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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坐在嵇雪眠和段栖迟身侧的朝臣们却害怕极了,生怕这三个人当场发怒。
嵇雪眠闭了闭眼,他清楚雪公子的用意了,他在故意挑起事端。
段栖迟却混不吝地笑了笑,如你所说不假,本王赏赐嵇首辅沐浴汤泉宫,以礼待功臣,再合适不过。
马上就有人说:自然没有错处,臣等还想沐浴汤泉宫,都没这个机会!
嵇雪眠身侧的幕僚便道:只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这小女子委屈的?不会是摄政王您和嵇首辅发生了什么口角吧?
段栖迟想了想,居然说道:是有些口角,嵇首辅替皇侄教训了这侍妾一通。
朝臣们不理解:为何教训?
段栖迟狭长华美的眼睛笑的眯起来,抬手,指背搁在下唇上,似乎是思虑了一下,而后有些为难,嵇首辅教训他不守本分,脱尽了衣裳站在本王面前,平白叫人遐想,叫皇侄伤心。
嵇雪眠深知,段栖迟这人颠倒起是非来,丝毫不让恶徒。
死的说成活的,假的说成真的。
就算谁也不信,但是谁也不敢反驳他。
雪公子目瞪口呆,摄政王您您皇上,奴家没有,您明知道
说着,雪公子像是狠了狠心,一把将脸上的珠帘遮面撕了下来,转过头去,叫所有人把他的面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摄政王,您还要说,是奴家勾了您吗?您是不是把奴家当成了嵇首辅的替身,侮辱了奴家,也侮辱了皇上?
所有人震惊于雪公子的长相,看了看他,又看了神色阴晴不定的嵇雪眠。
嵇雪眠不语,嘭地一声把手中汤碗狠狠砸在碟子里。
吓的他身侧的大臣们不由得躲了一躲。
段栖迟眯了眯眼,眉宇间隐约透出些暴戾恣睢的情绪来,呼之欲出,几乎压制不住了。
他的嗓音低沉喑哑,震人心魄,来人,把雪公子带下去,掌嘴一百。
慢,皇叔,您不能这么对他,也许他没说错呢?宣沃缓缓道。
这时朝臣才知道两件事。
第一件,这侍妾是个男子。
第二件,千万不要出声。
嵇雪眠冷冷说道:皇上,您如此偏袒一位侍妾,不怕臣用宫规断了他的脖子吗?
嵇雪眠的声音冷的像是天山的寒雪,如刀如锋,他一开口,就连宣沃都不敢去看他。
因为嵇雪眠确实有这个权力,就算是先皇在世,帝师想要惩戒皇帝,整个皇宫都没谁敢为皇帝求情。
更何况处理一个蠢笨如牛,多生是非乱朝纲的男侍妾。
宣沃脸子挂不住,和嵇雪眠针锋相对道:先生,您息怒。如果摄政王真的染指了他,朕一定要为他向摄政王要个说法,毕竟是摄政王有错在先。
雪公子坐在宣沃大腿上,用那张和嵇雪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哭到不能呼吸。
段栖迟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嵇雪眠。
那眼神里,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嵇雪眠看的明明白白。
段栖迟要忍不住发疯了。
嵇雪眠骑虎难下,宣沃也正目光如炬地看向他,丝毫没理会怀中哭啼啼的雪公子。
嵇雪眠不会包庇任何人,他长这么大坦坦荡荡,从来问心无愧。
但是为了段栖迟,他可能要破戒一回。
嵇雪眠抖抖长袖,站起身来,身姿笔直如雪松,削瘦似一把利刃,仿佛不管他说什么,都一定是确凿的真相。
他穆然道:臣只看见雪公子自己脱了衣裳,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生。
宣沃仿若被雷劈。
他不甘心道:先生,您难道相信摄政王没做过,也大过于相信朕的判断?您
嵇雪眠知道他想问什么。
嵇雪眠理应当站在宣沃那边,共同搞垮段栖迟。
可一旦撒谎,诬陷段栖迟确实欺负了雪公子,他嵇雪眠怎么办?
骂名远扬,千古罪人?借着其他人的脸,同时蛊惑皇帝和摄政王?
雪公子背后的人用计,试图一箭双雕,弄死段栖迟和嵇雪眠,用心何其狠毒?
嵇雪眠宁可下地狱,也不能被人诋毁清誉。
更何况,他对段栖迟了如指掌,说了相信他,就绝不反悔。
嵇雪眠想搞垮段栖迟,不屑于用这种下作手段。
嵇雪眠深呼一口气,臣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做出偏袒任何人的举动。
段栖迟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后,他久久地看着嵇雪眠,连眼眶似乎都在颤抖。
宣懿肃声说道:皇弟,你确实该收收心了,这样挑乱是非的男子留不得,更何况,皇弟为什么把一个长相如此相似嵇首辅的男子留作侍妾?
此话一被他挑明,局面更加不可收拾,眼见着就要往无法挽回的境地走了。
嵇雪眠不能让这火烧眉毛的事态发酵,至少在明天整个京城都传遍之时,还能有拯救的余地。
他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这样的场面,并非不能应对,只是需要委婉游之。
嵇雪眠抖擞衣袖,行了个礼:臣不是逼皇上,而是警醒皇上,雪公子也并非留不得,只要皇上不耽误朝政,问心无愧即可,臣心甘情愿帮皇上打理奏折,帮您劳逸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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