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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条件,倒是让贝凝嫣有些意外。她以为,按刘若筠的精明,或许可以再加上一点对傅岩逍的好感,会想尽办法让傅岩逍恢复萧家小姐的身份,嫁入刘府,成了一家人之后,以傅岩逍的才能及手段,还怕争不回那一成利?
“这个倒是无妨,让一成便一成吧。”贝凝嫣的反应简直算得上是欢欣鼓舞,也不管贝家商号与驿帮现在几乎有一半生意是合作的,一成的利润,一年下来,就是好几十万两啊,就这么轻飘飘地松口送了出去。
“不过,总是让她这般拿捏着,时间一长,就不妥了。”贝凝嫣挽着傅岩逍的手,人一高兴起来,就会多少显得意气飞扬,她现在就颇有点这样的调调,“不过你之前有将贝家商号里的产业拆分成三部分,有专人管着,我们缓得一年时间,到时只收红利不管事,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子罢。”
她心里打的如意算盘,过得一年时间,将贝家商号里的事情交接清楚,彻底当个甩手掌柜,其余资金转入风霁月,有织艳与封悔殊看着自是放心,自己就随着傅岩逍游山玩水去了。至于妍儿么,可以带在身边教习——之前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总好过冒着傅岩逍被人抢走的风险吧。
傅岩逍看她一副正中下怀的洋洋得意,不禁失笑。“我怎么又闻到醋味了?”
贝凝嫣恼羞成怒,也忘了方才自己一副怨妇样,握手成拳就捶过去,“敢笑我!”
傅岩逍呵呵笑着接住,装模作样地求饶,“娘子英明,英明!”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傅岩逍才悠悠道,“刘若筠既然知道,这秘密也瞒不了多久的。”看着贝凝嫣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如果霍逐阳知道了,那……”
贝凝嫣笑意一滞,如果霍逐阳知道傅岩逍是女儿身,这一场风波,势必会更加猛烈。
她定眼望着傅岩逍,一字一顿,“无论如何,莫敢相离。”
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宁为玉碎不可瓦全的决绝了。傅岩逍怔怔地看着她,鬼使神差般,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倒是有个主意,若是霍逐阳知道,闹了起来,为了避免到时不可收拾,或者我们可以暂时合离,争取时间来缓和缓和?”
贝凝嫣学着傅岩逍平素的样子,眉毛一扬,似笑非笑的益发显得莫测高深。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得傅岩逍莫名心虚,手抚着傅岩逍的脸,兴致大起地拍拍捏捏。可怜的傅岩逍不知道眼前这个美人儿在转些什么心思,就乖乖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她上下其手搓圆捏扁,傻呼呼地追问,“凝嫣,你怎么看?”
意犹未尽地放开手,贝凝嫣眼眸中荡着柔情,一波一波的,漾开来的情意如身边的湖水般深邃而不能探知深浅,让人觉得安心与沉迷。将放在傅岩逍脸上的目光调开,纤长的手指向岸边的垂柳,“岩逍,你看,这垂柳依水势而侧身,迎风向而摆技,世人只道它柔弱可欺,不像竹柏般有风骨。但若是狂风骤雨肆虐,竹柏易折而它却能依然故我。柔软,只是它的一种生存姿态,却并不代表它是柔弱易凋需要人时时精心守护着不敢轻忽的花。”
她淡淡地说完,目光收回,“一味退避难以善了,若他们不知见好就收的咄咄相逼,我也不惧正面相对。”
角力
计划不如变化快,就是世事无常的最佳注解。力求事事圆满的傅岩逍,既不想贝凝嫣伤心,也不愿意将她卷了进去,在她尚未找到更好的说法来说服贝凝嫣与她假合离的时候,变故已经悄然发生。
杭州最好的临湖酒楼,今晚竟然一反平日热闹喧嚣的景像,一楼依然是客满,二楼雅座却悄无声息,酒楼里的掌柜伙计们都在叹息驿帮与贝家果然是财大气粗,这不,驿帮代主与贝家商号的当家两个人的饭局,竟然将整层楼都包下了。
霍逐阳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映衬得面色更加发青。傅岩逍上次行事,半途而废已经让他心中窝火,平白做了一回挑拔离间的小人,对事情的推进一点用处也没有。
“姓傅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过吧!”霍逐阳看着老神在在的傅岩逍,气不打一处来。他只以为傅岩逍当时是有了其他的解决办法,岂料这人迟迟没有动作,近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是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
“霍代主何必这么大火气,或者说,你知道到底是何方人马要了结岩逍这条贱命?”傅岩逍镇定自如地举箸挟菜,丝毫不为某个着急上火的男人所动。
霍逐阳心里一惊,他自忖掩饰得非常好,并没有丝毫透露驿帮与此事有关,也没有将他的怀疑告知傅岩逍,在杭州逗留的一个月里,他仔细地观察过,刘若谦像是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倒是刘若筠,频频地与一些人接触,他心里隐隐约约地猜测,怕是长孙无忌一系动的手。
傅岩逍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搁下筷子,“我们虽然都为着护她们周全,但是我傅岩逍也不会笨到将妻女拱手相送,霍代主,你心里的那些小算盘,以为我不知么?”她说到最后一句,却是憋着火气说出来的。
她可以为了保全那两个人而作出舍弃的决定,但霍逐阳难道就真的只单纯为了护住那两人而相助么?怕是只要她一放手,霍逐阳就会反过来帮着那不知是谁的对手来对付她,落井下石,彻底置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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