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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她的下巴高傲的扬了起来,朝哪个方向又看了一眼,旁边替她掀开轿子帘子的内侍跟在她的身边,看她的神情一直胶着在那两个老人家的方向,轻轻说道,“公主,这两位老人,您还是不惹为妙。”
    “哦?”她侧目看着他,这个小厮长得倒是很俊秀,好像也不是那么对自己惧怕,顿时让云裳有了不少的兴趣。
    “这二位大人都是先帝在时的股肱之臣,哪个大官儿都会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内侍弯下腰来,对着她低声说。
    云裳浅浅一笑,忽而扬起来了点声调,让四周的人都能听得见自己说的话,“老臣?哈!老臣就能这么傲气啊?这可不是市井之地,比谁更老谁就更有功劳,这里是朝廷,最讲究的是什么呀?”
    那个小厮显然是没有想到云裳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拔高了声调说话,也更没想到她会问到自己的身上来,惊慌失措的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这个……这个是……是谁对社稷有功。”
    云裳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看,连你这个内侍都知道的道理,有的人,就是不明白,真是越老越糊涂。”
    她这边边说边走着,倒是轻松惬意,只是苦了那个跟随的小厮,这么冷的天气里,他才刚从宫门口走到这里,区区不过百米远的距离,他的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好几层的冷汗,眼看着这位能在顷刻间就能翻云覆雨,搞乱宫门口秩序的无忧公主好不容易的走进了银安殿的甬道,这才敢抬起袖子来好好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真是要了他的命,他可下次再说什么也不敢再带着这个公主进宫了。这差事……可并非是之前他们说过的那种美差啊。
    而在宫门口,已经被气得快要昏倒的顾大学士以及还有半口气在的周大学士两个人刚才还在亦步亦趋的走着的步伐越来越缓慢,顾大学士顾文伦抖着手,颤抖着指着她的背影,山羊胡都跟着抖了起来,“你瞧瞧,一个小小的四品文谏,居然敢对老夫如此说话!真是……气死……气死我了!”
    这老头还真是被气急了,一边抖落着手,一边气得直喘大气。
    周大学士也显然被她的举动气个半死,但是他比顾老学士要年轻几岁,承受能力也就跟着好了很多,但是他很明显的也不能忍受这个后起的小辈对他如此的怠慢,但是顾大学士眼看着是一时不如一时,一会儿不如一会儿的状态,也只好……安慰着劝解他,“后辈无知啊,顾老,您何必和她一般计较呢。”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进宫阵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跟着楼云裳的顺利入殿而宣告结束。
    带到了银安殿的正殿门口,云裳则显得很老实,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站,跟着队伍整齐的进了殿,亭奴负责殿内的大小事务,正将殿门打开,一眼便看见了这整个队伍当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先是一惊,随即礼貌的点了点头,云裳也弯了弯眼角,算是回礼。
    等到皇帝凤紫泯亲自出场的时候,文武百官分为两队都已经站好,凤紫泯居中而坐,低头一看,眉头便是一跳,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喜色。
    她来了。
    她终于还是肯来上朝了。
    “昨日朝中收到边关奏折,关于防御工事的事宜……”
    “呵。”队伍里有人打了一个哈欠,这不合时宜的哈欠声让文武百官都是一惊,陛下上朝的时候,这是最最郑重其事的一个时刻,居然有人公然做出这么大胆的……不尊重陛下的行为……
    站在殿角的亭奴也跟着一抖,这……
    他偷眼观看,却意外的发现陛下并没有一丁点的不满,反而眼光很自然的朝那个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果然是她……
    队伍里有人冷哼一声,带着轻蔑和不耻。
    凤紫泯看了亭奴一眼,示意他继续念下去。
    亭奴点了点头,继续念道,“关于防御工事的事宜还需要大量资金才能保证后勤,对于这一事宜各位卿家有什么好办法么?”显然,这最后一句是征得了皇帝凤紫泯的同意才代替陛下问了出来。
    “各位卿家,有什么进言没有?”凤紫泯最后朝站在殿内的文武百官,问了一声。
    静静等待了好几分钟,大殿上安静极了,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在殿中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无休止的……恐惧和畏惧感。
    站在殿内的两个老臣彼此交换一下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人果然开口,说话的,正是顾文伦。
    但见这个老头子抖动着一束山羊胡,跟着他的动作一起上下颤抖的不像样子,他迈出一步,恭敬的说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凤紫泯先是眉头一皱,他看向顾文伦的时候,眼角却是看向了站在殿内的另外一人。
    她来了,就是为了这样的沉默的么?
