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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千寻把手掌放在炭炉上方,轻轻翻一下,不急不慌的烤着火,倒是一旁端着空药碗的平一指有些急躁,不住的走来走去。他原地转一圈,忽然蹑手蹑脚的移向桌上的酒壶,雪千寻眉毛一挑,扭头看向他,他又连忙一屁股坐下,两只眼睛一会儿看看雪千寻一会儿又看看那酒壶,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雪千寻悠哉的收回手缩到袖子里,她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暖暖的微红,有种安静的恬适。“我们本就是夫妻,不过是些情趣,有什么不好?”
平一指僵硬的咧咧嘴,“你也说你们本便是夫妻,依你的本事随便给点眼神就是了,何必还...再者虽然此时如行房事已无大碍....”
“再清心寡欲的听几日经,”雪千寻打断他,“教主只怕是真的要跟那和尚回少林寺出家了。”
平一指闻言苦笑摇头:“哪里便至于?谁不知东方不败浑身煞气,又怎会被轻易净化了去。”
雪千寻轻轻抿了抿唇,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她近些日都未施粉黛,但脸色渐渐好了许多,如今室内温热烘的脸颊一团晕红再微微眯眼就是满脸的媚态。但她犹不满足,伸手把发丝打散,零乱肆意的披在肩上时隔多年,她犹记得教主初识时说她适合的模样。
那条旧发带被绕成几圈缠在手腕,原本就是浅蓝的颜色洗得多了便有些发白,偏清清淡淡的正是几分好看。窗缝里忽地挤进来一股风,吹得烛火摇了摇,吹动她的发丝,飞扬着几根荡到眼前,雪千寻便在此刻忽然无声的一笑。这笑容并不腼腆,露出雪白的牙边,一双黑眼睛睁的大大,眼波流动好似能吸人魂灵,她带着这种笑容这种眼神两指捻了发丝轻轻转头,还未开口,平一指便砰的站起来,带倒了身后的桌椅。他连吹两下胡子,在雪千寻调侃的笑容中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再顾不得担心这个那个转身便跑开,直出了房门哐的关上,才在门外叫道:“你确定她不会咔嚓了我?”
“平先生放心~”雪千寻就势躺到榻子上,侧身把弄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声音明明又低又媚又轻又淡,却不知是夜太深太静还是平一指的耳朵竖的太直,总之无比清晰。她眯着眼睛把视线从自己的手指和发丝上移开,四处晃了晃,不知想到了什么弯的更加厉害,“教主她,舍不得~”
第129章 .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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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如今正是冬日,又因战时加严了宵禁,还不到时候整条街上便已冷冷清清的了。这个时辰还在外头的一是生意不大好的摊贩,二是夜夜笙歌的老爷公子,三则是散漫不服教管的江湖客。
而这个人看起来似第三种又不似第三种。他约莫三十多岁模样,带了个裹着黑布的长条东西,脚步轻灵走在阴影之下。他的目的地是那西坊偏僻处的一家小酒馆,走不多时便至。原本就破烂的幡子被风吹的摇摇欲坠,他在幡子下挺了脚步,顺着门缝望进去,一个人背对着门自斟自饮。
他没有看多久就推门走了进去,那扇破门咯吱一声像是随时可能就此坏掉,惊醒了趴在柜台上打盹的老板加掌柜加小二。
“客官,来点什么?”
“肉要五种,上好酒。”
“冬天菜少,小店只剩下鸭鸡猪鱼.....您看?”
那人把黑布卷着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他没有用力,却也砸的桌子晃动了一下。“龙肉。”
一直饮酒的人闻声抬头,那新来的望过去,只见一张生得本该极英俊的脸却布上了狰狞的伤痕。便是他了。
掌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这两个人,当先开口的是未已,按说先出声的人总要落了下乘,但他偏说的又自然又自信,“左掌门。”
那新来的人便是五岳盟主、嵩山剑派掌门左冷禅,本该在黑木崖上显威风,却不知何时偷偷潜入了京城。他虽然没有见过未已却也对此有所耳闻,抱了抱拳:“未先生。”
未已给对面的酒杯也倒满了酒,“我已被怀疑,朱汐虽然没有明言,但已找理由禁足我于宫城。若是再晚来几天,怕是难见到我。”
左冷禅皱眉坐下,“盟里出了些岔子。”
他没有详细去说,但未已作为情报头子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二人未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许久,未已继续道:“如今也进来了不少人,何时开始?”
“三天。”
“我会安排些人给你们制造方便。”未已起身。“但他未攻至宫门前我不会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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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里的香又去了一截,香灰坠下,灰白色的一小堆。雪千寻不知何时已经把窗子关严,屋里份外的暖,她一身单衣半依在榻边,发梢湿润,散着淡淡的香气。
她嘴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闲适的翻弄手中的书,指尖轻轻点了唇,门就在此时被两只手左右推开,寒气却被站在门口的人堵住。她弯着眼抬头去看,那人一身白衣好似要与背后的雪地融为一体。但那双眼是黑亮的,唇是朱红的,鼻是挺直的,眉是剑舞的,像天上坠落的谪仙。
是个贪杯的谪仙。雪千寻看着东方黎把门关上,虽然眉目清冷但身上却带了酒香,这酒香比一个时辰之前她嗅到的那股更加浓郁一些,怪不得此时才回来。虽然这时候有些迟,但好在还是回来了,这兴许代表着什么意图,比如...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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