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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还真说对了,袁因的家,就是我的家。袁故没拿这句话呛回去,他只是漠然地看着谭东锦,那眼神比说话管用多了,因为他看见谭东锦的脸瞬间阴鸷。
彼时袁故才终于意识到,他和谭东锦之间没法好好谈,谭东锦这人,从来不是能好好说话的主儿,你不顺着他,他就逼着你顺着他。这天下大道理千千万,在他的眼里就一句,听他的。
这场闹剧就是一个死循环,周而复始,反复折磨。袁故觉得谭东锦不累,他都觉得累了。再耗下去,不是谭东锦彻底变态,就是他彻底变态。他袁二少那么洒脱的一个人,快被谭东锦活生生整成神经衰弱了。
谭东锦。袁故叹了口气,他别开眼看向别处,你真是够了。说完这一句,他再也不想说什么,他不想看见谭东锦的脸,转身就想走。
谭东锦没有说话,他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着,那一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压抑着什么。他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袁故缓缓转过身,看着他穿过人潮,看着他踏步离开。
一直到袁故走出去很远,视线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点。
不,没有。谭东锦忽然开口,那声音极轻,像是声音在喉咙里被压抑破碎,谭家人不会他觉得身体的某处锐痛不止,那一瞬间,他竟是眼前一阵发黑。太久没吃过东西,谭东锦终于缓缓伸手压住了自己绞痛的胃,他几乎没能站得住。
没人知道谭东锦到底撑了多久,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是他忽然有些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一直走出去很远,袁故才停了下来,这一次,谭东锦没有跟上来。袁故站在街道上,四周都是来往陌路人,他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接着想起袁家,有那么一瞬,袁故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应该算作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优柔寡断了?袁故捏了捏拳,抿唇没有说话。
不该回忆这些事的。
谭东锦此人,无论是三观还是为人处世,都不是他袁故所欣赏的那一类。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袁故缓缓把手伸进兜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现在还是有机会彻底斩断这些东西,他袁故不至于如同方净一般不可自拔偏偏还自欺欺人。
这世上就是三岁孩子都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厌恶。他和谭东锦,方净三个人,偏偏就是围着这问题纠缠不清,简直连孩童都不如。谁都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一门心思对他好,雷打不动、风雨无阻,自家的人自己不心疼谁去心疼?天塌下来四只肩膀扛着,吃饭的时候两双筷子摆着,天大的事儿一炮泯恩仇,这才是过日子的情爱。
三人中,方净是太傲,傲到让他低头承认一句喜欢于他而言成了天大的侮辱。喜欢上一个曾经自己如此不屑,手段又是那么让人不齿的人,方净怕是终其一生都没办法释怀。他和林木都是寒门里走出来的人,最重要的无非三两自尊心。即使是手中掌着再大的权柄,他也是自卑,因为这种自尊本身就是一种自卑。
相比之下,谭东锦更是无聊。方净是自欺欺人,谭东锦则是一意孤行。他比方净好不到哪里去,都是疯起来对自己都下敢死手的狠角色。这两人难怪能在商场和法庭杀出一条血路,寻常人哪里有他们那份心境?
袁故这一辈子没想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他就求个痛快。喜欢不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儿,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没关系,我可以追你啊,追不到我也算是为喜欢你做出点证明了不是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痛快,而放手更是如此了,两个人明知走到绝路还是死磕着,何必呢?
更何况他和谭东锦,已经不是走到绝路的程度了,他们之间是裂开了一个雅鲁藏布大峡谷好吗?一步步被谭东锦逼成这副模样,真的是活生生逼成这样的啊!这种时候,当断不断,是等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填坑吗?
思及此,袁故的步伐终于慢慢稳了起来。其实说真的,不就是一个谭东锦吗?这世上生死都是一瞬之间,爱恨算的上什么?他袁故连死都死过了,栽在一个男人手上也走不出来简直是个笑话。
至于暂时放不下也是难免的,你养条狗养半年多都有感情,何况是睡过的人了。大家都不是太脱俗的人,这种时候,也别真太勉强自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他袁故,也是真的那样喜欢过谭东锦,喜欢到想起这个人心肺都会疼的地步。
第59章 你带他喝酒?
陈妍的案子第二次开庭的前一天晚上,袁故一方面是心里没底,一方面是实在觉得放心不下,他去淮南看过林木之后,思虑了一会儿,他向袁因要了温乔的地址。
敲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男人眼里划过一丝微微诧异。袁小少爷?啧,贵客。
袁故看着温乔,男人没穿西装,也没有仔细打理过发型,就套了件松松垮垮的休闲T恤立在门边,略显凌乱的头发下一双慵懒清丽的眼。温乔一伸手推开了门,轻佻地扬了扬眉,进来吧。
袁故没走进去,他立在门口半米远处,不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想问一下明天的案子。
温乔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袁故,许久淡淡开口:问。
你打算怎么打,对方是方净,你袁故斟酌了一下,你做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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