    他不明白。
    “陛下,老臣并非是要为您出谋划策而是有一些话横在胸口如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老爱卿请说吧。”
    凤紫泯一向是一个亲和的皇帝,他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老家伙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是有些不好,但是他还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这大概就是为王者的不爽之处了。
    “老臣要说的是,有些人平日里一张利口,只会说东道西,到了关键时刻,就只能像一个哑子一样呆站在殿中,根本不能为社稷之事务分担一二,像这样的臣子,老臣以为陛下您应当早日将她裁撤掉才是。”顾文伦说完了之后,眼光也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显然被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刚才口中说的那个“平日里一张利口,只会说东道西,到了关键时刻,就只能像一个哑子一样呆站在殿中,根本不能为社稷之事务分担一二”的那个坏臣子了。
    他这么一看楼云裳,其他的人也都跟着一起看了过去,云裳仿作不知一样,夸张的将手指朝自己一指,随即轻松的一笑,“哟,看顾大学士这意思,您这是要冲着我这个晚辈发难了?”
    顾大学士气得脸上发白,谁先和谁发难啊?这刁妮子,只会在陛下面前进谗言!
    索性就到了这个份上,他也豁出去了,老眼一瞪,“老夫就是看不惯你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云裳一脸无辜摊开了手掌在原地转了一圈,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周围,“不知道我和顾老学士比起来,谁现在更是趾高气扬一些呢?”
    “好,既然老人家你这么给我这个晚辈面子,想要我借着这个机会为社稷江山出分力的话,晚辈也不能拂了您的面子,既然如此,不如微臣就恳请陛下,将这一份追比欠款的苦差事交给臣下去做好了。”她搬席出列,朝着上位的王者微微一笑,带着三分的试探在问,“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气昏老顽固
    她搬席出列,朝着上位的王者微微一笑,带着三分的试探在问,“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她这么笑着的时候,眼睛里却带着那么多的冷淡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凤紫泯正要点头的时候,顾老人家又对云裳开始了第二轮的发难!
    “呵呵,笑话,这是朝廷大事,岂是儿戏?交给你?追比欠款这么多人这么多天都不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你一个只会班门弄斧,目中无人的女娃娃能做出什么动静来?休要在此大放厥词,老夫劝你还是先回家学学女红,准备找个男人嫁了吧。”
    这一番话说的实在是太过无礼了些!在场的许多官员都有些面带难色,他们本来都是心向着顾大学士的这一边的,但是眼见得顾大学士口出不逊之词,显然有很浓重的倚老卖老的迹象,而且就算楼云裳说了大话,她也算是个朝廷命官,对自己的同僚如此羞辱,还在陛下的眼前,这个老头子看来是被气得不轻,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
    云裳反而坦然一笑,她正愁着顾大学士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说话的话,自己要怎么接招呢?幸好,这个老家伙被自己气昏了头,他已经口不择言了起来,这简直就是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好的不能再好了的机会去完成一场漂亮的绝地反击战。
    “豁?”云裳略带夸张的发出一声惊叹且疑问的语气,走上前两步,她的官职很低,所以在站殿的时候只能站在队伍的末端,而顾文伦则是三朝老臣,上朝的时候自然是要站在和陛下最近的地方,也就是百官的首位。她想要和他说话,只有上前很多才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云裳在没有经过凤紫泯的任何同意的情况下,就那么直接的走了过去,这架势……显然是没讲任何人放在眼里。云裳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三分的调侃,七分的轻视,“好吧,老人家,你从进宫门的时候就看我不顺眼,现在,即便是在陛下的面前,你也这么嚣张?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出来这样羞辱同僚的话呢?”
    顾文伦脸色一变,他的确是刚才有些太心急了,只想着要她吃瘪,让她知道自己的地位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却没有想到这番话说出去的严重后果。
    “你……你。”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云裳反倒是不以为意,将手掌在他面前摆了摆。“老人家先不要动气嘛,你怎么知道我只是只会动动嘴不会实干的呢?你有什么证据么?”
