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哭 第27节
还有一点,罪恶难堪的期待。
他本该轻易扬手甩开她。可他却被控制,被挽留,他对肢体接触的反感,莫名被她紧握的湿软力量所破坏。
于是他什么都没做。
鬼使神差地。
“浪浪,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徐总,我之前的委托人。”时眉眯弯起月牙眼,仰头跟岑浪介绍道。
她的意图很明显。
像她口中叫出的“浪浪”一样明显,
不过是以十指交缠这样亲密的姿势,来诱哄,去提醒,强迫岑浪配合她演戏。
岑浪唇角抽了下,沉默几秒,最终还是向徐嘉合伸出另一只手,下颌微含,淡声说了句:“徐总。”
徐嘉合笑了笑,礼貌地回握住岑浪,谦逊道:“哪来的什么徐总,我虚长你们几岁,要是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徐哥’就行。”
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会儿,毫不吝啬地夸赞:“之前只知道时律师年轻有为,实力强硬,没想到男朋友也这么帅气又优秀。”
“他呀,比起徐哥还是差得远。”时眉一张巧嘴毫不怯场,轻笑打趣,
“我们这也都是靠浪浪家里帮衬,才能在这么贵的地段买上新房,要不哪有机会跟您做邻居呢。”
徐嘉合一听就懂了,看了眼岑浪,深意笑道:“原来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啊。”
外人绝对看不到的地方,时眉扣紧他的长指,拇指轻率磨蹭他的手背,指尖细数男人青筋突起的禁欲脉络,幅度微小地,一点点勾惹画圈,时有时无。
她的尾指,又在轻轻刮蹭他的指根。
某种带有抚慰性的小动作,像是在诱哄着他保持耐心,把戏演完。
“……”
岑浪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没反驳,算是默认。
时眉这时像是想到什么,搂紧他的手臂晃了晃,有点兴奋道:
“对了浪浪,上次徐哥和夫人邀请我去家里做客,徐哥可是烧得一手好菜,你没机会尝到真的有点可惜。”
徐嘉合蓦然神情僵硬了下,眼色突变,只看似随口地含糊接了句:“几道拿不出手的家常菜而已。”
岑浪虚眯起眸子,剖析的视线渗透树影的浮光驳色,牢牢钉在他身上,气场冷冽自矜,不露声色地端详着他好一会儿。
良久,他倏然薄唇微弯,从时眉手中抽出胳膊,懒散搭揽着她的肩将人勾进怀里,似笑非笑:
“既然麻烦徐哥一回,总要礼尚往来。”
侧头掠了眼时眉,他转而看向徐嘉合,笑容微妙,口吻不咸不淡地说:“等我们把新房子收拾好,邀请您和嫂子来家里玩,徐哥赏个脸。”
这是试探他呢。
看他刚才不情不愿那样儿,
其实很上道的嘛。
时眉一秒听懂岑浪的意思,非常配合地作势往他怀里靠了靠,跟着笑声附和:“是啊是啊,以后大家离得这么近,没事儿经常走动走动。”
徐嘉合淡笑点头:“好,有机会一定。”
等徐嘉合前脚转身刚走,岑浪感觉手臂力道一空,歪头撩眼过去,只见身旁的女人早已脚底生风似的,飞快推开半掩的墅门,一溜烟直奔着跑进他家里。
岑浪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走进客厅,一眼瞥见已经窜上二楼的时眉,简直要气笑了。
“砰。”
墅门被他大力扣合。
“下来。”岑浪眼神郁郁。
聪明如时眉,当然懂得先发制人:“下去可以,但你要保证听我把话说完,不能赶我出去。”
“私闯民宅,还敢讨价还价。”
岑浪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环胸靠着沙发椅背,讥诮道,“时律胆儿挺肥啊。”
“我胆子一向很大。”时眉半趴在楼梯栏杆上,垂着脑袋,平铺直叙地告诉他说,“岑浪,我看过你的个人履历,上面的婚姻状况写着你未婚。”
“也对,”她想了想又说,“港厦太子爷如果结婚,必然得是世纪婚礼,分分钟爆上热搜的排场。”
“说点我想听的。”
岑浪不耐打断,斜她一眼:“未婚夫这事儿,解释解释?”
“别心急嘛,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时眉拍了拍栏杆,转身走去螺旋楼梯口。
“恋爱了吗?”
她慢慢走下台阶,问。
岑浪稍愣,继而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话,冷哂笑哼:“正经人谁谈恋爱?”
那就是没有。
“有暧昧对象吗?”
她穿过中庭走向他,问。
“不需要。”他不屑轻嗤。
那就是也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
时眉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眸眼弯起,在距离他半步的地方站定,低头笑眼凝视着他,问:
“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还是没有?”
“跟你有关系么?”
为了将就他的坐姿,时眉伏低眼睫,毫无征兆地前倾身体,细瘦腰肢纤脆得好似不堪一折,在他的视域里渐渐弯曲,靠近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当然,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她停顿在这里,眨眼,红唇轻动,说,
“就让我住进来。”
岑浪猛然调转视线,被迫向后仰靠,微微昂起的下颌骨精致硬朗,鼻唇弧线欲气生动,勾描起撕漫少年般的靡恹冷感。
他紧紧直视着她,肩骨紧绷,额角青筋隐隐凸显,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闷着嗓反问:
“你说什么?”
这个姿势让时眉感觉疲惫。
她索性单膝弯曲,蜷跪在他的双腿之间,转移重心,伸手抵着他头侧的沙发椅背,另一手掐腰,半塌着腰身与他视线交触。
“我说,”
她眼尾浸着笑,占着一点儿挑衅的意味,压低声音告诉他:
“要不要试试非法同居,我们。”
第15章 匿名情人【万字更】
时间推回两小时之前。
客厅里,岑浪坐在沙发上,臂肘撑着双膝脊背微弓,干净修长的指骨时而交叉点触,歪头安静地盯着躺在围炉茶几上的,
——一根棒棒糖。
绿色,米奇头,
与某天晚上他曾见过的那根,
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初见的那根他以非常桀骜不羁的姿态扔回给它的主人,而这根,是他刚才在车里的中控箱无意发现的。
是时眉的。
他确定。
但岑浪想不通,如果是他醉酒那晚时眉不小心落下的,那么这根米奇头应该出现在车里任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而不是,
出现在中控箱的夹层里。
像被人特意放入一般。
偏偏他那晚确实喝得醉,刚见到时眉来接他时的那段记忆受酒精干扰,变得遥远,凌乱到有点出现断层。还能记起来的回忆,是下车给她买止痒膏之后的事儿了。
所以。
岑浪忽然起身,探手拿过一个小方盒,从里面取出一枚微型电子芯片,插入投影仪,启动开关,洁白帷幕自镂空天花缓缓垂坠降落。
是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
他倒要看看,这根棒棒糖到底怎么回事。
可岑浪很快后悔了。
不,更确切说,应该是被自己惊吓到。
“看什么看。”
“小东西长得真丑。”
“还看?再看就吃了你。”
岑浪抿紧唇线,锋凌眉骨深深拧起,乌沉密长的眼睫轻微抖动,遮蔽起眸底惊异万分的浮光。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帷幕,望着帷幕内的另一个自己,握紧米奇头的棒棒糖,开箱丢入中控夹层里。
还听到那个自己说:
“关他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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