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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恙(上)

      第六章无恙(上)
    「怎么会这样!」转往鸟乐园的周边国家同样覆灭情景「到底是谁下这般毒手?」
    凤凰城、灵梦雕聚落全没了,桑妮拿法仗沾黏建筑上的黑色血渍往地上画个显影阵,此阵法能显示出事前的最后几个时辰。
    稍早的画面具现整座街景,桑妮周围涌现鹰族村民被屠的景象,如双子兄弟叙述相同,是支闇灵军队无误。
    屠村灭尸,简直惨不忍睹,血光刀影惨绝人寰。
    几分鐘的画面回放完毕。街道残影逐渐消失。一名高大壮硕、肌肤黝黑的红发男子出现在桑妮面前,不到五步距离。她右手掐住法仗,左手缓缓伸进背后行囊警戒。
    那男子开口问道「你是谁?精灵?魔族?还是人类?」男子双手环抱于胸前,满脸疑惑地质问桑妮。
    这时的桑妮额间狂冒冷汗,眼前男子故意散发强烈浓厚的魔源使她有些晕眩,来者不善。
    「欠咬的小虫子,我在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东西啊?为何在这附近周旋?」打从鸟乐园频频出事,他特意出山查探情况,路上意外发现行踪可疑的桑妮,一路尾随她竟没发现。
    「巫师。」桑妮简单答覆。撇见男子锁骨处的印纹,一眼认出是书本上提到的神族字。要是说谎容易拆穿,如实稟报才是上策。
    男子红发夹杂鸟类羽毛,金色瞳孔呈现野兽才有的那种锐利感。桑妮欣喜,不用吹灰之力就能面见神兽。不错,男子就是她在寻找的鹰头兽身之躯的克利芬。
    克利芬是神族遗留人间的坐骑。找不到回家之路,孤身留下守护鸟族,还成了鸟乐园的守护神。
    桑妮自知找他是多么不自量力的行为,只是她从小对着书本印有克利芬的真身情有独钟。当时还跟婆婆说「我长大要坐在牠背上云游四方!」
    小时候的梦想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能不能说服他成为魔宠是一回事,她自己不太有把握能活着离开这里。眾所皆知克利芬那火爆性子最爱撕裂人体进食。
    桑妮提起勇气打算推荐自己的好,于是兴奋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情不自禁地开始描述来这趟主要目的。
    克利芬汗顏:这、这小虫子为何开始推荐自己的长处?有什么毛病?
    他的皱眉不解的表情带给桑妮不小打击。心想是自己魅力不足还是他根本不屑?如果是后者也合理,谁会想用自己的性命赌在一个刚出师的巫师身上。
    还是我该用神语作自我介绍?
    桑妮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克利芬还是没半点反应,于是出声喊他的名字「克利芬?」
    许久没人喊他名字,锁骨之处的纹路发出淡淡金光,他倒有了反应的挑眉「小虫子趁老子没改变心意前,快滚吧!」
    克利芬觉得这孩子的魔源非常混乱,尾随跟在她身后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更不像有其他时间立阵招唤闇灵。
    「就这样?」说了那么多,他一句也没答覆。所以是被拒绝囉?
    这时夜羽尧昼从破屋后巷窜出,两人默契地一人一手扛起桑妮就走,一飞上屋顶狂奔离去。
    桑妮惊讶「哎呀!你们跟踪我!放我下来啦!」
    「你脑子有洞吗?都知道他是克利芬了还跟他火拚啊!」尧昼负责扛,跟在后头的夜羽背着大白鹤对桑妮说「抱歉抱歉我们不是有意跟踪,相信我们。」
    那大白鹤像似笑的叫声回应着。
    他们拔腿狂奔,克利芬无意去追。那三个孩子的背影倒是让他有些怀念。
    鸟乐园四周群岛中央有个隐蔽处是魔族部落的旧址,那里有多座活火山、虽然四季炎热,却有黑土沃地能种出意外肥美的果实。
    十年前精灵王殞落,不到万人的魔族后人全数搬回这里自力更生。原先用来覆灭魔族的坐骑克利芬被神族拋下后同样受到精灵界收留的恩惠,几千年过去,彼此渐渐放下仇恨。
    现在的魔族后人不同于闇幽帝在世时全民皆兵的盛况。歷史记载神族与精灵族合力击退魔族,却没有写入当时精灵王是如何说服剩下的魔族弃城投降纳入精灵地界和平共处。
    了解事情始末的人或许就剩克利芬了。
    魔族居民见克利芬回来无不热情招呼就是上前关心鸟乐园群岛情势。
    「克利芬大爷,这外头又要开始不太平了?」
    「要是危险大不了搬回精灵界如何?」
    「怎么可能回去,如今精灵地界无主陷入浑沌,许多精灵族同我们一样搬出来隐居生活了。」
    「是啊,不能回去了我们才在这里。」
    「要不是克利芬大爷强行破坏结界,我们差点要跟着精灵王一起陪葬去耶」
    村民围绕克利芬像群鸡似地嘰嘰喳喳个不停「我头疼,别来吵我。」
    克利芬的红色长发羽毛增长覆盖他全身,下秒展开化成兽型真身,振开翅膀烈风四起,这道风压使村民站不住脚坐落于地,抬头一看,那克利芬往中央黑火山飞身而去。
    话说回来,那巫师说话的力量,总觉得在哪似曾相似?
