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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

      钟权第一次看到儿子押解着一群人回家。
    他嘴里叼着烟头,立于后花园旁。
    钟弋路过钟权时,礼貌的停住了脚步。顺带身后的保镖也停住了动作,还都恭敬的唤了一声董事长。
    钟弋看着钟权手里摘下来娇艳欲滴的花,解释了一下这群人的来历。
    他本以为他爸会阻拦他。
    但没想到的是,钟权只是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说关押的地下囚牢借给他用,随后就拿着他手里的花回大厅了。
    钟弋将张怡乐在内的十一个人关在了他家的囚牢里。
    不过一处黑牢就能教会人老实。
    所以他也没让看管的人对他们做些什么。
    *
    楚初在钟弋认真记笔记的时候,手不规矩的摸住了他左手的小拇指。
    她下巴枕在她自己的手背上,不听课就爱歪头看人的她,小声说话:“你有心动吗?”
    冷不丁的来一句这话,钟弋恍惚了一霎也就明白楚初问的是什么。
    昨天在巷子里,楚初跟他说的话。
    心动吗?
    其实,他的确心动了。
    只不过最后被他强压住了这荒唐的想法。
    钟弋没有抽开小拇指,也没有分神去看捣乱的人,压着声音说:“好好听课。”
    楚初不满意这样的答案。
    她不放弃道:“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钟弋幽深的抬了一下眼。
    他的眼里蕴含着太多的内容,一时三刻楚初分辨不出来。
    只知,她难得爆发在身上的紧绷感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她在手足无措间松开了钟弋的小拇指。
    老师好像让学生小组讨论。
    前桌的两名同学转身面向了她和钟弋。
    楚初僵着脸,只能先掀开课本。
    然后他们与钟弋交谈了起来,她却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只因钟弋那一眼里,让她紧张到坐立难安。
    *
    熬到晚自习时,楚初在课桌底下,拽了一下钟弋大腿边的黑色休闲裤。
    他今日没穿校服,一身黑的他像个黑无常。
    甚至他扭过来的脸都带着寒冷:“干嘛?”
    ……
    楚初只是想找钟弋说说话。
    这几天她俩之间总会因为一两句话说完就开始变得沉默。
    她在他的冷声中放化着表情,手依旧拽着他的裤边,找补的闲聊:“你看我脸上的伤严重吗?”
    她昨天被揍,回去压根就没管身上的伤。
    钟弋好像因为她的话,突然来了兴趣吧……楚初也不确定,只不过他转这笔的手是停了下来的。
    然后钟弋眼睛探着她嘴边的伤,说:“淤青了。”
    楚初在他的眼里,呆呆的“哦”了一声。
    也是因为这哦,彻底断送了他俩的聊天。
    钟弋没继续往下接话,手继续开始转笔。
    他好似没事干到在坐等着放学。
    楚初多少被安静的空气整得不自在的盯着自己的桌面。
    她手却不老实的玩着那一块裤边,又是拧又是卷的。
    他好像看不下去了吧,阻止道:“能松开吗?”
    楚初听言依旧我行我素。
    但钟弋却是说完这话,直到放学都懒得理睬似得没在阻止过她。
    *
    放学后,楚初背着书包跟在钟弋身后。
    钟弋在路过高二四班时,有位女生从门里跑出,叫住了钟弋。
    他们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下这楼梯。
    其实懂唇语的楚初,看出了女生再说什么,但她此刻如同在油锅里炸过一样,煎熬的痛苦遮住了她的双眼,让她只能看到有个女生在接近钟弋。
    是宋星沉。
    她好心的提醒过这个女生,可是为什么却偏偏不听她的话,作死一样的接近钟弋!!
