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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清让,”她忽然柔声唤他的名。
    皇帝心中一软,深情地望着她。
    谢瑶却避开他的注视,侧首靠在他怀里,低低道:“我想我是真的……”
    爱你。
    那两个字,就好像谢瑶最坚硬的保护壳。她迟迟说不出口,是怕把自己最柔软的那一面暴露出来。
    “嗯?”皇帝耐心地微微挑眉,见她不说,也不着急,似是察觉了什么一般,轻轻地、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朕明白。”他将头慢慢地贴在她的头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好像在那一瞬间透过亲密的肌肤,心意相通。“朕都明白。”
    “朕的瑶瑶吃了很多苦,所以她把自己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里,独自承受着暗无天日的痛苦。”
    说到这里,皇帝似乎轻轻的苦笑了一声。谢瑶心中的顾虑太多,他艰难的走出十步百步千步,方能靠近她一丝一毫的距离。
    “但朕相信,总有一天,朕会让她打开心扉的。你说,是不是?”
    “嗯……”谢瑶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像是一个旁观者,“皇上这么好,她一定会的。”
    谢瑶入宫数载,他们不知有多少个日子朝夕相伴。唯有这一次的甜言蜜语,谢瑶说的真心实意。
    或许,她真的很幸运。能碰到这样一个人,明明有千万种选择,却唯独对她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皇上qaq不要跟我抢……
    第106章
    第 106 章
    太和十六年三月,太皇太后谢氏薨,时年五十岁,谥号文成皇后。
    太皇太后临终时降下遗旨,并留下亲自书写的金册,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遗旨上说,她死后逾月即行安葬。按山陵之制,务必俭约,其陵墓设施、棺椁修造,不必劳费。陵内不设明器,至于素帐、缦茵、瓷瓦之物,亦皆不置。
    举朝上下皆称太皇太后贤德,一时之间,哀声遍野。
    整个北朝的土地都染上了一层悲色。初春的花草迟迟没有开放,仿佛在为文成皇后这位一代传奇默哀。
    被太皇太后亲自抚养长大的皇帝最为哀痛,太皇太后逝世后,五日内他滴水未进,一直在对祖母毁慕哀悼。
    太皇太后死后不久,朝中立后、立太子呼声渐高。有人支持立长,有人则称二皇子有人君之表……
    谢瑶虽是二皇子的生母,可她听了这话都觉得好笑。她家小恒不过是个还不会说话的奶娃娃,能看出什么未来天子的模样?
    她向皇帝问起,他也不避讳,就挑了几本折子递与她看。谢瑶接过一看,有个言官称二皇子出生之时神光照室,天地氛氲,和气充塞。二皇子洁白有异姿,襁褓岐嶷,长而弘裕仁孝,绰然有人君之表。
    谢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口水都喷在那奏折上。
    皇帝责怪的看她一眼,谢瑶却很坦然,把那折子合起来丢到一边,道:“这种胡说八道的折子,皇上不看也罢!”
    皇帝饶有兴趣道:“哦?你不觉得恒儿不同寻常吗?”
    “我的儿子,自然与众不同,不过肯定没这人说的这么邪乎。当初生恒儿时,我只知道一个‘疼’字,哪里见到有什么神光照室,天地……天地什么来着?”
    谢瑶说着要再去拿那奏折瞧瞧,皇帝一把按住她的手,摇头道:“你啊……”
    谢瑶吐吐舌头,道:“阿瑶说的可都是实话。况且这言官当时根本不在宫里,他这折子,纯属乱扯嘛。”
    皇帝揉揉眉心,汗颜道:“传言皇祖母生于长安,有神光之异。朕出生时……”他没好意思说下去,只摆摆手道:“你不必如此认真,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好。”
    她当然知道,这些传说不过是为了衬托统治者的伟大,由人们编造出来的。虽然是真相,却不可拆穿。这个时代奉行的是愚民政策,总归还是有人会相信这些鬼话。
    皇帝睇她一眼,试探道:“看你的意思……是不想由恒儿做这个太子?”
    谢瑶唇边绽起一丝微笑,“臣妾可还没活够呢。”
    皇帝微微皱眉,沉思半晌,低声道:“鲜卑旧制,早该废除,只是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看来立太子一事,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太皇太后刚走,此时的皇帝实在不适合为了一个妃子的性命,闹出什么大动作来。
    如果不确定能够保住谢瑶的性命,皇帝不敢冒这个险。况且元恒如今还小,此事急不得,只有使用拖字诀。
    于是等到朝臣们再次上书请立太子的时候,一向宽厚随和的皇帝突然大发雷霆,称自己正值壮年,无需早早定下太子人选,大袖一挥,将所有请立太子的奏章都扫下长案。
    如今朝中再无太皇太后,皇帝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他说的这样斩钉截铁,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安静的针落可闻,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挑战天子之威。
    此后不久,皇帝突然下诏,以孔子二十八世孙、鲁郡孔乘为崇圣大夫,给十户以供洒扫。
    朝中纷纷揣度圣意,觉得皇帝似乎有意以汉人的礼法立长。想来也是,谢昭仪正得宠,皇帝定然舍不得爱妃性命。皇长子虽犯过大错,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当年不过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如今几年过去,也不曾听闻皇长子德行有失,他与皇帝毕竟是亲父子,说不定皇帝属意大皇子也说不定。
    但就在大臣们准备拥立大皇子的时候,皇帝突然下旨,巡幸阴山行宫,似乎有意躲开此事。
    为了避风头,皇帝这次不仅带了谢瑶一人,几乎是所有的后妃、皇弟都被他带上了。
    当然,除了元谐。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仍抱病在家。起初他是真的病了,可等元谐的病好了,便是皇帝让他病了。
    前段时间宫中的氛围太过压抑,这回能再出来走走,谢瑶胸中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
    阴山位于洛阳之北,地处大草原。谢瑶和翁幼雪两个时不时一起跑一跑马,只觉天高云淡,神清气爽。
    等跑累了,她们便回到宫人专门搭建的凉棚里歇息。翁幼雪羡慕地望着谢瑶道:“阿瑶,你的身材保持的可真好,穿骑装还是那么好看。我生完阿忻之后胖了好多呢。”
    “我看是你贪吃,嘴巴停不下来吧。”谢瑶看着翁幼雪手中的点心,取笑道。
    翁幼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默了默,忽然想起什么,抱怨道:“这个南珍姐姐真是的,怎么越来越难请!”
    提起魏南珍,谢瑶的笑容渐渐收起,轻叹道:“前段时间立太子之时闹得太凶,恐怕此时阿姐也是为难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