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小弯起眉眼，捏了捏云。
    “小笨蛋。”
    说起来，她和圆圆认识的时间并不算短。
    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她就进了领地，进领地后，最先收到的就是圆圆的求救信息。
    然后两人通过返还系统来往，再然后有了领地网，开始用表情包聊天。
    最后，一步一步地，越靠越近。
    更长久的，是在时空之镜。
    因为深渊下的变故，圆圆的许多力量都散落在历史尘埃中，那也是圆圆的一部分。
    在那里，她和圆圆相处了许多许多年。
    从一颗蛋，到一朵云，再到离开时空之镜后见到完整的圆圆。
    仔细想来，他们之间，竟然已经留下数不清的回忆。
    想着那层层叠叠过往，卫小小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原来，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那么多路啊。
    m领地。
    “怎么又熄了一颗？”
    从捕捉到清晰的宇宙之眼信号开始，探索院这边已经见证了好几颗星星的灭亡。
    而且灭亡顺序还是从宇宙之眼方向往外延伸的。
    “难道宇宙之眼真的在一边移动一边吞噬？”
    院长心底升起一阵焦虑，但顷刻间那情绪就被他强行压住。
    焦虑是不幸福的，m领地的领民不能不幸福。
    信息员：“在第二颗星消失的时候，我发送过一艘2.0探索飞船出去，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馈信号，不知道是还没抵达还是已经……”
    他没敢再说下去，怕太阳穴上贴着的芯片烧毁。
    2.0探索船是m领地的系列探索船中，信号强度最高的。
    就算在距离领地非常遥远的星际深处，也能传回微弱的信号。
    但从2.0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探索院这边没有接收到任何和它有关的宇宙信号，这很不正常。
    院长：“更可能是距离实在太远，我们的技术还没达到能让信号传回的水平。”
    如果有那个技术，他们早就朝更深的星际探索了，怎么会局限于周边几十个领地？
    因此，他利用院长的权限，朝那边发射了最后一次探索飞船，这次是5.0版本，虽然信号强度不如2.0那么优秀，但综合实力却是最强的，不至于在跨越星际的时候被乱石击溃，绝对能安全抵达遥远的宇宙之眼所在地。
    信息员：“如果这一次它还是消失了，那……”
    院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就证明，宇宙之眼真的会吞噬一切。只是不知道，它之前吞噬的领地，是不是因为它们不合格。”
    经过他们这些年对入场券的深入研究，他很确定，只有符合条件的领地才能被宇宙之眼青睐，才能不被污染吞噬。
    这时，信息员脑海中出现一个新的、无比确信的念头。
    “也许，宇宙之眼才是最大的灾厄。它会毁灭整个星际！”
    按照m领地的守则，领民不能有任何悲观的情绪和想法。
    也就是说，原本信息员说出这句话，芯片会亮。
    但现在，他说出这话以后，芯片什么反应都没有。
    院长盯着他的芯片看了一会儿。
    难道，王上也这么认为？
    不然芯片为什么没反应？
    不，不对，芯片并不受王上控制，和芯片相连的，是更公正更理智的超智能，它做判断的时候不会受到任何情绪影响，只会根据数据来进行分析。
    如今芯片没反应，是证明根据超智能的分析，宇宙之眼真的是最大的灾厄吗？
    这则消息迅速传到王上耳朵里。
    明明是一个极其糟糕的坏消息，他却发现在听见的那一瞬，自己心情很好。
    有种，终于锁定猎物，可以出击的念头产生。
    同一时间，卫小小也在和圆圆、系统娃娃一起讨论和m领地有关的问题。
    “太奇怪了，千年前它都能通过第一领主和多米尼克去伤害圆圆，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圆圆在那个时候解决掉？”