    楚初暴躁不堪。
    她隐着身子,跟在钟弋和女生的身后。
    她在路过修理铺前,买了一把斧头。
    宋星沉与钟弋分道扬镳后,走在了黑暗的巷子里。
    楚初手握斧柄,阴沉的眼里是弑杀的恨意。
    她像是情绪不稳定,一时之间一股脑的暴怒全部迸发在恶念里。
    她压着宋星沉的影子,脚步如恶鬼音踩在青砖上。
    她盯着宋星沉娇小的背影,嬉笑出声:“呵呵~  宋星沉~”
    魔音绕梁,宋星沉颤着身转回了头。
    黑暗的巷子里有阴影投射在墙上,当在浓雾里看清一抹身影手持恶棍后,她害怕的本能向后退。
    人影阴在黑暗里,向前压进的脚步带着满满的压迫。
    她低压的声音如地狱里的使者:“我警告过你的,可是你就是不听我的话。”
    她怒道:“为什么!偏偏要跟我争抢。”
    宋星沉被吓得说不出话,她从未与人结仇,更不晓得被人逼在巷子里会如此无助,她无声的流着泪,腿软的扶着墙面。
    楚初阴鸷的眼眸看着那泛着光泽的泪水,邪笑道:“哭吧~一会就再也流不出泪了~”
    她冷血的看着被吓楞在巷子里的可怜女人。
    好似没有人性的她,当机立断的举起斧头。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影闪过,跑到了她的面前。
    那人影快速握住她手里的斧子,干净利落的将工具扔在地上。
    人影下意识将楚初拥在怀里,响在巷子里的是一声低过一声的惊魂不定的喘息。
    “楚初,冷静。”
    楚初若隐若现晓得眼前人是谁时,她紧张的站在原位。
    她暴虐的意识向开关被关,被迫从四肢退散。
    血液也在激流勇进中强压住心脏处迸发的岩浆,血液浇灭着怒火,顷刻回归平静。
    她心慌的垂下头。
    钟弋拢着她的背部,将人带近怀里,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
    他也是在与宋星沉分开时,撇到了楚初的身影。
    他好怕,自己要是晚来一步……不敢想这件事要发展成什么样……
    钟弋安抚的顺着她的背,稳重的他,理智的开始清扫战场。
    他对着跟进来的保镖说:“处理一下,不要留下把柄。”身后的女孩吓得不轻,他道:“将人带到盛沛处,随后再听我定夺。”
    “是。”
    还好保镖都是自家人,他可以负责人的说,这件事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可他还是很恨,清冷的脸上都是愤怒:“你觉得你今天能跑得掉吗?”
    平静下来的楚初无力的喃:“那就同归于尽吧。”
    “幼稚!”
    钟弋无处发泄心底的惊慌,瞧到她细长的脖子,什么也没想的就用牙齿狠狠地咬住她脖子上的肉。
    楚初感受着脖子处的痛觉,双手颤抖的抱住了钟弋的腰。
    脖子上咬出的牙印遗留着钟弋的害怕与疼惜。
    他将人拢进怀里,用炙热的温度拥抱着她,“不要在干这么傻的事情……求你了……”
    虽然脖子处有血,可是楚初却在他的恳求中迷失了心智,“你、求我?”
    她在迷雾里走不出迷宫:“你只用把我交给警察,就不会如此麻烦。”
    钟弋心里的愤郁之气得不到抒发,他叹气:“不会交给警察,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别让我在发现!”
    他甚至觉得他的威胁都是没什么作用的,她到底是没有在乎的人了……
    思及此,他想到了木屋里的谈话,他重申强调:“如若让我发现,我保证让你养母付出同等代价。”
    她连死都不怕,却怕她养母出事。
    这招百试不爽。
    果然在听到此言,楚初妥协似得下巴磕在了他的肩上。
    虽然这一磕多少带着不爽。
    但钟弋舒心的松了一口气。
    他是信她不会在这样做了的,毕竟她连他都放过了。虽然之后他们的相处并不愉快。
    钟弋淡定下来后,意识到两人离得很近,这不合规矩。
    所以他放开了她。
    改为眼睛盯着她。
    楚初对这短暂的拥抱意犹未尽。她迷糊的看着地上的斧子,那斧子没沾到血,多少是可惜的。
    她望着斧头出神:“钟弋,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钟弋想到这么多天的疏离,猛的让他送,他冷言冷语:“不送!”
    楚初心里一窒,“你喜欢宋星沉?”
    什么跟什么啊!钟弋晕头转向:“不喜欢。”
    楚初变得开心,“那你送我回家。”
    钟弋:“不送!”
    楚初一瞬变得委屈,她抬眸看他,满眼好似都在不解: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读懂她眼里情绪的钟弋,被这个逻辑绕的无奈,再绕下去指不定会在不喜欢之间出不来。
    所以回视她的钟弋,妥协:“送。”
    楚初闻言,喜笑颜开。
    钟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