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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闲转着佛珠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朔望脸都绿了,看着那串佛珠的眼神不甚友好。
    这他娘的,他把别人的遗物戴在岑闲的手上了!况且这还是别人的定情信物,而且这对有情人的下场还不怎么好!
    这让朔望如鲠在喉,眼神似乎想把那串着沉香木佛珠的线给盯穿!
    等锦衣卫一走,这混不吝就上前要把岑闲手上的佛珠串摘下来,岑闲手往上一扬,“你干什么?”
    朔望道:“不吉利。”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把岑闲手上的佛珠串拿了下来。
    这劳什子定情信物都把人定死了,还叫什么「破灾」,简直是十分的不吉利!
    岑闲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朔望身上。
    自从相认之后,朔望的性子倒是收敛不少,没初见时那么张狂放肆,乖了不少,整个人像被顺毛了的大猫,老是焦急地围着他转。
    大概现在在朔望心里,指挥使大人现在不是那个武功高强,心思深沉的老狐狸,而是变成了脆弱无辜还生着病的小白兔,需要人好生照料。
    饶是让朝中人知道他这番心思,大概要破口大骂指挥使又在用那张脸蛊惑人心了!
    而让江浸月评判,他大概会沉痛地说:“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然而眼下除却指挥使大人,没人知道朔望的心思,容貌俊美的青年半跪下来,把那佛珠串收进了怀里面,抬起头问岑闲:“你查长公主,是因为她给小皇帝指了婚事么?”
    “一半,只是这长公主捂得太严实,居然没让锦衣卫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岑闲半真半假道,然后把话头岔开,“至于娶曹絮,太后想不到这些。”
    “她想给小皇帝娶个皇后,”岑闲的手覆在朔望的黑发上,认真给十年未踏入朝堂与上京的朔望解释,“以外戚来制约我和景王。”
    这位太后娘娘自先帝死后便像一根无主的墙头草,随风就倒,战战兢兢地带着小皇帝在岑闲、陈相、魏琛三人之间夹缝生存。
    如今陈相一死,魏琛岑闲两位关系又逐渐暧昧起来……毕竟陈相于就是他们联手掰倒下来的,而今岑闲又若有若无地与魏琛来往,太后未免会担心。
    同这位太后来往几年,他对太后的脾性十分了解。
    “她怕我不遵守先帝的遗诏,推魏琛上皇位。”岑闲叹口气,“我倒是不介意这么做,小皇帝痴愚,毕竟若我哪天不小心死了,朝野人心难测,突厥的兵马在朔漠虎视眈眈,凭借一个痴愚的小皇帝和太后是守不住大魏的。”
    朔望在岑闲说出「死了」二字时,扣着岑闲的手微微收紧。
    “魏琛虽然性子不好,略有乖张,算不上做皇帝的好料子,”岑闲轻声说,“但他能广听言路,只要留给他几位能用的人,大魏至少能守住。”
    “但魏琛和他的父亲魏轩一样,是恪守臣子本分的人,是不会废帝登基的,若他只是朝臣,他就不能真正镇得住那些狼子野心的人。”
    “我最后留在上京,不止为了翻案,”岑闲道,“你还记得王爷教过我们什么么?”
    朔望紧紧握着岑闲的手,记忆穿过,浮现出昭王一字一句教他们读书的场景。
    丰神俊朗,气质儒雅的男人执笔蘸墨在宣纸上面写字,幼时的他和岑闲趴在案几上面看他写。
    魏以诚神情近乎虔诚。
    纸上写:“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
    朔望沉声说。
    “我会和你一起的,”朔望低声道,“我和你一起翻案,和你一起守着大魏。”
    “我这几天在军营,同沈骏学了很多东西,若突厥犯边,我替你去打。”
    岑闲轻笑一声:“你现在充其量是个小兵,我要的是坐镇三军的虎将,你还差得远。”
    朔望用手指在岑闲的膝盖画圈,一阵轻微的痒意顺着岑闲的髌骨传上来,岑闲忍不住握住了朔望的手指。
    “太晚了,”岑闲说,“休息去。”
    朔望笑意盈盈:“你先睡,我要去练剑。”
    岑闲已经乏了,自从江浸月给他抽蛊之后,他喝完药就极容易疲累,不休息就会头疼,前两天批奏折太晚了,还不小心咳了点血,把朔望吓得够呛。
    他躺在床上休息,朔望将灯给灭了。
    黑夜里面,岑闲感觉有一双视线正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没过一会儿,一双手过来给他掖了掖被子。而后门吱呀一声响,朔望出去了。
    朔望将怀中的那圈佛珠拿出来。
    太巧了,怎么会主持一拿佛珠给他,岑闲就会去查关于这佛珠的事情呢?
    他查长公主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位先帝的妹妹看似并不是什么善茬,还拾掇太后给自己的十三岁心智不全的孩子找皇后。
    找的还是自己母妃娘家人那边的曹絮。
    可查佛珠便有些不对,那锦衣卫还是特地说的。
    料想岑闲并不想瞒着他,不然也不会让锦衣卫当着他的面说,那岑闲都猜到了什么?
    “互许终身,珠胎暗结。”
    朔望垂眸看向手里的佛珠,他转身回自己的房间里面摸出了一把长匕和好几把飞镖,纵身越过岑府的墙,像一只矫健的燕一般飞掠出去,没有惊醒任何人。
    昭罪寺此时还闪着灯火。
    佛祖神情悲悯,身旁观音垂眸站立,一手托净瓶,一手竖在身前,看似是在低声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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