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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焱:“……”
    好像是被嫌弃了。
    陆辰辞是个体面的成年人,把江焱从沙滩上拽起来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先前坐的地方,将喝完的饮料瓶收了起来丢进马路边的垃圾桶,还把江焱放在一边的打火机和烟盒捡起来还给他。
    然后俩人就各自回酒店了,第二天陆辰辞还给江焱发信息,祝他巡演顺利。
    思来想去,江焱把那天晚上自己的异常行为归因于看完MCR现场之后的肾上腺素飙升。
    一种与性取向无关的化学浪漫。
    江焱是个很需要化学浪漫的人,这些年来,他一直从摇滚乐和性生活这两件事上获得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带来的快乐。
    他对摇滚乐的感情是复杂的,羁绊太深,从中获得的不仅仅是快乐,也有痛苦。但性就简单多了,只需要付出一点渣男的名声,就能收获一个又一个夜晚短暂而肤浅的快乐。
    问题是,这种肤浅的快乐很容易乏味,他还需要持续的新鲜感来代偿这种乏味。
    迷宫乐队巡演第六站,江焱带了一个姑娘回酒店,填补演出结束后肾上腺素骤降带来的巨大空虚。
    姑娘很放得开,一进房间就脱下紧身T恤,露出性感内衣,问江焱要不要一起洗澡。
    江焱看到她侧腰有一个冰淇淋图案彩色纹身。
    那是Blur的一张专辑封面,江焱很喜欢那张专辑。
    他走近,盯着那个纹身:“很漂亮。”
    姑娘很得意:“你去年就夸过了。”
    江焱愣住:“去年?”
    姑娘:“是呀,去年夏天你们也来杭州演出过,你忘了?”
    江焱:“去年,咱俩约过?”
    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好像觉得江焱的健忘很可爱。
    她搂住这位帅气乐队主唱的脖子,嗲嗲地回答:“你也可以把今晚当作第一次……”
    江焱怀疑自己可能得了老年痴呆。
    为了向自己证明什么,他跟这位热情奔放的PY狠狠折腾半宿。
    后半夜,姑娘满意睡去,江焱进入贤者的失眠时间。
    第二天乐队乘坐小巴车出发前往下一个城市,中途在高速服务区休息时,江焱和于期蹲在路边抽烟,把这个令自己怀疑人生的经历告诉自己的发小,却得到他的无情嘲笑:“你本来就是脸盲加健忘,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江焱很无语:“全国有十三亿人口……昨晚那个现场有四五百人……我怎么就偏偏约到同一个人?”
    于期纠正他:“全国有十四亿人口,当然了这跟你没什么关系,毕竟你已经把全国愿意跟你睡的女孩都睡了个遍。”
    江焱的表情更痛苦了:“我的人生到头了……我出家算了。”
    于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佛教Rock,我看行。你都不用写歌词了,直接抄佛经就行。”
    江焱不说话,盯着地面发呆。
    于期:“嘿,想啥呢?”
    江焱:“想着找点什么刺激。”
    于期:“有空去趟泰国芭提雅吧,听说那边人妖玩的挺刺激的。”
    江焱:“靠。”
    江焱回忆起沙滩上那个吻——
    他数不清楚自己这些年究竟吻过多少女孩,但没有哪个吻能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因为陆辰辞的嘴唇触感跟那些女孩都不一样。女孩的嘴唇是软糯的,温热的,带着各种口红的香甜气息,带着渴望和依恋。而在江焱那段短暂的记忆里,陆辰辞的嘴唇冰凉,没有任何味道,不是那么软糯,是一种难以找到确切文字描述的触感。
    又一场Livehouse拼盘,江焱在演出结束后没有带女孩回酒店,他又被一起演出的乐队拉去喝酒了。
    迷宫三人大义相随,然而朱雅实在看不下去这群臭男人,中途就退场了,剩下一桌清一色雄性动物,大家边喝边聊,话题百无禁忌,逐渐变态,喝到天蒙蒙亮时才散场。
    彼时江焱感觉自己已经喝到一个出神入化的新境界,虽然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但大脑一片清明,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并且对自己的行为充分负责。
    于是他回到酒店后做了一件事——他拨通了陆辰辞的电话。
    中午时分,江焱从宿醉中醒来。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又干了什么傻逼事,打开手机,果然,凌晨四点半有一段时长52秒的通话记录。
    电话是自己拨出的,打给了陆辰辞。
    可是完全想不起来这通电话说了什么。
    他又打开微信,与陆辰辞的对话框没有新消息。
    他只好发出一条新消息:“我昨天晚上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陆辰辞回复:“嗯。”
    江焱:“不好意思,喝多了,大半夜打扰你。”
    陆辰辞:“没事。”
    江焱:“我说什么了?”
    陆辰辞:“没什么,就是酒后胡言乱语。”
    江焱:“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吧?”
    陆辰辞:“没有。”
    江焱:“那就好。”
    饿了,肚子空空的,江焱给于期打电话,问他吃饭了没。
    于期从隔壁房间过来,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这位显然是喝断片了的发小。
    “你知道你昨晚干什么了吗?”于期问。
    江焱:“我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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