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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仔细点。”
“去年冬天,主人你将我从花楼带出来,还给我取了名字的。”花月顿了顿,结巴好了点,“就叫花月。”
“我……我…主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国师被逗得勾了勾唇,被阴霾侵占的狭长眼眸露出了些许笑意,说话冷硬:“你拿什么来报答我?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花月没话可讲了。
他巴巴地垂着头,手指紧张地攥了攥衣角。
正当他以为自己会没用到被国师舍弃的时候,国师说话了。
“你这张脸……”国师端详着花月的脸,手指挑起来后者的下巴,眉宇不着痕迹地皱起了一点,“你这张脸,用来学易容术就很好。你想学吗?”
“当然!”
一切能帮到国师的事情,花月都在所不辞。
他愿意,一生都由对方支配。
傀儡,与傀儡师,不就天生如此吗?
·
花月没有惊人的天赋,他是个彻头彻底的傻瓜。
为了一点恩惠,让自己吃尽苦头,这不就是傻瓜吗?
谢戈看着苦练各种术法、额头沁着汗珠面色痛苦的花月,心道:“为了这么一点小恩惠,却愿意献出自己的一生。这样真的值得吗?”
“值得。”十七说。
他也一样。
为了主人,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世间最多的不是值得不值得,而是愿意不愿意。
很多时候,世间外物裹挟着所有人前进,有人身不由己,却有人如花月,飞蛾扑火一般飞向自己的光。
后者,不会后悔。
花月学了很多东西,足足花了两个年头,才真正学成。当然,他最擅长的还是易容术。
从脸、身形,至性格、语气,他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主要见了那人一面,他就能将对方学个透彻。
做这么多,他只想得到国师的一句夸奖。
花月又回了花楼,这一次,他是受了国师的指示特意埋伏进花楼的。花楼其他人不知道缘由,只当他是被赶出来了,还觉得他可怜。
可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国师偶而会来看他。
遇见谢戈是一场意外。
谢戈看见一脸蠢样的自己,倍觉羞耻。
他当时真的有这么蠢吗?
耳朵怎么这么红?
被围在花楼里的少年谢戈羞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花月给他解的围。
“原来花月真的没骗我。”谢戈看完了这一段,才知道,花月的确不是故意算计他的。
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救下花月。
他平生最恨人们对傀儡的不尊重,更何况亲眼看见这种场面。在花楼内,傀儡地位连最低贱的奴隶也比不上,大约是生不如死。
作为傀儡师,他看不下去。
国师顺水推舟,送花月进了谢戈身边。花月没说肯不肯,就跟着谢戈走了。
他并不想离开国师。
谢戈皱眉,颇为自责,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害了花月:“我以为自己是救他出了魔窟,没想到,还是害了他的最后一点幸福时光。”
“至少主人,你将他救出来了。”十七摇头,站在谢戈一旁,看着屋内的两人,摇头说:“你比国师要好的多。他比不上你分毫。”
谢戈却不赞同十七的话,摇了摇头:“那只是在你眼中。”
情人眼里尚且出西施。
傀儡眼中,也只觉得自己的主人是最优秀的。
花月眼里,只有国师。
花月在国师面前,眼睛亮的无法形容。
国师坐在花月屋内,手指点了点桌面,问花月:“怎么样?你愿意跟在谢戈身边吗?”
花月不愿意。
但为了主人,他自然什么都做得。
花月跟着谢戈离开了。
但其实,谢戈对他很好,只是不常见他们。
眼见在谢戈这里不能探出什么消息,国师又把花月召了回来。
傀儡师与其傀儡有着天生的感应,国师动一动手指,花月就能感应得到。
在漆黑的密室内,花月笑了。
他很快赶去见国师,却接到了另一个任务。
这就是永春镇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重点。
永春镇的景象不过刚刚浮现在他们眼前,幻境就波动了一下,景象又尽数消失在他们眼前,像是一捧云彩被人强行打散。
幻境产生了波动。
十七忽然拉住谢戈的手,“幻境有波动。花月要强行醒来了。”
他不愿意让任何人发现主人的信息。
正在强行挣扎着醒来。
十七当机立断,带着谢戈离开了幻境,而榻上,躺着的花月一瞬间睁开双眼。
他的面容灰败,隐隐出现颓唐之势,那是强行脱离引魂香幻境留下的反噬。
花月吐不出血,毕竟不是人。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一把撑住自己的身体,动作漂亮流畅,像是那时他在戏台上手持花枪翻了一个后空翻一样。
“永春镇上的人都是我害的。和我的主人无关。”
“包括万器山庄的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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