    这……这事儿还要证据?
    顾大学士完全的被她的逻辑思维雷到,根本没有半分还手的能量。
    “云裳……楼爱卿,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么?”陛下凤紫泯适时开口,及时缓解了一场没完没了的口角之争。
    “这个……臣自有妙计在心,不过要具体完成起来还需要陛下能委派几个得利之人来帮助臣下,臣官职卑微,手中也没有什么实权,恐怕有些事情做起来会受到别有用心的人的阻挠和干预,到时候影响了追比欠款的大事,又因为耽搁时候而影响了西边战事防线的防御工事的话,那臣下可真是……担待不起了。”她这一番话说的婉转且生动,而且还极其具有说服力,让凤紫泯有十足十的理由去点头同意。
    事实上,在顾大学士的老脑筋还没转悠过来,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这两个已经通过彼此的眼神达成了某种契约的年轻人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凤紫泯慨然点头,“楼爱卿所说有理,孤王也是如此觉得,这样,有谁愿意陪同你一起办理此案的么?可以毛遂自荐。”
    “臣愿意陪同楼大人一起查办此事。”第一个出席的人,竟然是陆谨。楼云裳有点惊讶的看着他,她怎么不知道陆谨竟然变得如此的……有魄力和勇气了?印象里他总是一个人憋着不说话,活像一个闷嘴葫芦一样不言不语的安静。
    “陆爱卿办事严谨,正好与楼爱卿一处查案。另外,大理寺丞何在?”凤紫泯一召唤,就有人搬席出列,“臣在。”
    “张爱卿,你便也跟着她们两个一起查案吧,少不得要你大理寺丞出面。你机警着点。”
    云裳对这个结果深感满意,对着凤紫泯一行礼,“多谢陛下。”
    “等一下。”顾大学士的旁边,周大学士也不甘寂寞的出声,看样子,是因为刚刚顾大学士没有再楼云裳这里讨来任何的便宜,所以周大学士慷慨的出来帮忙来了。
    凤紫泯眉头一动,今天的这个早朝怎么看怎么觉得十分的混乱和奇怪。这格局……已经完全颠覆了平日里的浊流和清流两派之间的争斗,楼云裳就像是一道鲜活的新鲜血液,被注入到沉寂已久的格局分明的朝廷当中来,成为一个第三方。
    对于这样的场面和势头,凤紫泯也不知道这样发展下去到底是好是坏,至少从现在看来,朝中的大臣们也似乎感受到了新的希望一样,并非是原先只有那几个老家伙独揽朝纲的局面了。
    对于这个结果,凤紫泯也应该是感到满意的,云裳在来之前也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在朝堂之上如此的叫嚣,否则,她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就去冒这样的风险,简直就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
    “周爱卿?你有什么意见么?”凤紫泯的话语之中刚已经带出了隐隐的不悦,他都已经拍板儿钉钉子的吩咐下去这件事情到底要谁,要怎么处理,到了这个局面居然还有人出来说话,这简直……是太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诚如楼云裳刚刚说的,现在趾高气扬的人,到底是谁?
    “陛下。”尽管看到凤紫泯的神情不好,但还是很勇敢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周大学士点了下看好戏状态的楼云裳,道,“陛下,西边的防务之事迫在眉睫,咱们再京中安逸享乐,却也不能不顾及边防将士们的状况,防御工事对他们来说万分重要……”
    “好了吧,周大学士。”凤紫泯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差劲,可是周大学士还是再一直不停地说啊说,就在这个时候,楼云裳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
    她上前一步,慵懒的梳理了下自己的袖子,看着脸色不悦的凤紫泯又看了下说的都快要口吐白沫的周大学士,坦然的道,“方才是谁说我是只会动舌头,不会做事的人来着?我看顾大学士说的不错,咱们朝中这类动口不动手的人才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就拿你,周大学士来说吧,你刚才要接着说下去的话,无非就是什么边关如何不容易,我们需要加快速度完成追比善款的事情,对不对?先不说我这欠款追的上追不上,单说你刚说的这番话吧,就让我觉得十分的可笑。”
    “这欠国库的欠款这件事情是昨天才发生的么?是今天早晨才发生的么?显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自从先帝还未薨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于朝中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能出面解决?为什么没有人能拿出一个像样的办法来为君王分担?结果到头来还要恬不知耻的指责别人么?你和刚刚的顾大学士一样,无非是想要为难一下我,对不对?好吧,别说我楼云裳没有胸襟,你们都是前辈,我就看在你们同我父亲同朝为官的份儿上,多延长一点时间好了,那,我就将这件事情七天之内妥善解决,你们看如何?”她说完,站在周大学士和顾大学士两个老古董的面前,说话的声音和语速都很缓慢,缓慢到让人直觉得认为这就是对他们的一场……挑衅的最好回应。
    七天……他们七十天,七个月也没完成的事情,她居然要七天完成?而这还是要看在他们和她父亲同朝为官的份上?周大学士眼前一黑,华丽丽的仰面栽倒在地,顿时就不省人事。
    不是吧?这么脆弱?
