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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八诡异的一切

      “可以看见……鬼魂?”所有人都惊呆了。
    突然,查理感觉身后一阵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它回身一口咬下去。嘶啦一声,彷彿有什么东西被撕烂了,然后,查理嘴里就多了一片白色的布。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扶幽拿着那片佈疑惑地反过来顺过去看了几遍,“这……好像是丝绸……这么大一片,应该是从裙子上面……撕下来的……”
    “女鬼!”多多浑身都在打颤。
    唐晓翼戏謔地瞥了他一眼,指指前面说:“就是这里。因为布莱尔的父亲是圣斯丁学院以前请的保安加护林员,所以他也就住在这里。”
    果然,前面有一团黄色的灯光。
    大部队急忙跑过去。果然,他们看到了一座木屋。
    而在木屋的门口,却谁也不敢敲门。
    婷婷的优秀班长好学生果然不是白当的。在送给男生们一人一个大白眼后,她上前轻轻敲敲门:“打搅了,请问有人吗?”
    十来秒后,“吱嘎——”大铁门发出刺耳的尖锐的痛苦叫声,打开了。
    “嘶——”当看清开门者的容貌时,除了唐晓翼洛基,就是查理都暗暗吸了口冷气。
    依稀辨别得出,这还是个个少年。焦黄乾枯的头发紧贴在他的额头上,而且还有少白头;古铜色同样没有一丝光泽的脸,几乎佈满了斑,就像鱷鱼、癩蛤蟆的皮;只是少年的他居然已经有了媲美老人家的泪囊和眼袋,看上去饱经风霜;一双眼睛非常浑浊,好半天才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看清楚站在门口的多多他们;而且眼角还掛着同样浑浊的泪水。
    可是,这天又不冷,他的脖子上居然围了一条围巾。
    往下扫,他的手臂已经乾枯、肌肉萎缩,呈现出不自然的顏色,除了身板可以体现出他是个比唐晓翼还小上一两岁的少年,再没别的象徵物了。等等,这哪还是个少年!
    多多却瞄上了他的眼睛。在浑浊的眼球上,他的眼皮明显是一条单眼皮、一条双眼皮的,可以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鬼魂的阴阳眼!
    他瞄向旁边的婷婷。婷婷浑身在打颤,明显也是看到了!
    咽了一口口水,多多结结巴巴地问:“您……好……打搅了……请问,您是布莱尔……吗?”
    “是的。”连声音都是这样苍老无力!
    布莱尔浑浊的目光费力地转向多多:“半夜三更,你们来做什么……咳咳咳……”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晓翼急忙迎上前说:“布莱尔,我是唐晓翼,我们在这片树林里迷了路,所以我想,能不能在你这里借住一个晚上?”这次,大家居然不可思议的在他眼里发现了难得的温柔。
    “咳咳咳咳……”布莱尔的咳嗽让他没有机会说话,还咳出了鲜血。
    这下就是开始还在害怕的小伙伴们,也开始可怜起他了。
    “咳咳咳……”布莱尔掐住喉咙,好容易才停下来,“好吧,你们进去吧。”
    然后,他自己就先进去了:“姐姐,有客人。”
    像他这样的“老人家”,还有姐姐,那他姐姐该老成什么样了!小伙伴们对视一眼。
    而那“姐姐”,又是让所有人浑身一颤!
    从窗户旁边轻柔地投来一束目光,窗台边那个如同冰雪一样圣洁的美少女,哪会是布莱尔的姐姐啊!
    乌黑的青丝,有几缕搭在了水滑的肩膀上;乌木一般黑的眸子,水汪汪的,只是显得有些冷;修长窈窕的身段,跟她穿着的如同冰山一样洁白的飘洒长裙巧妙地融合一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落在了她身上。
    而她的白色长裙,又是让查理立刻清醒过来——因为,裙摆有一大片白色的布不见了……
    难道那个飘过的身影是她吗?
