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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次奴正在调皮捣蛋的时候,不过很怕母亲,崔氏一个眼风过去,这孩子便老老实实的抱着一只粗糙的布老虎在揪耳朵。
    李诨在屋内用手巾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那把环首刀,背上的伤已经好了,他本身就身体强壮,再加上妻子照顾周全,好起来也快。外头的雨由气势磅礴到淅淅沥沥,他看着儿子从外面回来,点了点头。妻子见着大惊失色的拉着长子去换衣服,李诨依旧坐在那里,专注的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那把环首刀。
    刀身被擦拭的发亮,冷冽的双眼映照在刀上,颇有几分不寒而栗。
    这里他已经不打算呆了,不过走之前……他笑了笑,他不介意去做些事情。
    雨停之后已经是夕食时分,用完饭,他放下刀走出去,和那几个和他交往颇深的兄弟聊天去了。
    晚间,贺内干从外回来,和崔氏说道,“还是将包裹都收拾一下吧。”
    崔氏抬眼看了一眼,“怎么?又要走了?”
    “是啊。”贺内干坐在褥子上似有感叹,“这里不是能够长久呆的地方。”
    “那么要去哪里呢?”崔氏问道。天地之大,但是兵乱连连,随处都是战火连连,野有饿殍,她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安身之所了。
    “这事我也不知道。”贺内干说起这话的时候讪笑几下,“不过应该总有我们家呆的地方。”
    几日后,陆威又烧了一个村庄,村庄里那些牛羊和女子自然是被掳了来。众人欢腾作乐,好不自在。
    不过这日李诨可没有前去和那些士兵们一同寻欢作乐,几匹马和牛在夜幕中的掩护中格外不起眼。
    牛马的蹄子上都包了布,男人们嘴里咬着一根木枝。防止人或者是马发出声响来惊动刀陆威这边的士兵。
    贺霖坐在牛背上,满头黑线,这夜里出逃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李桓也是独坐在一头牛上,那边贺昭抱着小儿子也是骑在牛背上。最近李桓觉得有些头昏,不过他也不当回事,一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算的了什么。
    一行人瞧瞧离去。
    陆则让手下人到那些掳来的少女里挑选一个姿容出色的,自己抱着酒壶喝的大醉,他在酒热中突然想起曾经败给李诨一事,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真的技不如人。
    既然上回丢了面子,那么这次就要找回来!
    陆则醉醺醺的让一个亲兵去找李诨来,李诨长得肤白貌美,在一帮大老粗里十分显眼,半点都不难找。
    可是亲兵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李诨的影子,再去他家中要人,发现那些简陋的房屋内没有半点灯光都没有,黑洞洞阴森的没有半点人气。
    推开门,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亲兵立刻一路飞奔回去禀告。
    陆则听着亲兵的话,从胡床上呼的一下起来,“甚?!”话语刚落,酒劲上来,人倒栽葱一样给倒下去了。
    第15章 坠马
    陆则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他身躯庞大,倒下来的时候,手臂还将放在胡床一旁的酒坛勾翻。
    酒坛立刻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坛子里的酒液立即从破碎了的陶片中蔓延开来。
    亲兵连忙围上去,将醉的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的陆则搀扶起来到帐篷里去。
    同时有人向陆威禀告此事,这事情也谈不上什么冤枉不冤枉,连家眷都不见了,这就是明晃晃的铁证。
    事情被递到陆威面前,陆威立即勃然大怒,将怀里的少女向旁边一推,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木案。
    “乌头那伙人,是将我这里当做酒肆么?!”陆威面上涨成紫色,李诨这人他知道,其人仪容出众,也有才智。不过他倒是并不是很关心李诨的才能,而是李诨把他这里当做酒肆一般来去自如。
    哦,说来就来了。说走,带着妻儿跑的远远的了,这是将他当做傻子在糊弄吗?以为是一样的出身怀朔镇,他就会看在同乡的面上放他一马?要是人人都学他,那还得了?
    “他走了多久了?”强行压下火气,陆威坐在胡床上问道。
    “不知,不过估摸着应该有一个多个时辰了。”亲兵答道。
    白日里人多眼杂,要想不惊动人带着妻儿逃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估计应该是在天黑之后了。
    “立刻叫上几个人去追回来!”陆威说道,“正好拿这几个人的头来养一养旗!”
    得了这命令,亲兵立即出去选人去追。
    夜色已经浓厚下来了,今日夜里并没有月光,没有光线的照射,前方黑洞洞的,道路两旁的树木在浓厚的夜色中越发显得如同鬼魅一般狰狞可怖。
    贺霖骑在牛背上,双手手心里起了一层汗水,湿黏黏的叫人感觉十分难受。她身子有几分僵硬,双手不知道要抓住什么,道路两旁草木葱郁,但是却让她更加害怕。
    男人们骑在马背上,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口里都咬着一段木枝,手中火把将前方的道路照出来。
    这是她两辈子的头一回跑路!而且后面说不定还有人追,一旦被追回去,这后果她都不敢想。
    想着她手里的竿子就朝身下的老牛打了一下。老牛很不满的发出一声。
    “阿霖,别弄出声来!”那边崔氏带着儿子骑在另外一头牛上提醒道。
    贺霖一听,感觉伸手在牛头上摸了几把,权当做安慰。她也不是想牛能走快点么,牛这种生物向来慢吞吞的,如果没有在牛尾巴上面放串鞭炮,那速度当真是能够急死人。
    她垂下头,前方的光线传过来已经稀薄了,只能勉勉强强看清楚眼前很小一段距离,甚至都不能看清楚道路如何。
    “娜古!”突然还带着稍许稚嫩的声音响起。
    贺霖循着那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李桓模糊不清的面庞。李桓长得要比同龄人都要快些,她印象中的十岁十一岁的男孩子,还是一个到处调皮捣蛋的小孩子。但是他已经有了发育的影子,轮廓渐渐张开来,身形也在向上窜。
    看着莫名的竟然有几分可靠。
    “嗯?”贺霖应了一声,还得注意保持平衡,免得自己从牛背上一头栽下来。
    “会无事的。”话音里带着些许的沙哑。
    因为光线实在是比较微弱,她看过去也只能看见他面容的大致轮廓,面色如何完全看不清楚,她也没听出来他声音里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