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日落西山
    凿齿下午只是包围要塞，随便骚扰一下，他们正在休息，恐怕是为了晚上，看来常羊也料到人类选了晚上逃跑。
    提尔已经睡够了，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是天转者精气神不同，可以很久不睡。
    不知道上面做了什么准备，提尔随着部队移动，作为客将的一万红人被安排在队伍中央，衝锋跟断后都交给人类。
    叶宗人都集合了，这种生死一搏的场面，需要绝对实力，就算是黎明十剑都没被安排在断后队伍，会被选上的都是老牌高手跟中生代菁英，平均修炼三十年以上。
    提尔四处看看，布丽姬低头看錶，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细瘦的白玉手腕上，是尺寸夸张的军錶，那是搭配给男性，风格彪悍的錶款，她在台湾就喜欢戴。
    古林檎果然不在，这里正是需要炼骨宗帮忙的地方，她也被召集了，其他人如林鲸胆，都在找台湾人过来这边集合。
    「提尔。」
    细小娇柔的声音，被她的表象欺骗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布丽姬绝对跟柔弱无关。
    「怎么了？」
    「你觉得所长死了吗？」
    按照羽青的说法，死的不能再死，甚至六牙白象也没了，问题总觉得不能相信。
    「谁知道。」
    「如果所长死了，老大会背叛人类喔。」
    「啊？」
    不懂，老大跟所长平常也不像感情好，顶多知道老大很宠所长，用父母辈那种方式相处。
    「你要注意，老大从来不是人类这边的。」
    嗯？这是布丽姬吗？又是嬴檜偽装的？不，没那么厉害还可以偽装成娇滴滴的女子吧？不，好像有那么厉害，问题给人的感觉会曝光。
    「炎帝？」
    最后一个可能，炎帝透过梦境控制了布丽姬。
    手伸过来，好小好软，真是软香温玉般的好手，皮肤细密的像是羊脂白玉，直接把人的脸皮拉长到好像橡皮，超痛啊！
    「啊啊啊啊！？」
    「我跟你说认真的。」
    这绝对是布丽姬！在台湾就展现过的，堪称灵异的虐待人手法。
    「老大不是人类这边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脸超痛，不过刚刚的话可不能当没听见。
    「你觉得他像人吗？」
    完全不像，超肯定，看过奇奇就知道，老大绝对也是妖怪变的。
    「是不是人不重要。」
    布丽姬一叹说：「不是人，为什么要帮到最后？」
    比如妖怪义勇军，确定人类方会败北的时候，可能就自动散了，包括收钱办事的天使佣兵团。
    「老大的活动史都有纪录，应该没问题吧。」
    比如以前待在三清仙门，北海道真派虽然是新兴仙门，也是二十年前黎明初起就有了。
    「笨蛋，白皇极什么人？你怎么就相信老大真的待过三清仙门。」
    意思是那是诈骗啊？好一个诈骗和尚，时间在五十年以上，直接死无对证。
    「我相信老大。」
    布丽姬美目上移，相信这是撒娇的傢伙，大概会物理上被美人捏成肉丸子。
    「你相信他？」
    干嘛？听这口气，布丽姬好像对老大有不满。
    「怎么了？」
    「提尔，你真的相信妖怪？」
    难道布丽姬不信？那她演的真好，完全看不出来。
    「你没办法相信吗？」
    「当然没办法。」
    好吧，至少她很乾脆的承认了。
    「听好，妖怪是妖怪，人类是人类，我不是在说这种事，妖怪跟人类一样的意思就是，妖怪也会为了自己的理由背叛别人，老大帮助我们人类的原因就是所长，没有所长，老大随时会背叛。」
    「不懂，老大就算是妖怪好了，他开始活动的时候，所长都还没出生吧？」
    「那所长还没出生前，老大有在积极帮助我们人类吗？」
    嗯，跑来黎明城先拍电影，不打妖怪挖宝物，不然就是随便乱搞，好像有种顺着自己性子过日子的感觉。
    「嗯，好像有点道理，可是相处那么久，你一下子跟我说老大会背叛我们，很难相信啊。」
    「那种老妖怪要做什么，不需要太多理由。」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
    「我们先背叛，加入炎帝阵营。」
    「……………………」
    布丽姬瞪眼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活下来才能论对错。」
    「我不要。」提尔想都不想就回答。
    姜焰水或许会容许叛徒活下来，但是她只打算眷养人类，那绝对不是提尔想要的。
    布丽姬目光微瞇，如果她想动手，除非发动怪物化，不然自己不是对手，而且布丽姬搞不好也掌握了怪物化，那就胜负难料。
    「你相信会有黎明吗？在这个黑暗世界，你看见了曙光吗？提尔。」
    说老实话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还是不能答应，炎帝并不是人类的王，只是人类牧场的主人。
    「你要走的话，我会当不知道。」
    这就是恩断义绝，没想到所长一走，天夜事务所会这样分裂。
    布丽姬真的扭头就走，以她的身手，自己翻过城墙只是小事，不管要逃走还是加入对方，她应该都可以独自完成。
    提尔深深一叹，没想到布丽姬是这种想法，至于老大的事情，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挑拨离间。
    「呜――！！」
    在吹撤退号了，城墙外侧的凿齿部队还在等待，海上有雨师盘据，刑天根本不担心人类逃跑。
    提尔一愣，差点忘了，凿齿根本不愿意靠近海边，难怪他们不追，所以要应付的其实只有雨师，凿齿负责把我们赶到海上，我们要自己去，他们当然不会拦阻。
    半数人出城的时候，提尔回头一看，老大领着一个千人队断后，没有仙人，都是中生代高手，外貌接近中年的人佔多数，老大旁边是白皇极，白皇极旁边是玄老，他们两个就是主帅的左右护法。
    「呜――！！」
    号角响起，某种古怪的声音在要塞响起，好像有千万人在走动，一边是从要塞离开的脚步声，另一边则是正在进入要塞的声音。
    黑夜中光芒亮起，打了这许久的仗，残破不堪的城墙在光芒下焕然一新，甚至毁坏的炮台都重获新生，再度瞄准敌人，整个黎明城要塞彷彿时光倒流，正在回到全盛时期。
    不少人回头张望，如此异象，三清仙门到底是准备了什么宝物？现在的黎明城要塞，彷彿能阻挡千军万马。
    「呜――！！」
    第三声长号，意思是诀别，不要回头，你们走，我们留下，今生永别。
    布丽姬，老大或许不是人类，但是他一直都是我们的老大啊，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