    布莱尔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姐姐,紫柠。她不爱说话,也不是很习惯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后,布莱尔才缓缓地说:“所以,你们最好安静些,惹她生气了,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咳咳咳咳……”说完,布莱尔又虚弱地咳嗽了起来。
    可是,弟弟咳嗽成这个样子,姐姐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又转身到窗台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布莱尔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逐个为大家分配房间:“唐,还有你,你,你,住这间大的。你,”目光又飘向婷婷,“你跟我姐姐住一间,我自己单独住一间。”
    婷婷早就瞄到了,紫柠的裙摆少了一片布。种种情况都让她觉得这个紫柠不对劲:“我跟他们是一起的!”说着,她急忙抱起查理。
    但是布莱尔揪住她就扔进了那个房间:“少废话!”还抓起查理,像扔垃圾一样拋进多多的怀里。乾净利落地做完一切,他“砰”的一声甩上门。
    所有人有是一愣。如果说布莱尔真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他这一串流畅连贯的动作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唐晓翼却是笑得一脸阳光一脸灿烂:“行了行了,我说你们啊,就别找麻烦了好不好?住个房间而已,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二个怎么都跟得了强迫症似的。”说着拉着小伙伴们就往里走。
    “等等。”布莱尔突然出声禁止,乾枯鸡爪一样的手指向房间门口的走廊尽头的一扇几乎佔据了一堵墙的巨大木门,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们可以随意走动、停留;但是这个房间不允许!这扇门,无论是谁,都不许进去!当然,那个小姑娘不用我说教,我警告的人,是你。”目光恶狠狠地砸在多多的脸上。
    布莱尔步步逼近,低声警告多多:“听清楚了小子,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乖乖的呆着,不要因为你,就无缘无故挑起事端!”
    他的脸又逼近了些,声音低的只有多多和他听得到:“记着,千万不要妄想着挑战神明,否则的话……你会得到比我还要凄惨的下场……”
    “嘶……”多多又是吸了一口冷气——布莱尔的眼睛,以瞳孔为中心,开始一圈一圈地散发出可怕的红光……
    多多咽了口口水。
    一节【三】
    “你们可以进去了。”布莱尔一甩手,“现在是10点45分,在12点之前,你们需要什么可以问我要,如果饿的话10分鐘后我会给你们端来食物。但是12点后,不要来打扰我!想上厕所,每个房间里都有独立卫生间。”
    然后,等大家都进了房间,就听外面咔擦一声——他居然把门锁了!
    那房间里虽然收拾得挺乾净,但是不知哪里怪怪的,大家全都觉得这房子不对劲。
    “什么嘛,哪有这样对客人的!把客人锁在房间里!”多多不满地嘀咕。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唐晓翼一屁股在柔软的床上坐下,“是关于布莱尔的。那傢伙其实很可怜,而且紫柠小时候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
    “布莱尔的姐姐紫柠出生时,整个城镇在一个月内到处都传来悠悠的笛声,馀音绕樑,整整一个月。有算命的帮她算过,是个天煞孤星,百年难遇。当时布莱尔的父母都是商人,都不相信,但就在笛音渺渺的那一个月后,父亲母亲的生意开始一步一步下滑、冷清,离破產只有一步之遥。就在那个时候,布莱尔出生了。
    “第二个月,布莱尔一直身体状况良好的母亲,突然被查出来肝癌晚期,医生判定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但是就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12点,他的母亲死去。
    “第三个月,布莱尔的父亲突然开始老化,就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他从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诡异地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者,也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晚上12点,死去。
    孩子们都吸了一口冷气,都纷纷开始心酸起来。
    “只有三个月大的布莱尔和四个月大的紫柠变成了孤儿,无家可归。一个好心的人领养了他们两个。从此再没发生什么。但是三年后,那个人在新年那一天,因车祸死去。所以,布莱尔和紫柠又由那个人的哥哥来领养。但是那个哥哥并非情愿。
    “哥哥待只有三四岁的两个孩子非常不好,经常喝醉了就打他们。在布莱尔六岁的那一年,那哥哥在开车时喝了酒,差点又引发一次车祸。只是他自己受了点小伤,警方要他吊销了驾照,赔了些钱。本来就是他不对。但他一回家就打那两个孩子出气。这一次下手非常狠,把他们用绳子吊起来一顿暴打。吓得两个孩子连哭都忘了,半天喘不上气。也就是那一次,彻底扭曲了他们两个的性格。”
    “死亡时间都是12点?”多多对这个很感兴趣,“那布莱尔刚才说那什么……叫我们12点不要去找他?”
