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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劫戮

      夜如潮水,淡冷幽凉。
    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夜的帷幕犹如一个魔鬼,悄然无息的到来,露出狰狞的面孔。
    在暮夜的笼罩下,整个蒲县都是静悄悄的,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寂的环境之中。
    “啪啪啪”
    蓦然,响亮的马蹄声踏在了县外的碎石道上,传来了如同擂鼓般的声音,将这静寂的夜色彻底打破。
    三千精骑,卷起漫天尘土,席卷而至。
    而就当第一个人踏入蒲县门口时,自转角处杀出一名骑马的面目狰狞的汉子,发现有人后,瞬间便已跑了过来。
    赫然是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大刀,迎着白骑便是当头砍下。
    看他眼中所闪烁的微红凶光,可见这几日已经是杀上了瘾,失去理智,已然收不住手脚了。
    希律律——
    当首一人手中缰绳一拉,战马长嘶,昂然立起,马背上着亮银白甲,兽头铜甲的身影,带着诨白浓郁气焰的一枪,直刺向冲来的乌桓散骑,连人带马头径直贯穿。
    而后,人马合一,去势不减,马头如锤,白气缭绕,但见那还尚未死透的家伙,就像是被千斤大锤打中一般,倒飞了出去。
    人处于半空,手中大刀已经跌落,随着叮当之音,那名乌桓游骑已然直接从马背上扬起,飞出了十余米之远,方才重重摔了下来。
    其坐下马头更是砰然爆裂,被巨大的冲撞余力撞得邪飞出去,血浆窜上天空,尸骸则扑在地上滚动,最后撞进一处燃烧大火的木屋中,无数的火星、焦木溅起。
    “哼!”
    做完这一套动作的白铠将军,却是不以为然,
    严峻的冷面上,不带丝毫波澜,轻哼一声,手腕微动,长枪抖擞,挥溅飘扬点滴血渍,亮银的枪尖泛着微弱且森然的寒芒。
    下一刻,白铠将军大力一勒马缰,马嘶长鸣,化作一道白鸿贯入早已洞开的破败城门。
    在其身后,无数白影艟艟而涌,如潮水般于其领头
    之下,化为锋锐的箭头,扑贯入县内。
    不出所料,与外面的场景一样,县内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同样也是一片洗劫过后的凄凉破败。
    地面道路上残痕处处,随处可见一大片早已凝固了的黑色血污,在马背上的人,目光所及之处,甚至于都能够见到连绵十余具尸体,或仰或扑,或躺或斜,尽数匍匐在地。
    从他们身上的衣着来看,分明就是县城中居住的普通百姓,估计是在县城被攻破之时来不及逃走,所以才会被突入城中的乌桓人所杀。
    烽火四起,狼烟滚腾。
    此情此景,直看得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是禁不住发指眦裂!
    公孙瓒也不例外,这位白马将军横枪立马,声如雷霆咆哮“速战速决,抢救百姓~,还有,将那些乌桓杂碎,彻底碾碎!”
    于他后方,厮杀的呐喊陡然大作,数百道身影从县外周围逼近过来,一道道汉人兵卒的身形发出应和的声音,犹如滚动的浪潮,嘶吼“杀啊——”
    “马蹄到处,即为汉土!旌旗指处,皆为汉臣!”
    在公孙瓒的激励下,其麾下兵卒士气旺盛,纷纷策马扬鞭,公孙瓒更是匹马当先,引领着杀气腾腾的白马义从,狂风般追袭。
    越过县前单长狭小的碎石路后,视野在前方变得清晰、放大。
    燃烧殆尽的木梁无力的搭在一堵断裂的土墙上,十多具无头尸体焦黑的交叠在一起,像是被人集中烧掉,几处尚没有熄灭的火苗在油脂上滋滋的发轻响。
    不用说,都是乌桓骑兵的“杰作”。
    那些以游牧为生,依水草而居的乌桓人,骨子里,流淌着彪悍暴虐的血气,弯刀在手,就没有人性!
    “还有活人的气息!”
    “没救了可恶!”
    “该死的乌桓畜生!”
    随着白马义从组成的巨大白色“浪潮”,因为救援而在县城的废墟中分流般的散开,旋即,一道道带着愤慨的声音,在废墟般的县内建筑上响起。
    触目惊心!
    在依旧燃烧着的废墟中,到处都是死者或濒临死亡的百姓,残肢断体罗沉浮列,哀嚎痛苦声却并没有多少
    他们甚至都没有呼喊的气力!
    人间地狱,不外如似!
    “可恶,来晚了一步!”
    在一片燃烧崩塌的茅屋废墟前,一身银色战甲,白袍加身,手持长弓的赵云,正脸上有些难看的抱叹道,眼神当中流露着丝许的怜悯之色。
    没错!
    在之前所提及到的那位带孩童的妇人绝望之时,所射出来的一箭,正是来自赵云之手。
    只是可惜的是,他发现的时间太晚了,绕是赵云已经以最快速度取弓搭箭,终究还是慢上一步。
    收回长弓,翻身下马,赵云在妇人被贯穿的巨大枪孔附近连点了几下,只见原本像小溪一样流淌的血液瞬间被止住。
    然而那些已经流出的血液却不可能再回到体内,粗布衣服已经被血给染红大半,很显然,女人的生命,也逐渐走到尽头。
    赵云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对于强者而言,直觉有时候往往会比判断更为准确。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才更加的对造成眼前这幕的乌桓人,深痛恶绝。
    手掌缓缓收回,转身单手将一旁刚刚失去母亲的稚童抱起,赵云侧身上马,只手握枪。
    亮蓝色的气劲,在他的身上,似水般流动,甚至包裹住怀中稚童,一股强大的气势缓缓升腾,强大,却并不迫人。
    赵云不敢去看地上带着欣慰泪水死去的妇人,他没有能够救下她来,
    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受。
    所以,他决定,要用乌桓军士的鲜血,来为这名不知名的母亲,报仇!
    可能有人会说,仅凭他一个人,短时间内,或许很难杀光那些在不同地方游走为霍、肆意杀戮的畜生。
    不过,幸运又或者不幸的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大环境下,愤怒的不仅仅是他赵子龙一人。
    “杀!”
    包括高郅在内的所有人,都悲壮的怒吼一声,
    驱马纵奔,只觉此刻,脑袋中嗡嗡作响。
    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朝着脑袋中狂涌而去,几乎就要将脑袋给涨破了。
    虽说大汉没落,颇有日薄西山、大厦将倾之势,然最为一名将领的心中,依旧是希望马踏塞外,开疆扩土,封狼居胥,立下不世之功。
    而,杀胡卫国,向来皆是汉家二郎,最大的荣耀!
    很快,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强烈的浓烈煞气,
    当白色身影匿入县内各个干道后。
    县内,一道道乌桓游骑凄惨的声音,自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传的很远很远。
    但是周围的人,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似的,甚至于连眼睛也懒得朝这里飘过来一下。
    此时此刻,这些白马义从,已然化身为杀戮机器。
    以杀止杀,以暴治暴,无愧精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