    殿上顿时乱作一团,云裳带着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头儿,不无可惜的说道,“周大人真是为了社稷操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呀。”
    顾文伦忍无可忍,举手便要过来揍她,“大胆小辈,休要胡言乱语,周大学士还没死!”
    亭奴一下拦在他和云裳之间,说实话,今天这两个老家伙算是嚣张到了头儿,估计少不得要怒气攻心的气急败坏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云裳机灵的朝后一闪身,底下的话却是朝着凤紫泯说的,“陛下,臣方才说的不是意气用事的话,句句算数,如果不能在七天之内追比欠款回国库的话,云裳甘愿领一个欺君之罪。”
    听见她说出这样高傲且自信的担保来,凤紫泯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是相当的担忧。
    她万一要是不能按时完成任务的话……欺君之罪……
    但是,凤紫泯在看着云裳那对大眼睛的时候,却忍不住被她里面的光所吸引,下意识的点头,他,想要相信她。
    “好,那孤就给你七天时间,大理寺丞的人手你随意调动,你看如何?”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的优待。
    云裳坦然一笑,终于对着他行了上朝之后的第一个礼,“多谢陛下。”
    第二百三十章 七天的开始
    这七天的获准,可不是像说的那么容易。
    云裳在第一天的时候几乎是一夜无眠,虽然外表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平淡且轻松随意,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似的,但是,谁的心里着急,只有那个人本人自己才知道。
    第一天的时候,云裳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查访办案。已经获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莲准怕她在房里闷出病来,屁颠颠的给她端来好酒好菜,用美味来诱惑她放松神经。
    这一招……
    一如既往的好用。
    云裳一天没胃口,白天和那两个老头子怄气自己也被气到,回到家里以后的她的一张脸可以说是浓云密布,香香和她最熟,赶紧朝旻言他们使眼色,那意思就是:小姐今天心情很不好,惹上她就是一个字,死。
    是以这一整天,根本没有人敢踏进她的房间半步。
    一直到晚上,莲准才好心的跑进来给她送来了好吃的,云裳早就饿得两眼发绿,看见莲准简直开心的快要流出眼泪来。
    “听说你今天做了点不大不小的事儿?”莲准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斯文女人一点都不斯文的大吃特吃。
    “唔。算是吧。”云裳借着一口酒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
    “第一天上朝就这么不给凤紫泯面子,你就不怕他来个龙颜大怒,一下把你给咔嚓了么?”莲准问道。
    听见莲准这么说的云裳轻笑了下,也将筷子放下,她已经吃了五六成饱,“怕啊,但是我知道他自己也是看不惯那两个老顽固许久了,我今天……只能算是给他当了一回炮灰。”云裳砸吧砸吧滋味,又把筷子拿起来,盯着莲准碗里一口也没动过的玉米虾仁,“这个你吃不下了吧?”
    莲准将自己的碗推了过去,宠溺的看着她,顺手倒了一杯茶,换走她手边的酒杯,“别吃那么快,噎着。”
    “那两个老顽固啊,说是看不上我,可实际上,他们那是看不上凤家的那个皇帝陛下最近的一些动作,估计陛下是也有一些大的举措伤到了他们的根系。”云裳勉强咽下去嘴里的一口米饭,意犹未尽的看了看空碗,莲准及时拿起她的碗来给她添饭,“就只能吃这么多了啊,吃再多一会儿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