忽然觉得,他想要的,绝不是看上一眼这么简单。
    她现在依然很强,她的事,她在斗香大会上的壮举,他远在他乡都听说了。
    他只能不断追赶,即便他们始终都有距离,他也不能落下太远。
    而当他看到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时,他忽然觉得,这个距离拉近了。
    ☆、579釜底抽薪
    更新时间:20140116
    毕竟,他知道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意味着什么,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地道,但是,他很欣喜这种拉近。
    心中的想法一旦明晰,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庄子,他想过,买下后,可以居住,也可以盈利,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现在她意外问起,他忽然想说,买了庄子好做聘礼。
    好在没有说出口,只憋得耳根发烫,脸都跟着热了。
    洛雯儿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你若不说,我还不知这附近有庄子要出售。但据我所知,那边的庄子在盛京可谓数一数二,不知主人为何要出售,又打算卖多少银子呢?”
    白濂心中紧张,即便多年商场的历练足够使人变得圆滑,可是此刻说起话来,很是有些语无伦次:“那庄子本是户部尚书尚靖的产业。他去年死了,又没有儿子,直系的男丁也没有。现在是旁支的尚氏想要瓜分财产,可是庄子太大,单独归了谁都惹人说话,只有变成银子才好分。那几个旁支一时商议不下价钱,就决定拍卖,价高者得……”
    拍卖?
    洛雯儿眼睛转了转。
    张顺见好端端的一出牛郎织女相会怎么变成生意经了?当即咳了两声,拽回话题。
    场面又热闹起来,洛雯儿也有点高兴,不时打量白濂。
    有门!
    张顺心中大喜,连忙呼呼喝喝的劝酒劝菜,一通忙乱后,丢下句:“白濂远道归来,定是有许多话要同掌柜的说。他们都是生意人,说的咱们也听不懂,就散了吧,散了……”
    于是堂中只剩下洛雯儿与白濂。
    白濂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手一会捏起酒盅,一会又放下,在腿上来回搓着。时不时干咳两声,眼珠装模作样的四处打量,想找点话说,又怕一开口就蹦出句“掌柜的,你嫁给我吧”,于是嗓子越干,脸颊越烫。
    可是余光中瞥见掌柜的在看他,还笑意微微的,结果更加激动。
    抖抖的端起酒盅饮下,当即呛住。
    剧咳中,他听到一个声音极为婉转悠扬的响起:“白濂,我要是跟你抢那个庄子,你不会介意吧?”
    “嗄?”呛咳顿止,白濂不可置信的睇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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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雯儿要收购庄子开孤儿院……又名慈幼局,遭到天香楼上下的一致反对。
    洛雯儿发现自己就是太民主了,若当真拿他们当下人对待,看哪个敢跟她叫板?
    目前表现最好的就是三郎……不会表达的人太可爱了,虽然那一双琥珀大眼亦是闪动着怀疑的光。
    他尚不知慈幼局是做什么的。
    大家的担心她也明白,无非是莫名其妙的养一大群孩子,吃穿用度,再有个病有个灾,那得花多少钱?
    天香楼的生意虽不错,但不如当年了,如今靠的是招牌。而天下丽人的进账并不十分稳定,且关于美容,目前也已普遍。
    最赚的,当是伊人品香店,可是掌柜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旦周围人少于三个她就会恐慌,所以品香店已经歇业多日了。
    也是,刚刚经历了暴乱,各行各业都在恢复,香品的生意一时半会也没法做。
    不过他们就是不满,他们不愿掌柜的拿辛苦钱去支援无亲无故的人,再说,就算办什么慈幼局,也是朝廷的事,掌柜的一个女人……她在想什么呢?
    掌柜的没有亲人,孩子又小,他们就是她的亲人,施舍粥饭他们已经比哪一家做得都好,所以这件事绝不能任由她胡来。
    的确,关于对流散人员的安置,是该朝廷出手,可是千羽墨……她不想他劳心劳神,那夜,她发现,他瘦了许多……
    可是这些人实在固执,不管她怎么跟他们说无论是林子还是在林间养一些小动物,亦或者在池塘中养鱼养虾,田地还可以种粮种菜,她更有了个大园子,可以栽种许多稀有品种的花木,调更好的香,虽然会养一大堆人,可是也能帮忙干活啊,所以是稳赚不赔。而且他们累了,还可以去庄子里游玩,多好的事?可他们就是不听。
    在他们看来,她就是疯了,最近他们还添了个毛病,每每劝说她到关键阶段,都要拉上白濂:“白兄弟,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什么意思?
    她还不跟他们商量了呢!
    将这些年自己的收入和积蓄从墙洞里刨出来,领着同样不忿但不能违背她意愿的婉莹,在三郎的保驾护航下,将宝贝都兑成了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