    精灵界数一数二盛事,无非是精灵王诞生就是娶妻生子的大型庆典,群体妖精猛兽从清晨就开始盛装打扮、场地布置,水晶宫盛开七彩虹花
    「克利芬。」是个黑色波浪长发的女人呼唤他的名字。她一袭镶着金丝线与七彩花点缀的纯白礼服,头戴黄金月桂冠的头纱。
    克利芬的老巢建筑在峡谷石柱顶端,要是不小心摔落山谷铁定粉身碎骨。
    这女人不停拍打睡得正香甜的克利芬。鹰头兽身的他脸情不悦地醒来,视线对焦到她的脸,他吓得眼睛瞪得老大。
    女人知道他会特别激动便双手抱住他的嘴喙「嘘嘘嘘!你别激动听我说好吗?」
    他心下明白绝没好事。
    「求你帮忙打个洞,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说得倒是轻松,在精灵王的眼皮子底下打洞要是那么容易,起不是天天有人来乱?
    「克利芬求求你了,这次就好。」那撒娇可怜模样带给克利芬巨大纠结,最终熬不过这女人的攻势才松口「真拿你没办法……」
    载着她飞出峡谷,衝破精灵结界。现在回头想想,带她逃婚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傲欧王袒露胸膛,全身毛细孔散发血腥,他痛苦哀号声回盪宫中两天两夜还未断气的跡象。
    远嫁西南边疆的八郡主抵达主堡就气急败坏地衝进百玦的宫殿理论,那些下人拦都拦不住「百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赶紧给王一个痛快?」
    这八郡主是目前皇室子嗣里年纪最长,比嵐年长二十岁。她身上的咒花比起其他人较晚生成才会排名第八。
    随后与嵐年纪相符的九郡主跟着看热闹窜这门子「姐姐,作这事不能太过直接,父王寝殿不还有国师与天牢之钥看守嘛,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那噁心的人真是活得够久了!」八郡主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韙讲这话,还不都是傲欧王大势已去。以往,人即便在皇子宫殿发表出言不逊的言词或是污辱字眼,都会被暗卫强行拉至水晶宫领罚。
    百玦的宫殿称为云霏殿,正厅有张红玉髓雕刻而成的宽敞扶手椅,百玦慵懒地把玩手中两颗璞玉,似乎对八郡主与九郡主两人一来一往无动于衷。他思绪仍停留在前两天恆辉殿前。
    当时他在恆辉殿外与几位参谋大臣、亲信等候御医宣布王驾崩的消息。夜色已深,大雪纷飞,百玦手撑水墨折伞苦等三个时辰。
    国师牵着被斗篷全身覆盖住的孩子,走上红毯,从远处而来。
    那孩子赤脚的脚踝戴着金环。
    他们的出现,眾臣纷纷往孩子方向欠身行礼。禁卫将军上前附到百玦耳边提醒「三殿下是天牢之钥……」
    不用将军提醒,他知道那孩子是什么来歷,几年前他见过。
    稍后国师与天牢之钥来到他面前。百玦双手相合、欠身行礼「恭迎神使。」
    天牢之钥牵着国师的手收紧了些,国师向天牢之钥介绍「这位便是三皇子百玦。」
    她走近些,对他頷首说道「和我们一道进去吧。」
    是个女孩声。一般除了王室鲜少有机会目睹天牢之钥,要是不请自来近他身,通常护将神会现身就地绝杀。百玦见她主动靠近确实担心有个什么意外。
    宫中之人无不知天牢之钥现身主堡,代表着王室成员又没了一个。
    她面无表情抬起头来和百玦对视,腾出一隻手邀请。
    国师笑说「不能拒绝神使的邀请。」
    百玦犹豫是有股无形的压力从天牢之钥的身后散发不友善的气息,像似有双巨掌能随时拧断他的喉咙。他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去牵了孩子般大小的手。
