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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与愿违,这场决战背后似乎还有着许多隐秘之事。
天光明亮,河河面泛着粼粼波光,清风拂面,带来清凉的水汽,四周罕无人迹,只有杨柳依依。
岸边赵桓和玉天宝盘腿而坐,后者困惑地问道:“决明,你要问我何事?”
问事也就算了,为何要来这偏僻又人迹罕至的地方?
玉天宝心中满是疑惑,然而在绛衣少年开口后,这些疑惑也变成了理解。
赵桓坦然而又直率,但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被人听见,因此特意带玉天宝到这里说话。
“你爹的亲生儿子,是谁?”
玉天宝先是一惊,随后意识到赵决明绝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显然是有所发现。
因而他短暂地犹豫片刻,坦然开口道:“是西门吹雪。”
赵桓毫不意外,在问之前他已有了猜想。
他向玉天宝道谢,温言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玉天宝微怔,露出一抹苦笑:“决明……该说谢谢的是我。”
面前的绛衣少年助他良多,可玉天宝回忆起来,自同行以后,他并没有怎么帮助过对方。
赵桓微微一笑,顿了顿,决定告诉他一件事情。
“阿天曾经说过,你是做了一场梦,在梦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玉天宝点了点头。
梦的内容虽然不能全部回忆起来,但重要的地方他却记忆犹新。
赵桓道:“我和你一样,也梦见过未来的事。”
当初听玉天宝说起梦见未来,赵桓心中十分惊讶,但出于各种考量,没有说出自己的事。
在决定向玉天宝询问时,赵桓同时决定要向玉天宝说出这件事。
五年前的春夜,他确实梦见了未来,包括许久之后的未来。
赵桓将能说的事情告诉玉天宝,这给予玉天宝以极大的抚慰。
他原先一直因只有自己梦见了未来而感到孤单,但此刻告诉他不仅仅只有他一人,这让玉天宝感到些许安慰。
两人离开岸边回城,经过城门,和一位带着钓具的白衣公子擦肩而过。
白衣公子头戴遮阳的帷帽,头颅低垂,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掩盖其出尘之韵宇。赵桓与他擦肩而过,驻足,回首,微微歪头。
白衣,低首,汴京城中符合这个条件的似乎只有“低首神龙”,狄飞惊。
白衣公子走远,赵桓收回视线,和玉天宝并肩走远。
既然西门吹雪是玉罗刹的亲儿子,那对方夜入皇宫便可以理解,赵桓猜他大约也去了南王府。
毕竟叶孤城如今便住在南王府中,玉罗刹出于对儿子决战的担忧,想必会去见叶孤城。
玉罗刹的来因可以理解,但赵桓却不明白为何司空摘星也会夜入皇宫,总不可能是为了叶孤城而探皇宫吧?
他浑然不知自己有那么一瞬想到了点子上,只是琢磨着司空摘星那时的眼神和太子殿下在白日出寝宫时向他投注而来的视线——他们都在观察他。
赵桓想,傀儡太子确实一脸病容,身形纤弱,但也不至于人人都盯着他瞧。
疑惑归疑惑,赵桓却还是决定先找到司空摘星,如果对方愿意告诉他一些事情,便能够省去一些麻烦。
司空摘星是偷王之王,加之易容术精妙,若是想见他,只要对方愿意见,自然会主动现身。
只是不知为何,司空摘星迟迟未在赵桓面前现身,赵桓早有准备,便于夜间悄咪咪地翻进了南王府。
司空摘星:……
偷王之王有话要说。
他并非未现身,而是现身了,赵决明却未发现他。
路上街边跌倒的老人,酒楼中与赵决明拼桌的客人,卖菜的老爷爷,在二楼房间不小心掉落叉杆的姑娘……
这些人都是他,然而赵决明从始至终都眼瘸,要么伸手扶起,要么礼貌性地一笑,要么将叉杆还了回去,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名路人。
这让司空摘星莫名地感到挫败。
赵决明未发现任何破绽与其说是他易容术精妙之故,不如说是赵决明太菜之故。
然而对方三更半夜钻进南王府,叫他连探究自己为何挫败的心思也没有了。
南王和叶孤城谋划之事非同一般,司空摘星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赵决明竟然也被卷入其中。
南王府中护卫重重,戒备森严,赵桓隐匿身形,暗中行动。
此时叶孤城正在南王书房中与后者谈话,赵桓未能见到剑仙和他的皇叔,只能远远地望着书房外神情严峻的护卫,和书房内烛火映出的影影绰绰的两道人影。
他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奇怪之处,只觉得南王府内气氛森严,如乌云盖顶,人人面上都有着一层阴影。
南王府中并非人人都知晓南王的谋反大事,但气氛这种东西,是会不知不觉地弥漫开来的。
系统觉得不对劲,道:【这南王府里的人比你东宫里的人还要丧,难不成也有人病了么?】
赵桓一顿。
说起病,他想起自己另一位堂哥,南王世子。
赵桓只在幼时同他见过一面,并不记得对方的长相。南王世子久病未愈,据说常年在院中养病。
系统几乎忘了赵桓还有这么个堂哥,听他一说,便撺掇赵桓去瞅瞅,理由十分正当。
【你那位太平堂哥靓得很,也不知这位南堂哥靓不靓,去见见嘛。】系统如是说,【说不定老赵家的基因不是只在你这里变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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