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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翩翩捧着小书的灰烬默了片刻后,将自己散在地上的外衫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把小书的灰包裹起来。
随后,他站起身,缓步走向桓长明。
桓长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撑起身体正要往后给他挪出位置,眼前猛地闪过一道劲风,路翩翩将藏在手里的瓷片迅速拿出来,割向他的喉咙。
他姿势松散,躲闪不及,那瓷片眼看就要割破他的喉咙,却在触碰他皮肉之前,突然被一道力量挡了回去,震开了路翩翩。
路翩翩被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原来不仅是不能用本命剑杀他,就连拿这毫不相干的瓷片,他也动不了桓长明分毫。
他的举动就像个笑话,他根本就杀不了桓长明。
桓长明迅速反应过来,拉过路翩翩身体反压在床榻上,“路翩翩,你竟然还想杀我!”
一而再再而三,为了桓钧天,路翩翩已对他下了杀手数次!
杀不了桓长明,小书用生命给他带来的一丝灵力也成了无用的。
路翩翩痛恨自己的愚蠢,这段时日所受的折辱和压迫终于把他压垮,他的心房崩塌,面上表情又哭又笑,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桓长明却还没意识到路翩翩的情绪变动,只当路翩翩还想和从前一样,杀他失败,便哭着求饶。
他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给路翩翩教训。
“明日孤的登基大典上,便是桓钧天的死期。”桓长明在路翩翩耳边威胁,耳鬓厮磨的交缠模样,宛若一对亲密的恋人。
可说出的却是诛心杀人的话:“路翩翩,明日孤要让你好好看着,桓钧天是怎么死在你眼前的……”
路翩翩哭笑出声,他哑着嗓子,在桓长明的耳边,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他顿了一下,唇角绽开一个极难看的笑容,“桓长明,那日在河洞中,我便不该救你……”
“我应该在杀那邪修之前,先一剑抹了你的脖子……”
他的良善救助,却换来这样残酷的对待,不仅害了他自己,还害了他的至亲至爱们。
桓长明,他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路翩翩曾几何时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剖给他,想要将他捂暖捂热,而他却先一步,残忍的将路翩翩的心挖了个干干净净。
比挖那条剖膛破腹的白虎妖,还要挖的干净。
而比那夜的雪,更冷的,是桓长明捂不热的心。
桓长明听了路翩翩的话,极少的没有恶语反讽,反而陷入了沉默。
路翩翩从前也对他说过很多令他暴跳如雷的话,可唯独方才这几句,明明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让他心底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好似一把尖锐的刀,破开了他的心口,不见丝毫的血,却让他感到异常的疼痛。
比他从前挨过的伤,吃过的苦,更令他觉得痛。
桓长明被这股痛意折磨的极为难受,有了短暂的失神,直到耳朵上传来剧痛方令他回神,“路翩翩你——”
路翩翩双手用力的捂住他的头不准他后退,用嘴狠狠地咬住他的耳垂,下一刻,路翩翩和桓长明的耳垂同时闪过一道淡金色的光,光灭之后,一道极淡的印记出现在他们各自的耳垂上。
术法已成,路翩翩松开桓长明,忍着厌恶吐掉了嘴里的血。
桓长明暴怒,“路翩翩,你找死!”
路翩翩仰倒在床榻上,看着满脸怒气的他低低的笑,仿佛遇到了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
而他的笑声彻底惹怒了桓长明,桓长明撰起他两条胳臂拉高至头顶,“孤会让你再也没有力气发笑!”
曲素柔逃离了丞相府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路御剑飞行,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师门。
饶是这样,她也花了半日光景。
黑夜过去,晨光微熹。
曲素柔终于看到熟悉的山头,放缓了速度下剑,才往台阶上走了一步,便精疲力竭的倒在师门口的台阶上。
她太累了,可是师弟们还在等她。
她擦干脸上的眼泪,站不起来,她可以爬。
她四肢并用,缓慢的往台阶上爬,扯着干哑的嗓子喊道:“师尊!师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升官发财正在院子里扫地,乍一听见曲素柔的声音,连忙丢了扫帚跑出去,“曲师姐回来了!”
可在台阶上爬的人灰头土脸,哀痛不已,哪里像是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曲师姐。
“曲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升官发财忙不迭去将曲素柔从台阶上扶起来,曲素柔抓着他们的衣服道:“带我去见师尊,快带我去见师尊!”
“可曲仙师自你们下山游历后,便闭关了啊……”
“曲师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他们所有人给师尊写的信,都没有得到回复。
闭关之人最忌打扰,若是因为旁人的打扰而乱了心神,走火入魔,说不定会因此丢掉性命。
曲素柔愣了一愣,忽然推开升官发财,扑通一声跪倒在师门门口。
她嘶声力竭的喊道:“我们三人下山前,师尊曾言明,入世后所发生的事情便是我们三人该面临的劫数!弟子一直将此事铭记于心,是以遇到事端祸乱,也从不敢向师尊禀告,这是我们三人的劫,弟子不能自私的将师尊扯进我们的劫数中,毁了师尊的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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