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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间的时候,走廊空无一人,她没在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潜意识以为护士都上班去了,路过服务台时,发现连值班护士也不见了。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认为服务台这种地方无缘无故缺人是不应该的。
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
为了病人着想,她决定一会儿投诉,让院方把这个事情重视起来。
平时要等的电梯,这次也是刚好的,停在她这层,一按就开了。
蒋娣妈妈不禁感到满意,想:今天的自己也不是那么倒霉,虽然女儿不听话,但生活对她还是很好的。
直到踏上电梯,一楼按键摁不亮。
“怎么回事,坏了?”心情瞬间变差,她怒气冲冲地狂摁开门键,却发现怎么也摁不开。
“什么破医院,收费这么高连个电梯都不舍得维护?”
投诉,一定要投诉!不能惯着!
下一秒,电梯失重似的‘哐’地下落了一截。
女人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了电梯里。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头顶的灯‘呲——’地炸裂,黑暗中,窸窸窣窣的玻璃碎片掉了她一身。
“啊——!!!”女人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尖叫,电梯再次下坠。
她歪在地上缩成一团,脸色发白,恐惧使她瞳孔急剧地缩小,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电梯下落过程中不知道撞在哪里,‘哐哐’的击打声不绝于耳,每一下都犹如实质般打在身上,听得人毛骨悚然。
蒋娣妈妈恐惧地呼喊歇斯底里,带着女人独有的尖锐嗓音:“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死时,电梯忽地停了,没有一丝波折起伏,甚至感觉不到回弹,停得急切而突兀,就像被什么东西突然稳稳地抓住了。
蒋娣妈妈额头留下的汗水顺着往下流,打湿睫毛,流到眼睛里,她顾不上擦,满脑充斥着赶紧离开的念头,急促地去摁开门键。
她一连快速摁了七八下,电梯终于像所有正常运行的电梯一样,‘嘀’地一声缓缓。
入眼的却并不是熟悉亮堂的走廊。
外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楼道,楼道内部贴满小广告,上了年纪的扶手有些地方漆皮破损,露出锈迹斑斑的中空铁棍。
陈旧、破败、贫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亲眼看着它从人来人往的兴盛繁华,变得荒凉萧条鲜有人迹。
蒋娣妈妈对这里有一股本能的抗拒,她控制不知地浑身发抖,倚在电梯壁上,发疯似的摁着关门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但是这里的每一处,都让她害怕到心惊肉跳。
可任凭她怎么摁,电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又坏了。
“怎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发出的声音和她本人一样,抖得厉害。
突然,漆黑的楼道传来女孩哭泣的声音。
女孩似乎正在经历天大的难过,用力哭着,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似的。
女人呆了一下,停止动作,浑身僵硬。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在空旷的楼道中分外响亮,伴随哭声越来越近。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楼道那头,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微弱光点。
片刻后,头顶的声控灯暗淡地亮了起来,不顾一切奔跑过来的女孩,也终于露出面容。
是蒋娣。
这时的蒋娣像是被饿了三天,面色蜡黄,身形相比现在更加消瘦一些,她满脸泪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怀里抱着个笔记本,不经意间和她四目相对。
原本绝望涣散的眼神看见电梯里的女人时,顿时有了焦距,生出一点点死灰复燃的渺小希望。
女孩伸出枯瘦的手臂,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妈妈救救我,妈妈……”
“蒋娣!”女人惊疑不定,出于母爱本能,她伸出手想把她拉进电梯里。
这时,从漆黑的楼道里又追出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个男人,脸上带着近乎实质的暴怒,看见蒋娣,怒意又升了几分,骂道:“你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跟我回去!”
蒋娣在男人靠近时瑟缩了一下,朝她伸出手的向前递了段距离:“呜...妈妈,妈妈。”
另一个人也追了上来,是个女人,女人的怒意不比男人少,看蒋娣的眼神向在看一件丢人的东西:“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真是上辈子作孽,早知道你出落成这么个德性,当初就不该把你生出来!你发癫回去发,就是个讨债的,往外跑是不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不正常,好让我变成别人的笑柄?!”
蒋娣妈妈愣愣地抬起头,借着幽暗的灯光,看清了那两个人的脸。
那个咄咄逼人的女人,长着她的模样,留着她四年前烫过的波浪卷,而那个暴怒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死去的前夫。
作者有话要说:
驱鬼师被投诉会扣工资,而且比例很多,大约三分之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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