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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露闻言,也凑近来看。
两人观赏了会儿绝望拍打着珠壁的祝槿,瑞露忽纳罕道:“真奇怪,按理说被抹除记忆后,应该会老老实实在里面生活才对呀!他们怎么想到跑呢?”
灵芝嘻嘻笑道:“不知道,但他们好有意思,我们得给这珠子挂在显眼的位置上,方便时时监视、把玩才是!”
瑞露四下寻觅,终于找见块尚未悬珠的空壁,示意给灵芝道:“要不然,我们先挂到那里。”
灵芝仰头端详,道:“好。”
又抱怨:“我们未免也收集太多了,得找时间整理下,把那些不喜欢的都丢掉。”
她说着,便踩上瑞露肩膀,往青铜墙壁上挂珠。不防瑞露突然踉跄了下,灵芝顿时身子一歪,摔倒进她怀里,琉璃珠亦随之脱手。
灵芝惊叫道;“啊!你做甚!”
瑞露同时叫道:“你又胖了!好沉!”
灵芝恼羞成怒:“你没站稳!反倒怪我?”
她俩这厢忙着争吵,一时竟都顾不上捡琉璃珠,任由那珠子越过神像,竟自朝南殿滚去。等灵芝和瑞露有暇分神去找时,它已被个白衣少年弯腰捡起。
灵芝和瑞露俱是面色一变。
整个桃花源忽然急速地翻滚,祝槿和常恒也随之旋转、颠仆,洞外的人因站立不稳,火把纷纷堕落,桃花源很快便燃烧起来。
祝槿下意识抱紧常恒,将他紧抵着琉璃护在身下,不断有火把坠入他们所在的山洞,或被潮湿的岩壁熄灭,或直堕入底,落在他们身侧。
常恒不知道祝槿是否有被火焰燎及,着急地想要反转体-位,可祝槿压得他很紧,回旋的火光中,他听到对方在他耳畔说:“阿恒,我爱你,甚过一切。”
“从来都是。”
灵芝和瑞露沉默着互相推搡,以眼神怂恿对方行动。最终还是瑞露败下阵来,犹豫着上前,对少年道:“可不可以,把珠子还给卑职?”
少年抬眸瞥她一眼,又低头打量起珠中情形。
瑞露回头求助灵芝,灵芝却东张西望,装起鹌鹑。
瑞露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唤道:“大神官……”
少年又看向她,淡淡道:“失火了。”
瑞露一怔,下意识看向琉璃晶珠,而少年就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下合掌。
下一霎,晶珠爆开。
祝槿抱着常恒摔落在地。
他们出珠一刹,即刻恢复了身形。
常恒一怔,唤道:“……阿槿?”
灵芝和瑞露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下这幕的发生,随即蓦地反应过来,相视一眼,拔腿便跑。
祝槿和常恒相继站起,不约而同地没再理会她们,而是看向面前助他们脱困的白衣少年。
祝槿试探道:“容与?”
容与颔首,对他们道:“久违。”
祝槿确认他并非幻灵,不由松下口气,笑道:“真是你。刚才多谢了。”
常恒则皱眉四顾道:“这神殿……”他目光触及神像背面时,话音猛地顿住。
祝槿发觉异状,也回眸望去,随即惊讶脱口道:“寒棠?”
晚钟再度响起,夕日衰微的余照落入殿中。
少司命君神像的背面,赫然是另一尊男神像。他同少司命君像一体共生,形容也极其相仿,只是轮廓更显刚硬,气质更显庄严,一眼即知其为男身。
而他们这才发现,神像所立之处,乃是神殿正央,而南北向的神殿据此分划布置——他们先前来到的北殿二壁悬满琉璃晶珠,而此时身在的南殿二壁则挂满蚀刻彩绘。
容与蹙眉,说出了他们见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这里是司命神殿,不可直呼神的名讳。”
祝槿捕捉到他用词的细节,确认道:“司命神殿?”
容与点头,道:“我曾在此任职大司命神官。”
常恒猛地扭头看他,祝槿也惊讶道:“你义父从前执掌命运权柄?等等,这神像同体而生,你义父其实是阴阳同体之神?”
容与颔首,又强调道:“那时司命神君尚未认我为义子。”
祝槿没理会他对称谓的纠正,转而觑着常恒神色,避重就轻道:“想不到大司命君与少司命君竟指向同一位神。”
郎夋同殷怀讲述上古神话时,曾提到过,在那时期,许多神祇天生就是雌雄同体者,但却从未提起寒棠其人,更未说明他从前曾执掌命运权柄……
祝槿忆及往事,心下苦涩:既是如此,也无怪乎郎夋会如此忌惮所谓的诅咒,它是从寒棠口中吐出的——它是从执掌命运的大司命君口中吐出的,它确实乃是“命运”的诅咒……
常恒应也思及关键,脸色霍地变得苍白,虚握的双手蓦地攥紧。
神殿一时变得寂静,唯有落照无声,映在神像面上,点亮了寒棠那双冷漠洞察的眼,仿若聚神,正凝视向他们——
祝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随即背过身,安抚性地握住常恒右手,问容与道:“那他当年为何会被钉在悔尤梅树间?”
容与默然片刻,方开口道:“义父当时身受重伤,无力抵抗,被原丁封印在了那里。”
祝槿猛地想起寒棠口中的“复仇”,豁然醒悟道:“和龙凤之战有关?”
容与颔首道:“义父恨原丁——也就是你们祖父,便是因为在此战中,他伙同肩吾临阵倒戈,造成凤皇重伤、走火入魔,最后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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