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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做旁人,可能便会看向王爷。
    但千禄眼珠儿都没动,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彭奇,道:我问的是你。
    也不知彭奇是不是终于不愿意和他这样僵持下去了,笑着答道:你师父受我神使族救命点播,连驭兽的精髓都学了去。我族却因为皇权争斗,被一夜灭门,他不仅不报教养知恩、灭族之恨,还连夜出逃。今日他想逍遥江湖,避世安闲,谁又能保证来日,他不会给我复仇之路上,带来无限后患?
    那你那你又何必把戏班的人全都杀了千禄再如何坚定果毅,情至深处,声音仍不住的颤抖。
    彭奇看着他,半晌没说话,突然笑得满是嘲风,他道:小子,师伯教你一个道理,这世间的事情,并非非黑即白,师弟想去过安闲日子,没有过错,我筹谋报仇,怕他坏事,杀他也没有过错,不过是看谁技高一筹,那天夜里他若是有本事杀了我,我也不会有怨言。
    他话音刚落,千禄怒吼一声道:我说得不是师父一个人,是他们!他们小豆子才三岁,他懂什么?
    彭奇看了他一眼,觉得多费唇舌也是徒劳,不愿意再与他多言,手在腰间一晃,手里多了两柄匕首,直向远宁王攻过来。
    王爷把白昼往远处一送,抖长剑迎敌。
    刚才彭奇和千禄对话虽然简短,白昼和王爷也都明白了这二人的恩怨纠葛,更印证了他们从前不敢下定论的猜测一开始二人以为彭奇是白袁的人,诸事都是白袁授意;可实际上,彭奇看似委身顺从于白袁,其实只是想报当年神使族灭族之恨。
    果然,彭奇手上与王爷过招,却转向白昼道:陛下,你和远宁王合卺酒都喝过了,可你知不知道,对你情深的王爷到底是何人,流连你身侧是何居心?
    白昼点头,淡淡的道:朕知道,他姓李。
    此话一出,彭奇反倒诧异了,问道:你为何知道!
    他亲口告诉朕的。
    当然是白昼胡说。
    远宁王原主的身份是李鸠,这是白昼和王爷依据线索推断出来的,但其中的因由,彭奇当然不知道,他一心想着骤然挑破此事,能制衡二人一把,让二人相互猜忌隔阂,可谁知白昼竟然早就知道了。
    还是远宁王亲口告诉他的。
    如何处变不惊,心中也有波澜。
    一生波澜,就难免失神。
    高手过招,胜负须臾间,王爷看准彭奇分心,长剑直接在他右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彭奇的匕首脱手。
    他应变神速,虚晃一掌想跳出战局,千禄又看准时机,吹起一阵旋律,一直伺机而动的大刺猬再冲上来,滚成一团往彭奇脚下撞。
    彭奇没穿高靴。
    穿着一双浅口布鞋,稍一分心,脚踝就被大刺猬的尖刺狠狠扎了一片,勃然大怒,抬脚就向刺猬猛踩下去。
    眼看这一脚若是踩上了,刺猬即便浑身是刺,也会被他踩得非死即伤。
    正这危机当口,远宁王飞起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把他踹得倒退几步,趔趄着一跤摔倒,下一刻冷冰冰的长剑便搭在他脖子上。
    彭奇胸前闷痛,心知伤了内脏,忍了片刻,还是一口鲜血压不住,涌出口腔。
    几乎同时,千禄从地上抄起彭奇掉落在地的匕首,直冲到他面前,匕首越过王爷的剑锋,叠架在彭奇脖子上。
    两人一兽联手制住彭奇,算不得磊落,远宁王即便不太在意这些虚名,却也撤了长剑。
    再看千禄,激动的情绪难以掩盖,手一直在哆嗦,以至于让他忍不住用左手握住右腕。
    可无济于事。
    彭奇冷笑看他,道:你想给他们报仇?动手呀
    千禄激动极了,喘气声都粗重。
    眼看他正下定决心,下一刻便要抹了彭奇的脖子,突然斜向里,白昼走到近前,伸手按在千禄手背上。
    也不知为何,千禄只觉得皇上平时孱弱不已,这会儿一只手却像有千钧重。
    皇上柔声向千禄道:你没杀过人,更没必要逼自己走到这一步。
    千禄的表情纠结到扭曲,看向皇上。
    只见皇上对他微微笑着摇头,神色难得的温柔,眼睛里的光芒坚定得让千禄丝毫反驳的意愿都没有,拿着匕首的手臂被白昼缓缓压下。
    刚巧,一阵风过,白昼又咳嗽起来,他忙拿湿帕子掩好口鼻。
    彭奇哈哈大笑,看向白昼:你自小心如蛇蝎,这会儿来装什么圣人?也罢,你命在顷刻,临死之前给自己积一份阴德
    千禄刚放下的匕首又压在彭奇脖子上,道:你说什么!陛下怎么了,什么意思!
    彭奇就只是笑,不答千禄。
    那笑声,是一个人机关算尽,终而迎来失败的笑,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了,因为他已经没了希望。
    白昼读得懂彭奇,他的仇恨,不止于对白景,而是泛化到李鸠、李鸩、白袁每一个直接或间接,因为皇权而导致他灭族的人身上。
    可如今,他落在皇上和王爷手里,他想为族人报仇,兴风作浪,已经再无可能。
    再看远宁王,他向来行事果决,心知彭奇这副模样再难沟通,上前两针直接给扎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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