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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的夜晚 第49节

      里面是给梁桉一买的戒指,本来想新婚前夜再送给他的,可又忍不住,在他拆开一包装了饼干的快递盒时,她把戒指摸出来,递到梁桉一面前,换走了他手里的小饼干。
    狄玥叼着饼干,顺便往梁桉一嘴里塞了一片,顾做镇静:“梁桉一,你喜欢吗?”
    梁桉一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动了动,忽而转头,吻走了她唇边半块饼干:“喜欢。”
    后来电脑被她搬到阳台,还有几段话没有看完,窝在梁桉一身边继续——
    在信笺的最后,josefin说:
    狄玥,我把我20岁时最喜欢的录像分享给你,祝福你们新婚愉快。
    很想要参加婚礼的,但6月是预产期,随时要准备迎接第二个宝宝的到来,希望以后,能有机会与你们相见。
    另外,幸好我现在足够幸福,先生又是比较令我满意的爱人,不然我真的会超——嫉妒你哦!
    josefin留了张照片给他们:
    她和先生抱着女儿,昔日画着猫一样魅惑眼妆的女星,现在素着光洁的面庞,长发松垮挽成发髻,美丽又温柔。
    josefin戴着婚戒的手,抚在隆起的腹部,里面有他们的第二个宝贝。
    狄玥看完邮件,眼眶红红。梁桉一以为她是因为祝福而感动,却不想,这姑娘一跃而起,急着找到打印机,说是要把josefin的照片打印裱起来。
    她语气兴奋:“这可是josefin,女星!她当年在海外很火很火的!”
    梁桉一笑起来:“我当年在海外,也挺火的?要不要给你签个名?”
    “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用真名。”
    “josefin也不是吧。”
    狄玥愣了愣,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像是怕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那,她叫什么呀?”
    “......忘了。”
    梁桉一说,“唐良可能知道。”
    电话打给唐良,唐良正在气急败坏。
    他说josefin的邮件发送时,也给他发了一份,只有她和先生孩子的合影,还和唐良说,只有你单着了,要加油!
    唐良忿忿在电话里喊:“你们的幸福刺痛了我!后天我飞凉城,要吃鱼锅,多安排几顿才能好!”
    -
    2015年6月22日,夏至,宜婚嫁。
    狄玥与梁桉一的婚礼,如期举行。
    尽管准备时间短暂,但梁桉一仍然给了狄玥一个精心且周到的婚礼。
    婚礼场地是当年为josefin拍摄mv的金牌布景师打造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主题,复刻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约会的阳台,团花锦簇,藤蔓成荫。
    老校区办公室的前辈,担任了狄玥的娘家长辈角色,她挽着前辈的手臂,缓缓走到可升降阳台旁。
    几位友人自发组了临时乐队,为婚礼弹奏乐器。
    至于朱笛嘛,她在忙着要前辈家小儿子的联系方式。
    阳台缓缓落下,梁桉一穿着西服,等在下面。
    他张开双臂,狄玥便扑进了他的怀抱。
    2014年2月23日那天夜里,狄玥在梁桉一家喝多了,曾哭哭啼啼地抱怨,说有机会再演,她不想演树了,要当女主角。
    于是这天,她成了女主角。
    晚上是篝火晚宴,欢声笑语。
    温存过后已经是凌晨,那样开心、那样疲惫后,梁桉一还记得她曾受过的委屈,连说晚安时,都借用了莎翁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安排的台词。
    “一千次的晚安。”
    梁桉一说,暑假的蜜月旅行,第一站就是意大利北部的罗威纳,他要带她去看朱丽叶的故居。
    舞台剧演不到主角没关系,在人生里,她已经被梁桉一宠成了女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
    1.“墙头细雨垂纤草,水面风回聚落花”出自《夏日题老将林亭》唐 张蠙
    2.“一千次的晚安”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莎士比亚 朱生豪译版本
    第45章 番外-2
    【2019.2.凉城】
    2019年2月14日,情人节。
    狄玥与梁桉一相识五周年。
    晚上10点,凉城狂风骤雨,摧断不少树枝。
    商场门前巨大的“金猪送福”玻璃钢雕塑,屹立不倒,年味音乐与情人节元素广告俱淹没在风雨中。
    夜色里,狄玥同梁桉一看过电影,自附近商场里出来。晚饭前室外还只是阴天,现在早已经换了人间。
    雨太大,不适合驾驶车辆,他们在咖啡厅停留,点两杯情人节限定款的玫瑰拿铁,讨论电影情结。
    半小时后,才等到雨势稍减。
    回家路上,在狄玥指挥下,梁桉一把车子停在路边。“你等我啊”,撂下这句话,她冒细雨下车,捡了一枝被风吹断的蓝花楹。
    真的是很大一枝,勉强才放进后排空间。
    好可惜,再等几个月就到了花期,可以盛放,却过早被风雨折断。
    带回家后,狄玥爱怜地对它精心修剪,把这枝紫葳科小乔木置入水晶花瓶。她突发奇想,觉得再到暑假时,她大概可以去学学插花。
    “梁桉一......”
