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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杞诚恳地说:我们现在还没有收入。
邱声偏过头去靠闻又夏的肩,伸出五根手指给Julie算账:我还想买合成器,采样机,录音设备。要买新的麦克风,效果器,闻夏的琴拾音器坏了得拿去修。房租,电费,隔音板,耳机姐,哪有钱给经纪人开工资啊,小卢都在白打工呢。
我是要跟你分成的。卢一宁强调,平分啊,不许你自己多拿。
邱声敷衍地好好好,Julie问:我不是还欠你一个赌约嘛?
啊?他早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样,我给你们做经纪人,等你们找到更好的我就下岗。Julie夹着烟嘿嘿地笑,你们乐队我还挺喜欢的,不收钱。
三个人同时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她,并不相信Julie打算做女菩萨了。邱声看一眼剥毛豆的闻又夏,犹豫地问:你不会另有企图吧?
Julie差点拿啤酒瓶敲他:看你可怜帮你行不行?我这儿认识一个出租录音棚的,下次录音给你们开后门。
邱声:
他不太想让Julie掺和进乐队的事,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条件戳中了他的痛处。
《五月雨》的反响超过他们的想象了,让邱声无意中压力增加许多。人就是这样,没有评价时或许还能做到不在乎,前一首作品相对出彩,后面就无论如何不想落下太多尤其邱声还是个不肯输给自己的性格。
贝斯吉他反复交换位置,像鱼一样上下游动,不断潜浮,这个评论给了邱声灵感。
他用了一个通宵,把第二首属于乐队的歌写了出来。虽然乐队成员还没有对此发表感想,但无论如何,第一首都是进棚录的,邱声无法接受第二首只用电脑合成。
器乐实录再怎么也比冰冷冷的电子技术有人的感情,他和闻又夏尽管在编曲上意见不同,对这一点却非常默契。
Julie的建议最终仍然没有被邱声采纳,银山不需要经纪人。她虽然遗憾,但仍践行了对邱声的承诺,直到他们正式签约公司、有了公司的录音棚之前,Julie都在帮邱声找场地,找录音室。
第二首歌在十二月初上传到平台。
名字叫《白河夜船》,日语发音是しらかわよふね,意同Asleep。
前面积累的听众很快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这首的编曲手法也延续了五月雨的风格。不对称的节拍频繁变化,贝斯的存在感之强超过了其他乐器,带点迷幻意味,真像是描述梦境。而不同的是《白河》至始至终左右耳交叠不同乐器音色,在一个空拍后突然合并,这种处理方式也收获了一些好评。
邱声以前写的歌被他拿出来重新编曲、填词,他的旋律还算不错,就是之前的编曲始终还在摸索所以没什么新意,怎么编都似曾相识。
现在不一样了,有闻又夏,邱声找到了新的方向:把闻又夏最大化,以贝斯为主,循序渐进,反复追溯又加强,其他声音效果着重烘托画面感,产生一种独特的气氛。歌词不是最重要的,甚至歌名也不是,只需要点到为止即可。
好几首连续发布,银山两个字代表的音乐风格初步建立。
有了作品,积累了最初的知名度就好登台表演了。
Julie帮他们联系了第一次演出,因为蓝莓之夜还在整改,地点改在了大学城的布兰卡,也不是专场,和另一个校园乐队的拼盘。
银山是后演的,中途出去抽烟的人还有一部分没回来,他们从台上往下看,后面1/3的场地都空空荡荡。但邱声不在意,这已经比他想象中的人多太多了。他们的传唱度只在东河的地下摇滚小圈子里,暂时没打算往外走。
饶是人少,调音的时候依旧手有点抖。邱声站在边上发呆,闻又夏从后面经过他时捏了捏邱声的后颈他好像格外青睐这个动作。
一会儿紧张就看我。闻又夏说。
瞬间呼吸节奏就正常了。
邱声失笑,想:这是爱情的力量吗?
唱第一首歌时嗓子还有点紧,邱声的音色带着两三分少年朝气蓬勃的爽朗,还没被烟酒荼毒,怎么听怎么纯粹。他们的歌器乐多过人声,一共两把吉他,演到中途,邱声看见下面的乐迷随着节奏微微摇晃身体。
结束后欢呼四起,邱声转过头看舞台右侧,闻又夏抱着苹果红的贝斯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一次总共唱了五首歌。
翌日,Julie兴奋地通知他们:蓝花巷的某家livehouse老板联系到她,问认不认识银山的成员,邀请他们去不久后的夏天主题派对演出。
新乐队要想快些出头,演出和比赛是最好的方式。
高强度演出、排练,还有学校的功课,一般人可能受不了这样的状态,邱声却游刃有余。他仿佛不用睡了,从来没这么亢奋,演出后他不参加喝酒吃饭的活动,就回到排练室,或者去闻又夏那儿,写歌,戴着耳机,一动不动地坐好几个小时。
闻又夏的新住处在林荫大道的岔路口,老住宅区,一排灰色的老破小外观摇摇欲坠,但都是从前单位筒子楼,朝向好,租金也并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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