    她的手心冰凉毫无温度,这场雪实在寒风刺骨。
    走进傲欧王寝殿,凄厉的嘶吼声更加剧烈。国师松开天牢之钥的手,请示他们俩进去探望王的病情。
    进入眼帘的傲欧王被皮绳五花大绑的綑在床上,白发衣衫凌乱,双眼充血,嘴角溢血,布鲁王的诅咒正在剧烈发威。天牢之钥感受到百玦的手在颤抖,虽然她的手只牵得住他的四指,拇指像在安抚他似地轻轻划过指节。
    这不经意举动,百玦诧异。
    她松开他的手卸下兜帽,露出脸蛋以及一双深红空洞的瞳孔,望着傲欧王对着身旁百玦道「身为继任者的你要知道天牢之钥的使命便是从待罪者死亡后摘取心脏处第四朵咒花,贡献给天牢上的那位。」她说话的语调没什么生息。
    「明白。」百玦望着身边的孩子。
    虽然说起来饶口,这天牢之钥是货真价实的特殊官名的称呼,正是神族派来负责将王族接走的死神。
    「傲欧王请精灵王将三殿下的寿命转移之事,我不追究。往后别再效仿作无谓之事。」
    「我从未走漏风声。」
    她直指天上说「我替父神从天牢上照看每朵永诀花。」
    王子国山谷形势,有两座常人无法轻易登顶的至高处,互相连解四条巨人的锁神链。锁链中央吊掛着同心圆的琉璃建筑。
    天牢之钥就住在琉璃顶端,看管建筑里的重级罪犯之馀也代表神族照顾底下这座蓝色花园。
    百玦哑口无言,他们任何一举一动都被神族监控?所以歷代王都知道这个秘密囉?有种天外有天的感觉。
    她从斗篷底下露出一双惨白的手,前臂上有数道疤痕。百玦知道她想做什么,伸手阻挡「非救不可?」
    百玦尚未触碰她,现影的护将神亮出大马士革刀留在百玦颈肩上。国师察觉里头不对劲,走过屏风来到百玦身边关心孩子「殿下……」
    天牢之钥继续说着「为了开出最美丽的永诀花,直到花朵盛开完全,人必须得救。」她伸手接过护将神的大马士革刀,划过她的前臂,百玦看得有些晕眩不忍目睹那血淋淋的画面。
    国师扶着他的肩膀,带百玦走出房外歇息。
    「殿下可还记得四皇子最后一夜?」国师问。
    「记得,也是她从璟原的宅邸出来的。」
    「归功她的努力,那晚四皇子最后一夜走得平顺。」
    事发三年前,百玦想探望四皇子被拒于寝室外,房门打开那刻屋内的惨叫声随之静止,护将神是打横抱着天牢之钥出房门的,双手鲜红的她紧抓着永诀花。他们从百玦面前默默离去,百玦望着护将神的背影,那一路廊上的落红情景直到现在他都映象深刻。
    有种说不上来的揪心。走入四皇子的寝室,床榻上的璟原像似睡着了,听御医说是无痛含笑离去的。
    除了感谢还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临终前也能如此这般安详就好了。
    八郡主伸手晃悠百玦那像失了魂的视线「百玦、百玦?」
    百玦的思绪被郡主打断有些恼了,挥袖驱赶近身的八郡主「急什么?早晚都会事成。」语末他不忘嘱咐下人,领八郡主与九郡主往事前安排好的住所歇息。
    九郡主抱住八郡主「姊姊,你看你惹哥生气啦!」
    「我这是关心好吗?」长期住在边疆的八郡主替百玦心急,她知道百玦这么多年为了博取傲欧王的信任,这些年他故意疏离其他皇室成员,身不由己的作些令人反感之事,比谁都要希望那人一死。
    白色素衣的百玦独自走出殿外,不准任何人打扰。打着伞走在白雪覆盖的后院小径。
    这座后院的储碎轩是他用来招待那位重要的人居所,那人喜静因此后院佈置别緻淡雅,被雪覆盖的假山、冰封的荷花池,还有,他们从前常在绿柳旁的凉亭喝茶切磋棋艺。
    站在凉亭处仰望遥远的光点,询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