    很明显，它对圆圆是很敌视的，没道理留它才对。
    但事实上，圆圆不仅被留下，还从它那里得到了一些好处——它制造出入场券那种东西，让众多领地的人一心想得到宇宙之眼，这也是一种信仰的能量。
    “没有拿到。”
    小云朵现在是云朵小人儿的样子，坐在卫小小的肩膀上，用奶呼呼却又很认真的声音说着。
    “你没有得到那些信仰能量？”
    小人儿摇头。
    “没有，我的力量来自于自然，也来自于星核，拿到的第一个信仰能量，就是小小给的。”
    当时他向小小求助后，小小没多久就把他当成欧神，很相信他，为他提供了很多很多能量。
    也因为这份强烈的信任，他从小小那里拿到的所有东西，都能让他变强，还能帮他抵御一些污染。
    他没有拿到过任何来自于星际的力量。
    卫小小挑眉。
    她懂了。
    “灾厄本来就不是为了圆圆才把宇宙之眼塑造得那么重要，那么引人追寻，它是为了得到那些力量，用的方法应该和当初第一领主把塑造成宇宙之神一样。”
    转移力量的手段，卫小小可见过太多了。
    第一领主通过宇宙之神这个称号，以及当初意外从m领地那里得到的特殊能量，转移原本属于大自然的信仰之力，还抢星核的能量。
    多米尼克更不用说，他带着他的文明棍，带着那个长着血色獠牙的怪物，从第一领主手里夺取了数不清的能量。
    灾厄比他们都要强大，没有灾厄就没有多米尼克，也没有血色獠牙，它转移能量的手段一定更多。
    “是这样了，前期污染并不严重，那个时候它能量也不强，需要迅速壮大。而且，他不仅能转移星际对宇宙之眼的信仰，也能获得众人对污染产生的恐惧。”
    就是因为恐惧被污染被灾厄毁灭，众人才会去努力发展，想要得到宇宙之眼。
    换句话说，灾厄那个混蛋，把一拨人的能量正着反着薅了两次。
    在无边黑暗中，入场券上说的宇宙之眼是所有人眼中唯一的光，唯一被确定了的安全选择，其中能汲取的能量该有多大？
    光越强，黑暗也就越深。
    它能得到的负面能量又有多少？
    系统娃娃：“可是那样的话，灾厄应该已经很强很强了呀，它为什么不直接对圆圆动手啊？还要通过m领地来做试探……”
    卫小小侧过脑袋，戳了戳肩膀上的云朵小人儿。
    “因为他们相生相克。”
    没有了正确这个概念，那错误也就失去了意义。
    没有了圆圆，那灾厄也将不复存在。
    但灾厄想变强，更想独立存在。
    那么，它的目的就不是直接毁灭圆圆，而是要让圆圆的力量全都变成它的。
    卫小小看向小云朵人儿：“你能感觉到它现在的力量吗？”
    小人儿点头。
    “可以感觉到一点点。”
    它做出一个云朵泡泡，上面是具象化的他能感觉到的东西。
    卫小小看着泡泡，瞧见的是发狂的大海。
    电闪雷鸣，黑暗，暴雨，狂风，巨浪。
    是海洋最最最狰狞的模样。
    而具象化中的小云朵是一艘船，在整个画面中，小得几乎看不见。
    这是他和灾厄如今的力量对比。
    小云朵小时候还没被孵出来，蛋壳就被第一领主敲碎。
    此后，一直都成长得很慢很慢。
    而且他还在一直吞噬黑雾。
    那个时候黑雾就比他强，污染很重。
    没能正常成长的圆圆每一次吞噬都会削弱自身的力量，让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能量被一次次耗空。
    可另一边的灾厄，却在通过一个个多米尼克一样的恶魔，疯狂汲取能量，迅速成长。
    后面的近一千年，更是通过入场券大肆收割。
    眼前的图里还能看见米粒大小的船只，还是因为卫小小阴差阳错去了时空之镜，帮圆圆修补了当年的伤，让他恢复完整状态后才有的。
    系统娃娃看着这画，很悲伤。
    “这还怎么打啊……”
    蚂蚁要怎么和巨浪战斗？
    卫小小却笑了。
    “不，能打。虽然现在力量差距很大，但是，它以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厉害的是星核能量，是处心积虑去抢的信仰之力，以及被污染被怪物化后人体内掉落的魔晶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