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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才懒懒开口:“伯母这次有来吗?”
李钰一愣,老实道:“来了。”
姬于烬:“那你娘的梳头丫鬟呢?”
“来了吧……”李钰皱了皱眉,“不是,你管天管地,管我娘的梳头丫鬟干嘛?”
姬于烬手握成拳抵着唇咳了一声,慢悠悠道:“有正事。”
李钰面色一变,难不成有坏人潜入他家了?因为他?想要抓他娘为人质威胁他??
他深深看了眼姬于烬,果然是好兄弟,时刻注意着这一方面,他把腰间的绣春刀一提,脚步匆匆,扔下一句:“我马上就把她带来。”
再然后,李钰目眦欲裂地看着堂堂西厂督主、权倾朝野的主手把手跟着一个颤颤巍巍的梳头丫鬟在那学女子的发髻。
他整个人都傻眼了,“艹!姬于烬你和我,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疯!”
就算让他想破了头,他也想不出姬于烬找他是为了他母亲身边的梳妆丫头,而寻梳妆丫头是为了学女子的发髻,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姬于烬皱了下眉,本来才刚刚记住一点被李钰一打岔就又给忘了,他原以为这就是最简单的东西,万万没想到竟如此复杂。
他舌尖顶了下上鄂,抬起头来朝李钰看去。
李钰:“大哥,我错了。”
但是还是太迟了,姬于烬语气平淡:“青鸟。”
李钰:“……”
这次李钰被青鸟捆了他也没有露出多苦大仇深的表情,反而眼中带了丝可怜的神色望着姬于烬,太可怜了。
后来他实在没忍住,说道:“实在不成,我让我母亲将丫头借你用用,你也不用学这劳什子的发髻了。”
姬于烬扬了下眉,唇一勾道:“你不懂。”
另一边,楚风清昨日睡得还算不错,所以今日并没有要去歇息的意思,他寻了本医书坐在桌前细细看着,这本书还是姬于烬不知从哪寻来的,说是给他解闷。
书中许多古方,药物之间的搭配极其大胆,一时间他也来了兴趣,其中还有关于他喘疾以及先天之证的一些方子,也都是他从未想到过的方子,越往下看他眼睛越亮。
虽不知这些药方的可行性,但是就像是帮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他原本以为风马牛不相及的药草,竟可以搭配在一起,他原以为两种混搭会产生毒素的药物,却又提及了一个新的概念——剂量。
用药之大胆、新颖,让他心跳如雷,写此书之人定是医学大成之人。
一看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外头乌泱泱的人都散去了,帐篷内的碳都添了两回了,他才抬起头揉了下酸疼的脖颈。
一抬头就看见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姬于烬,他微愣了下,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没有发现。
楚风清见他衣物单薄,走进帮他盖了条狐裘,刚盖下去手就被抓住了,他垂眸看去,那人眼中一片清明,完全不似刚醒之人。
姬于烬松开他的手,坐起身子,说道:“我等你许久了。”
楚风清:“那为何不叫我?”
姬于烬伸了伸腿,又往下倚去,“我看你看得入迷,就没打扰你。”
天知道他看楚风清看书都能看那么久。
“不说这个了,我帮你梳头。”
楚风清:“……”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比他嫁进姬府那日还不详。
“我……”
楚风清刚张口欲拒绝,姬于烬就堵死了他的路,他黑着脸道:“你敢拒绝一个试试。”
楚风清:“……”
姬于烬用梳子一点一点从上往下梳着他的发,楚风清从铜镜中看着自己的发落在姬于烬手中,刚开始他还在盯着自己的头发看,生怕姬于烬一个不开心给他全剪了,亦或者给他挽一个惊世骇俗的发髻。
细长的指在发中穿行,那人力道放到了最低,他手中的温度慢慢浸染到楚风清时,楚风清微微愣了神。
他目光不自觉地往上移去,只见那人紧抿着唇,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如临大敌一般,认真地仿佛在设计最为精细的布防图。
下一刻,姬于烬如有所感一般朝镜中望来,楚风清避之不及,两人视线在铜镜中对上。
楚风清抿了下唇,脑中突然开始混乱起来,下意识觉得得解释下,不过没等他开口,姬于烬「啧」了声先道:“别那么防备,我不会乱来的。”
发髻挽好后,楚风清从镜中端详一番,是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发髻,就是挽发之人显然是个新手,发髻不是特别正,还垂了几丝没有挽上去的发,但到底也还看得过去。
姬于烬勾了下唇,臭不要脸问道:“怎样?我手艺还不错吧?”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眉目微弯,“嗯,很好看,谢谢。”
他说着手碰了下,还挺牢固的,楚风清对发髻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奇怪,能走得出去就行。
被楚风清一夸,姬于烬勾了勾唇,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重新坐回美人榻上,眼尾微微上勾着,双手枕在脑后,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寻常女子最看重外貌,你倒好,也太好打发了。”
楚风清:“突发状况,在外一切从简。”
姬于烬眼睛眯了下,下一刻就站起身来,“也是,走吧,皇上差不多快醒了。”
皇上醒后,不管是官员还是官员家眷都得去面圣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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