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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句话刚落,车内出现了尴尬的寂静,翟辛恩颤抖着问:阿澜,你没驾照吗?
楚澜打着方向盘,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我早会开了。年纪不够拿不了,等过完生日我一天就考完了。
几个年纪比他大还不会开车的人选择了沉默,都很疑惑此人如何在忙碌的学习中抽空把车都学了。果然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自从楚澜从欧洲旅行回来之后,整个人开朗了一圈。樊繁知道内情,笑而不语。其他人被蒙在鼓里,但乐见其成,于是周扬趁机约大家去爬山增进感情,顺便也当做一次毕业的三天两夜短途旅行。
云黛山海拔三千多米,从山脚一路设有登山道,夏天清凉,最适合徒步。周扬外婆家就在山脚下,他自小就喜欢在山上野,这回更是拍着胸脯保证给大家一次难忘的经历。
这才有了樊繁开不动车、楚澜勉为其难地坐上驾驶座的一出周扬倒是只喊了纪宵和翟辛恩,然后你喊我、我喊你,大家约时间排档期,终于在七月底定了下来,加上已经提前去准备的周扬,一共六个人。
从锦城出去,开车向南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便能够抵达云黛山。
楚澜开车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稳,而且心无旁骛。姜星河抓紧时间打盹,樊繁紧张地抓着安全带,不敢动,纪宵则一路都在和翟辛恩聊天。
你们两个又和好啦?翟辛恩问完这话,抬眼瞥楚澜,他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没说话,于是她大胆了些,之前的矛盾都说开了?
纪宵点点头,话里有话:他还生气,所以才出来增进感情。
一车晓得他狼子野心的人笑得嘿嘿嘿,揶揄他这话说得怪含蓄,楚澜装作听不见他还不会拿捏自己的心情。
自从纪宵清晨五点在机场等到楚澜,就开始觉得他们的关系变得说不出的奇怪。楚澜不再抗拒他的亲近,彼此心平气和地聊天,纪宵发出去的消息他必然会回,有时睡前拿出来看,才发现从早安聊到了晚安。
纪宵没着急,楚澜越来越黏他是好事,有了樊繁那一出助攻,他更加觉得楚澜口是心非而已。设了个套等他钻,纪宵难得偏执,一定要等楚澜自行承认。
开车到周扬外婆家,又换了周扬的舅舅当司机,拐过一截柏油山路,把挤在后座的几个人送到了登山道的入口。
此时云开见日出,山间阳光并不灼热,早晨清凉的风穿花拂柳,山下游人稀少,大都是进香的老人,因此几个少年少女便显得格外出众。
我可提前跟你们说好,周扬从外婆家拿了几根竹杖分给他们,登山道只能上不能下,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咱们出发了就只能上到索道那边到山顶别打退堂鼓啊。
少年满腔意气风发,姜星河最先走在前面:那行啊,不喊累。
周扬经过毕业这段时间的聊天相处,对姜星河戒备心放下了大半,虽然仍然觉得这人是个异类,但大无畏地决定学会和异类相处。翟辛恩曾暗自揣测,要是被这直男知道自己好兄弟纪宵也是异类,表情恐怕非常精彩。
刚开始出发时,大家还有心情游山玩水,路过溪涧时休憩片刻。
走到半途,纪宵和周扬负责了两个女生的包,姜星河带的东西少,一骑绝尘地跑在前面。林间凉爽,汗水很快被吹干,路过泉水时洗一把脸,登时神清气爽。翟辛恩拍了不少照片,只是山间信号微弱,微博发不出去,有些郁闷。
高中生体力都不错,即使被如今的高压政策和学习时刻表把空闲时间挤得聊胜于无,依然仗着青春正好,一路说说笑笑,居然也没有喊累。
登山道两侧有护手,偶尔遇到濒临陡坡的也没有问题,到了后来纯属赶路,总算在下午五点左右抵达了半山的寺庙。
寺庙一家独大,设有客舍,搞得颇有点六根不净。这儿虽然没有竞争对手,但也鲜少有登山游客,房间不多,刚好够用。
他们抵达的时间有点晚,剩下两个单间和一个标间,单间都是大床其实也不怎么大除此之外就只有大通铺了。
翟辛恩和樊繁两个女生自然要了一间大床,余下四个男生。鉴于其中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怎么分都很尴尬,于是樊繁闭了嘴,把房间钥匙往几位面前一放,任由他们自己闹。
生怕被抢走团队吉祥物似的,周扬连忙勾过纪宵的脖子,宣布:标间还是单间都无所谓,但我要跟阿宵睡。
他对姜星河的谜之恐惧大家都理会得,虽说不太理解,但却没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翟辛恩装作无意道:说得跟人家星河看得上你似的
姜星河很配合地发出了一声嗤笑。
周扬脸红,梗着脖子不说话,仍然抱住纪宵不撒手,弄得樊繁在旁边啼笑皆非,目不忍视地转过了脸。
楚澜一路都没有什么话,乖巧又配合,还从不喊辛苦,这会儿破天荒地主动开口:我和姜星河不对付,没法一起睡。
他们不对付这事没人知道,连姜星河都一脸愕然,满头问号地反省他到底何时和楚澜过不去了。楚澜避开众人的目光,盯着自己鞋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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