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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芡加重了一点音量,把鞠吟风出的神,又给拉了回来。
女人记起现状,就和多年前拒绝那颗满含着小娃娃天真心意的棒棒糖时的反应一样,伤人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再像多年前那样愚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张楚楚动人的漂亮脸蛋,漾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消散的温柔:“谢谢小芡的关心,这么晚了,小芡回来是有事要做吗?”
本被雨伞遮挡的雨水,因为鞠吟风退后一步的动作而又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砸。
女人的发丝本就湿答答地黏在脸颊上,她下意识抬手,擦了把掉入眼睛中的雨滴。
可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这个动作,无异于是用漏勺打水——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我现在的确有事要做。”少女回答,她朝前迈了一步,将试图以鸵鸟之姿封闭自己的女人,又一次笼在了雨伞之下。
温热干净的手,替鞠吟风擦去遮挡了视线的雨珠。
月光隐约绰绰,隔着一层伞面,将白芡的脸,衬得分外温柔。
“带姐姐走,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
……
大雨滂沱。
雨雾朦胧。
电线杆上的灯泡散发出淡黄色的光,在地面上映照出一圈阴影来。
身边的少女腿很长,预估一下,大概她走两步的距离,需要鞠吟风加快走三步才能跟得上。
或许是因为现在下了雨,她走得一点也不快,就仿佛是在刻意迎合鞠吟风一般,从别墅门口走出来的这段距离,都和女人保持着相同的步调。
雨水淅沥砸在伞面和地面上的声音,清清脆脆,谱成了一首无词的小曲调。
鞠吟风低头,看着自己和少女紧密相牵的手——
是白芡主动拉着她的。
在说完刚才那句话后,不再肯听她的委婉拒绝,而是直接强硬地动了手,把她从白家带了出来。
她不知道白芡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法真的拒绝。
小公主性格很好,同时也是个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
——当初坚决要去国外,就是白家父母没能争过她的结果。
远处有辆车子,亮着远光灯,正缓缓朝着她们驶来。
鞠吟风收回盯着手的视线,下意识抬头,朝着车子出现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着一层薄薄的雨雾,她的眼睛被强光刺激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却没感觉到有光隔着眼皮照过来,而像是被什么给阻挡了一样。
鞠吟风睁了眼,才发现是少女松开了拉着自己的手,而替她挡住了那阵刺目的光。
女人微愣,身体却是下意识的,又往远离少女的旁边挪了一分。
——她大概,永远都只会是那个不敢接糖的胆小鬼。
白芡刚才已经记下了车牌号,见车子靠近,暗自比对了下,确认车牌号无误的同时,车子也恰好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顺手将女人额角上的一缕碎发,拢至她的耳后:“姐姐,车来了,我们上去吧。”
少女的指腹温热,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像个随时随地都会发光的小太阳。
额角的热意有些不太自然,使得她忘了像往常一样拒绝别人,而是顺着对方开门的动作,先一步坐进了车里。
少女紧随其后,收完伞坐到她边上,砰一声关上门后,朝着前方的司机报了下手机尾号。
白芡将折好的雨伞放至脚边,手没闲着,主动而自然地拉住鞠吟风置于身子两侧的手,把它们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关心道:“姐姐的手好冷啊,我帮姐姐暖一暖吧。”
鞠吟风从没和人这般亲密过,刚才没能拒绝第一次,现在第二次,就想着该拒绝了。
可当余光无意间瞥见少女湿透的左肩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就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白芡开了口。
“等下回到家,姐姐什么都先别做,直接进浴室洗个热水澡,我会把衣服都准备好的,姐姐不用担心这些,好吗?”
“小芡,你为什么这么晚会回来?”
白芡脸色未变:“我本来是想回来拿套衣服的,明天社团有活动,我想穿那套衣服去拍照。”
“那我们回去吧。”
“不要。”少女的目光直直看向她,“现在哪有什么事,会比姐姐重要?”
她说着,身子朝鞠吟风靠近一些,像是能看透她的内在想法一般,凝声道:“姐姐说要回去,是想继续在那里站着对吗?”
捏着女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姐姐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站在那里淋雨呢?是和哥哥吵架了吗?”
鞠吟风眼神一颤,生硬地偏过了头:“小芡,这是大人的事。”
白芡轻笑:“姐姐既然知道自己是大人了,怎么还做这种连小孩子都知道不能做的事呢?”
女人支吾着无法反驳,好在少女并没有打算在言语这方面“欺负”她,很识趣地主动转了话题:“姐姐不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那我就不问了,但是,下次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不能再继续这样伤害自己了,好吗?”
“不管是谁,就连姐姐自己,都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姐姐记住了吗?”
鞠吟风没有回答。
少女能够如此轻松地说出这种话,是因为她们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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