    可疑,太可疑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个究竟!我谁啊,未来的大侦探誒!多多暗暗地想。
    一旁的查理好像窥透了他的心思,汪汪叫了两声。
    没错,还要带上疯狗太郎的。
    “吱嘎——”木门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震得每个人耳膜都有些痛。门口,布莱尔端着一个餐盘:“客人,这是给你们的食物,吃了就赶紧睡吧,不要再烦我了。”
    但是可以看出,除了唐晓翼和虎鯊,还有洛基,其他人都吃得不香。
    “我说你们怎么啦?”唐晓翼好笑地看着他们,“故事的主人公又不是你们,你们做出这副样子乾什么?”
    “就是,”虎鯊呜呜嚕嚕地说,“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你们一个二个怎么了?有心理洁癖?”
    吃完,大家都爬上床睡觉了。但是多多怎么也睡不着,翻过来翻过去,盯着手錶,眼睛一眨也不眨。
    #
    12点!
    多多呼啦一声掀开被子,抱起查理。
    “要开门,哼哼,这好办!”多多做贼似的在扶幽的百宝箱里一通乱摸,找出了一把万能钥匙和一个手电。
    咔嚓。
    多多小心翼翼地拉开门。“吱嘎——”又是这声音,突然爆出来连多多自己都吓了一跳。回头瞥了一眼大家,呼,还好还好,一个个都像睡死了似的,虎鯊更是打起了呼嚕,看来这一天累坏他们了。
    “兄弟,别怪我没叫你们,是你们自己睡得太死!”多多“奸邪”的笑,打开手电,溜出了房间,关门,上锁。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门锁打上的那一刻,传来的悠悠笛声多多和查理居然没一个听到。
    来到那扇巨大的木门跟前,多多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手电好像没什么电了,灯光暗淡了许多,几乎只剩一丝,但还勉强可以照亮路。
    迎面吹来一阵阴风,吹得多多直打哆嗦。
    “查……查理?你在哪?”多多轻声唤道。
    从他的脚边响起汪汪的狗叫。多多顿时松了一口气。
    向前又走了十来步,多多突然迎面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天啊,该不是布莱尔,或者是他那个比他还诡异的姐姐吧!天煞孤星……来克我了?!不,来杀我了?!
    多多吓得瘫软在地上。
    好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多多觉得奇怪,眼睛和手电一起向上瞄去。
    这一看,让他立刻后悔了他这决定。
    三秒后,多多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凄惨的神经质尖叫!
    “啊——————!!!”
    脸……一张巨大的脸。
    它的皮上到处是伤口,汩汩的流淌着鲜血;一隻大一隻小的眼睛,右眼插入了一把刀,从中间割成几块;左眼,乾脆没有,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眼窝,还可以清楚地看到神经在跳动、抽搐;往下看,鲜红的嘴唇彷彿要渗出血来,森白的尖牙上下交叉,彷彿可以立刻把一个活人生吃活剥!而多多的手电正好给它打上了苍白的光芒,所以显得就像是个地狱的恶魔!
    多多瘫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哆嗦着腿站起来。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多多捡起来一看——是一颗眼珠子!还在滴滴答答淌着血呢!
    多多想丢了它,但好像它涂了强力胶一样,怎么也丢不掉。突然,眼球中央瞳孔的位置,慢慢地张开一张嘴,直接咬上了多多的鼻子!
    “来吧,让我和你共同分享你那纯净的血液。永生的大门,即将为你打开。”
    “哇啊!”多多猛地扔开那颗眼珠,摀住心口。扑通扑通扑通……心脏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都快要从他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怜那几根肋骨,不知能不能护好这心脏……
    “多多,我说你是胆小鬼吧。这只是一扇门而已!”查理的声音响起,从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于戏謔。
    什么,门?
    “什么?”多多惊讶的弹起来,凑上前摸了摸那张脸。非常柔滑,像是真正的人皮。多多犹豫着掐了一把那个人皮,手松开后,被掐的地方居然像真人一样红了一小片!
