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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步六孤家留在洛阳的族人中,女子或可勉强留得一条命,但男子们几乎只有丧命。
    当步六孤肇被追击的毫无退路被迫自缢身亡的消息传来,那些为首掌权的步六孤家男人的人头们被打包,随着天子的使者一同送到李诨帐中。
    天子派来使者是来慰问李诨的,自然是用着除贼的名头。
    李诨进入了洛阳,从天子手中接过了晋王王印和綬。
    贺霖面对前来的人,简直脸都要僵掉。这贺内干出门一年有余,回来竟然成了个中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
    “郎主是特意派我等前来,接娘子和大娘子两位郎君入洛阳的。”前来的人毕恭毕敬,礼数周到。
    贺霖扬起袖子掩口,天呐,这惊喜太大简直成了惊吓了!
    “好。”崔氏倒是稳的住,立即让人收拾行李。
    “姊姊,我们可以去见兄兄了吗?”听说父亲做了大官,次奴兴奋的脸上全是红光。
    “是啊。”贺霖点头,她到此事,整个人好似还在做梦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花了几日的时间,整理家什,贺霖派人去慕容景居所告知一声,可是去的人回来禀告说居所已经无人。
    贺霖没有细想慕容景究竟去了何处的时间,她迅速和崔氏一道坐上了前往洛阳的马车。贺昭启程的比她们还早,因为王妃和世子的册命已经下来,她要赶着去洛阳接受册命。她产下的那对龙凤胎身体一直不太好,便不一同前往,等身体好些再回洛阳和父母团聚。
    从晋州到洛阳的这一段路并不好走,路上就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到达洛阳之时,外面传来些许骚动。
    “世子!”前面有人压低了声音惊呼道。
    贺霖在车中听见,伸手将车廉格开向外看去,便见着一名绯衣少年端骑在马上,头上戴着帷帽,帷帽的白纱和绯红的衣襟映衬在一起,他伸出修长的手,将帷帽垂下的白纱撩开,昳丽的面上一双狭长的双眼流光婉转。
    锦衣良马,断的是鲜衣怒马的贵人儿郎。
    那模样她熟悉却又陌生的很。
    李桓勾唇一笑,他双眼紧紧的盯着贺霖,少女此时已经完全张开了,一如他想象中那样,纤美动人。
    贺霖被李桓那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舒服,连忙放下车廉躲入车中。
    第59章 转变
    李桓见到贺霖躲进马车里头去,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贺霖和他一年多年前分别时容貌越发长开,但是穿着上一如既往的素淡,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不盘成发髻,反而和以前未发迹时候一样,梳成两条长辫子。
    以往也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如今并非往日,李桓心下想着,要不自己送些许首饰过去?
    “舅母。”李桓翻身下马到崔氏马车前抱拳道。
    舅家为大,做外甥的和舅舅亲近乃是理所当然,李桓今日贵为晋王世子,亲自来接进洛阳的舅母入城,也无人觉得不对。
    “你这孩子,也不必亲自前来。”李桓也算是崔氏看大的,对着他语气也不免放缓了几分。
    “舅母一路辛苦,外甥又怎能偷这么一会的懒呢?”李桓说道。
    崔氏如今回到洛阳,心情十分好。清河崔氏也曾经在洛阳安家,不过如今政局动荡,士族们也是被这些鲜卑人放在一边的多。
    她轻轻将车廉掀开稍许,看着外面颇有些冷清的景色,心中顿时感叹万千。
    贺内干在两日前便得知今日妻儿会来,早就派人在城门那里等着。那些奴仆都是从原来失势了的那些大臣家里接手了的,办事麻利的很。
    不过有李桓这么一个世子戳在那里,一群人倒是显得有些放不开。
    将崔氏一行人迎入新居,新居也是从步六孤家的人手里拿过来的,洛阳变乱的时候,大都督大肆扑杀步六孤家的人,但没把府邸怎么样,当然那些府邸里头藏着的钱帛还有美人是被搜出来瓜分一空了。
    贺霖跟在崔氏的身后,李桓走在她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她总觉得李桓那双眼睛时不时的就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这一路车马劳顿,她估计自己这回都好看不到哪里去,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崔氏这一路行来,也颇觉得劳累,即使驾车的马夫御车本事再好,也不会完全让车中的人没有颠簸感。
    崔氏和李桓说了几句话之后,几个小辈就很有眼色的告退,让崔氏沐浴休息去了。
    次奴扯着李桓不让走,嚷着要李桓给他说战场上的事情,黑臀年纪太小,早被乳母抱去睡下了。
    贺霖在一旁看着次奴和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就差没挂在李桓身上了。
    她被男孩子过于活力四射的嗓音闹得头疼,不得不上去拿出长姐的气势,将闹腾的有些过分的次奴从李桓那里扒拉下来,轰出去老实睡觉。
    贺霖抬头看李桓,李桓笑盈盈的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甚么吗?”她见李桓眼里的笑意有些奇怪,伸手摸了摸脸。
    “嗯,这里。”李桓说着,举起手向她伸过来,他相貌生的好,从袖管里探出的那只手也好看。贺霖也不明白,明明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但是偏偏生的那样好,肌肤白皙手指修长,这样的郎君拉出去,少说也会被不少小娘子丢果物的。
    想着没反应过来,李桓的指尖已经落到了她的面上,指尖一勾,好似在面上揩拭什么。
    “好了,可以了。”李桓忍着将手指滑到她脖颈上的冲动,将手指移开。指尖滑腻的触感凝在那里,他抬头看她,今日她也是穿了风靡的襦裙,外面的衫子衣领堪堪的擦在肩膀处,露出里面的圆领衣。
    一道略显青涩的弧度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两人年岁差不了多少,他在长大的同时,眼前的少女也渐渐出落的越发水灵起来。
    “这洛阳应该还有不少事要让你处理吧?”她招呼李桓在另外一张坐榻上,自己靠着凭几坐下。
    在晋州的时候,因为晋州地处偏远,消息流通不畅,李诨和贺内干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真的不清楚。李诨造了步六孤家的反,还是后来在路上才知道的,知道之后的贺霖在庆幸自家姑父和父亲胜利之余,后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造反这回事,即使李诨扯得大旗是讨伐弑君的步六孤肇,可是这一旦败了谁管你用的是多正义的借口,直接连男人带家眷孩子一锅全炖了。
    这一次落败的步六孤家就是最好的例子,洛阳晋阳两城的步六孤家的男人基本上都杀光了,还有在路上被追杀的人,估计也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