    狄玥扭头,想把这个想法同梁桉一说说,却发现他就在身后,而她自己,整个人都已经笼入他的身影。
    对上他的目光,狄玥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她手里还拿着剪刀,支吾半晌,困恼地拉着他,从修剪花枝开始回忆,一帧帧捋顺,这才堪堪想起,自己是要问他学插花的相关事宜:“你说,暑假时我去学学插花,怎么样?”
    近几年,狄玥爱好很多,连油画都抽空学了学,还尝试着为梁桉一画过他弹吉他的样子。
    她自觉画得差强人意,可梁桉一非常喜欢,很夸张地送去店里装裱,还选了昂贵的画框。
    装裱老师傅年纪很大了,头发花白,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不上台面的画作,推着眼镜抬眼看狄玥时,她脸瞬间就红了,躲到梁桉一身后,隔着衣服捏他一小块肉,小声埋怨,说她觉得好丢脸。
    后来那幅画被他挂在家里,和2014年形似鱼的画,放在一起。
    唐良有一次来家里,盯着两幅画看了很久。
    单身人士径自嘀咕,说奇了怪了,明明画技也就那样,肉眼可见的不值钱,可怎么他越看越羡慕,觉得好甜蜜?
    她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梁桉一耐心等狄玥记起,赞同过她想学插花的提议,才躬身吻她,抱她上楼。
    前戏十足,可出于某种莫名的心灵感应,他们默契地没再继续,而是温馨相拥,依在一起,在雨夜沉沉入睡,陷入梦乡。
    梦里是2015年,婚礼那天夜里——
    玻璃房子外的氛围灯如同萤火,篝火晚宴异常热闹,众人起着哄,要梁桉一上台讲几句,南北方口音和在国外生活多年的口音混在一起,唐良喊得最大声:
    “讲两句”“讲两句”“讲两句”......
    气氛轻松,梁桉一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口也卷叠在手臂。他拿了香槟走上去,调调麦克风高度,怀揣着笑意,对众宾客抬了抬手中的水晶杯,款款而谈。
    “有人说,婚姻是恋爱的终点,这句话,我从不敢苟同。”
    他望向狄玥,眸中温情更甚,“尤其是,在遇见我太太之后,我坚持认为,婚姻是另一种恋爱形式的开始,我愿与她相恋,直至生命尽头。”
    “哦——”
    那些朋友一部分是艺术行业,很会搞气氛。有人拢了手放在唇边鬼叫;也有人热烈鼓掌、吹口哨。
    狄玥只是在台下小声接了一句“我也愿意”,就也被那群朋友起着哄,闹到台上,同梁桉一并肩。
    她喝了香槟,方才又一直坐在篝火旁,火光熏染得脸颊微红,凑到麦克风前,笑得有些腼腆,抿抿唇,才开口:“希望我们能在陪伴与爱里继续成长,变成彼此更好的伴侣,甚至在未来——”
    脸更红了,声音略微降低,她回眸,同梁桉一相视一笑,继续说,“——甚至在未来,变成很好很好的那种父母。”
    那天狄玥穿着高跟鞋,觉得自己不用垫脚,已经能瞭望到幸福的余生。
    为此,她悸动到声音发颤。
    梦里复刻了当年台下的一片沸腾。
    朱笛几乎要站到椅子上去,用力拍手,又忙着抓起手机,想要给狄玥拍照。
    她尽心尽力的好闺蜜忙不过来,抱在怀里的大号托特包也无处可放,只好去拜托身旁前辈家的小儿子帮忙。随后,朱笛举起手机对准台上,快乐地叫她:“嘿,新娘新郎,看这里,看这里!”
    “嗡——嗡——嗡——”
    热闹的梦境是被手机震动声音打破的。狄玥窝在被子里,闭着眼摸索,把手机拿入被窝,鼓捣几下,朱笛的声音传来。
    朱笛语调愉悦,同当年参加婚礼时差不多。不过,这次的愉悦,大概是因为过年期间,她终于带着家人去了心心念念的燕城,昨天才刚回来——
    “呼叫玥玥,你睡醒了没?”
    “今天见面吧?我老公最后一天假期,中午或者晚上,我们四个一起吃饭?”
    “吃鱼怎么样?”
    “到燕城几天,尝了不少特色美食,还真是挺想念凉城的江鱼。”
    朱笛的老公,就是前辈家的小儿子。
    两人因狄玥与梁桉一的婚礼结缘,去年秋天结为夫妇。
    几条语音消息播放完毕,卧室又陷入安静。
    狄玥的灵魂被唤醒,从婚礼回归到2019年的现在。给朱笛回过信息后,她还在想:
    怎么会忽然梦到婚礼上那段发言呀?
    更奇怪的是,起床后她总觉得胃口缺缺,连朱笛说到的鱼锅,好像都唤不起食欲,刷牙时还干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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