    “查……查理,你……你看……这……”多多急忙让查理看那个地方,“你说这是不是真的人皮啊?说不定,下一秒,它就会窜出来吃了咱俩……你说它这么柔滑,该不是就是吸收了无数人的鲜血滋养……才变得……变得……”
    查理听他这么一说,也打了个激灵。他凑上去,细细摸了摸人皮,低喝道:“多多,你看!”爪子一刮,切开了人皮的血管,殷红的鲜血大面积渗透出来,空气中立刻瀰漫着鲜血的味道。
    “多多,你闻闻,这血的味道,是非常新鲜的。”查理指着血对多多说。
    多多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放到鼻子底下:”真的誒。这真的只是门而已吗?如果说是布莱尔的怪癖的话,哪怕是有些过分吧……“
    多多望着脸皮被插入刀的右眼:”查理啊,你说,这脸皮是不是说的一个坏人啊?要不,他干嘛长这么恐怖,眼睛里还被插了一把刀啊。“他去敲了敲那把巨大的刀。但只是敲一敲而已,不知为什么,原本插入一半的刀忽然全部捅进去了!
    二节【彼岸花的礼葬】
    “咔咔咔咔咔……”传来貌似是头盖骨被砍碎的声音只见人皮狰狞的扭曲一阵,从中间一分两半,打开了。
    “原来这才是打开门的机关啊!”多多感慨着,“话说这门真心觉得好诡异啊。”
    查理盯着多多的手:“多多,你手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有液体在往下滴。”
    “是吗?血?”多多急忙抬起手掌细细查看。在手电越来越微弱的光线下,他的手上真的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不是血啊。”多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餐巾纸来擦了擦,“查理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是白的,才不是血,别吓我了。我看只是水或者是油吧!”擦完,他随手刚要扔掉纸巾,查理拦住他:“先不急着扔掉,如果让布莱尔发现了这里有团纸,那我们不是暴露了?是吧。”
    有道理。多多又把纸团塞回口袋。
    “我们进去吧。”
    刚刚踏进一隻脚,手电就因为彻底没有电而罢工了。四周一片漆黑。
    “查理,你在哪?”多多喊道。
    查理冷静地回应道:“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蜡烛什么的,这里有菜油的味道,应该是供佛时候,民间点的菜油灯。你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跑。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喊我。在这黑暗里,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
    “我知道了。”多多点点头。
    一两分鐘后,查理叼着一个什么东西回来了:“多多,你在哪?”
    “这里。”多多喊道。
    “用这个打火机,把灯点燃。”查理来到了他的脚边。
    咔擦。
    火苗欢快的舞动了起来。
    “这里还真有佛像啊?”多多捧起那盏灯。这很像是那种旧时代里普通家庭里用的煤油灯。灯盏都是那种,扁扁的,里面盛着灯油,灯草垂在边上,顶着一簇火苗。但是这个灯盏摸上去却手感非常好,像是用玻璃打造的的一样。灯盏的四周,还缀满了小个的完整的骷髏。而且多多好像在哪里摸过这个材质……
    是那种骨头!就是梦境里,画皮下面的水晶骨头!
    难道说这是用那种骨头做的?难怪要雕刻那么多骷髏啊……
    别想了别想了,现在弄清楚布莱尔的秘密才是正事!
    多多颤抖着走上前几步,把灯往前举举: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松木地板上,洒满了鲜血一般红的彼岸花。
    紫柠一袭白衣,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嘴边不时的有鲜血淌下来,溅到地板上,然后,立刻被彼岸花吸收,红得更加妖冶。
    泪水也同时洒下来……
    在她面前,平躺着更加衰老的布莱尔。满是皱纹的脸上,掛着淡淡的、寧静的微笑……
    紫柠平静地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泪光闪烁。
    踏着鲜血一般的彼岸花,紫柠变得更加美丽,但眼里好像还夹杂着什么东西……
    沉睡在彼岸花的拥抱里,布莱尔逐渐变乾尸,但脸上的微笑更加寧静和慈祥……
    这是彼岸花的礼葬。生者寧静,死者安息。
    把你的鲜血和青春,留下吧。
    让肉体没有束缚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