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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暴露,他还在卧底。”
“嗯,叉骨就一直留在这里吗?他住在二楼?”
“不,三楼给他留了间客房。他只是最近住一段时间,之后要出任务。”
“我看到邦妮胖了不少,她是怀孕了吗?”
“她只是吃得太多,动得太少,不过克拉克是打算介绍公马给她认识。”
“…………”
暖黄色的餐厅灯光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柔和,词穷的詹姆斯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闲事可以扯,他低头用勺子刮干净最后一点土豆泥,然后放进嘴里,似乎想让这一口变成永恒。可惜一口土豆泥再怎么慢慢吃,都有咽下去的那一刻。
小蛇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说道:“我暂时退出了复仇者联盟。”
布鲁斯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冬兵的记忆回来得太突然,我需要找到他。不知道克拉克能不能帮忙。”
“找到之后带回来,他的大脑要彻底检查一遍。”布鲁斯喝了一口茶,仿佛养子刚才提到的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蛇。
布鲁斯的态度出乎意外,仔细想想又在意料之中。他的言行举止都表达了一件事:你需要,我们就在这里,但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也不会追根刨底。
“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我就想找到冬兵。”詹姆斯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点点头,却温声劝说道:“你不休息,至少先洗个澡,换件衣服。”
破烂的九头蛇特工制服可不是什么见爱人的好装扮,尤其隔着那么远,他和布鲁斯都能闻到养子身上的血腥味和机油味。
有超人出面,要找冬兵轻而易举,事实上冬兵回到了纽约。
在夜深人静的夜幕中,超人悄然将养子放下,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在不知不觉中,孩子已经长那么大了,以前还只到他腰间,现在都到他下巴处,一个英勇的男子汉,都开始会追求自己的伴侣。虽然说实在的,冬兵真不是个合适的儿媳。
“他在那个纪念馆里面,去找他吧。”超人轻声道。
衔尾蛇深深看了养父一眼,吸了口气转头向美国队长纪念馆走去。他听到超人飞离的披风声,却没有回头。他干脆利落地把门锁溶解了,推门走进去。
闭馆后的建筑物一片黑暗,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亮,只偶尔有一丝月光照崽一小块地板上,投影出窗户的花纹。衔尾蛇的视线一开始没法适应,等了一会儿才又逐渐看周遭事物的轮廓。他看到某块纪念墙壁前,站着一个人影。
衔尾蛇没有出声打扰,他走了过去,看清了那人在黑暗中的样子。
冬兵换下了重装士兵的衣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长袖运动衫,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这样的打扮让他的脸都不再显得苦大仇深了,反而有种轻佻随意的感觉。
凹凸的纪念墙上雕刻着美队的身形,在另一边则是美队当年战友的浮雕群。
冬兵伸出手抚摸着“詹姆斯巴恩斯”的脸部,这面雕塑做得很写实,至少这张脸和他很像。九头蛇不让他记起过去的事情,但他们也不能让冬兵不照镜子是吧?
“像是一场梦,可惜是个噩梦。”恢复记忆的冬兵连说话的腔调都不太一样了。
更加流畅自然,也更具有调侃意味,这让衔尾蛇感觉陌生。可是在陌生之中,更多的还是冬兵的影子。记忆塑造了性格,巴恩斯的记忆或许会改变冬兵,但却不能让属于冬兵的那部分消失。哪怕对巴恩斯来说,冬兵是他这辈子最痛苦和想要忘掉的东西。
“我知道,感觉像是魔鬼借用了你的身体,而真正的你只能在一旁看它为恶。什么画面都像隔着一层滤纸,然而你触碰它的时候,却发现那就是你。”小蛇的声音在空旷的纪念馆中回响,尾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犹如个不详的诅咒。
“我甚至不知道该怨恨别人,还是该弄死自己。”
“想死,却又觉得是便宜了那些罪魁祸首。”
“我做的那些事情,连想一想都要发疯。”
“鲜血喷涌过来,怎么都洗不干净这双手。”
“一部分的我想掐死这具身体,另一部分想掐死那个我。”
“脑子被撕裂成对立的两部分,我知道那都是我,可我有时却忘记了这点。”
“我是冬兵,还是詹姆斯巴恩斯?我不可能两个都是,不,这两个人不该是同一个人。可我又不是两个人。”
冬兵不断地说着类似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将他的灵魂生生撕裂一般。随着矛盾越来越突出,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后犹如一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知道。”衔尾蛇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这种人格分裂似的痛苦。由于两段记忆之前不可调和的冲突。他们总感觉自己有了两个人格,而一个致力于弄死另一个。作为衔尾蛇的部分极力否认作为詹姆斯莱顿的那部分,一如詹姆斯巴恩斯否认作为冬兵的存在。
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的理智依旧牢牢地拴住两个身份,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别挣扎了,这两个都是你,这些事也都是你做的。
想死吗?当然,无数次他恨不得去死。可是他更怨恨那些始作俑者。不不,他为什么要去死?九头蛇还没死绝,他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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