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 第44节
eddie:在。
知道他还在公司,温瓷就没再打扰,她一个人先卸了妆睡下。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她往身侧探了一下,枕边还是凉的。温瓷闭着眼,慢慢蜷起身,再下一波睡意来临之前,她觉得不对,于是坐了起来。
不像夏天那会儿,现在天亮得晚,天边还没大白。
在卧室隐隐绰绰的光线里,她看到卧室另一侧的贵妃榻上有人。
他躬身而坐,脊背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手肘上,身体折成了锐角。温瓷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将脸埋在手掌之中,只露出冒出青茬的下颌。
前面那张小茶几上摆着他的手机,此刻荧幕还未熄灭。
温瓷知道他是醒着的。
于是她轻轻出声:“才回来?”
身影小幅度地动了下,薄言从手掌中抬起头,视线冷淡地望了过来。
温瓷直觉不对:“怎么了?”
她起身,光着脚走到榻边。脚趾踏在地毯上,痒得蜷了起来。
手机的光刚巧熄灭,但她从下床起就注意到了手机荧幕,视线便一直没移开。即便短暂一瞥,也看到了照片上的画面——是几个女生的自拍。
薄言不是会欣赏这类照片的人,所以温瓷偷看得格外仔细。
不被人注意的画面一角,一男一女正交颈说话。
两人姿态亲昵,男人将手虚扶在女人礼服的腰间,微微向前欠身。从这张照片的角度来看,身影几乎贴到了一起,像在忘我地拥抱。
因为两人不在画面中心,拍的很模糊,看不太清脸。
但温瓷还是一眼认出了衣服。
今晚是她穿着那身深v领礼服去参加的派对。
照片上的“奸夫”自不用说,喻淮安。
这张照片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温瓷想,像薄言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东西像她发难的。就像上次拍到她和喻淮安去滑雪场玩了三天三夜,他不也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么。
温瓷抿了下唇,看到薄言抬手,指节微曲敲在屏幕上。
屏幕再度亮了起来,把他的脸照得透不出血色。她突然发现那件被她脱在淋浴间的礼服被人拾了起来,此刻好好搭在贵妃榻的扶手上。
薄言眸色很淡:“不说说么?什么事情需要聊着聊着把衣服换了?”
他的声音很低,略有些偏哑,嗓间像渗了颗冰粒子,“是被他弄脏了?”
作者有话说:
温瓷:你以为都是你啊!!!
昨天在写这章开头的时候,我开着电脑离开了半分钟。
回来的时候瓷儿戴丝巾那块出现好多空格键,我们家英俊(狗)趴在键盘上正在给我激情创作,打了这么一串:
哦。?????????????》】、、、、、、、、-、、、、、、、、、、、、、
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是挺感谢他的,没给我按到删除键。
第35章 怪物【双更】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就是被弄脏了。
但温瓷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她那件象牙白睡裙,同样都是“弄脏”。此时在他冷冰冰的话里,占的或许是这层意思。
她浑身酸酸涩涩, 隐匿难言。
过了一段时间琴瑟和鸣的日子,她骨子里那种渴望被拉扯、被消耗的叛逆感又涌了上来。如他点破的那样, 她有那种难以启齿的癖好。就是喜欢在他极度失去理智的情况下, 被暴戾地对待。这样就仿佛不再需要循规蹈矩,能和他一起疯。
温瓷压住内心的渴望,嘴唇干涩:“是弄脏了。”
“他——”
第二句话才起头一个字, 她随着力量之间的博弈猛然跌入一个怀抱。
薄言漆黑的眸光死死钉在她唇上, “温瓷,你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你。”
因为用力,可以看到他下颌骨顶起轻微的凸起。
他的亲吻带着撕扯感。
温瓷闭上眼,连同哼声一起释放自己的呼吸。
是这样的,她喜欢的感觉。
她将自己拆解送入他腹中之前, 听到他很低的喟叹:“所以你没必要次次都这么激怒我。”
温瓷含糊不清地发出声音:“嗯?”
“我坐在这想的时候。”他顿了顿, “想你们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也会难过。”
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一下下凿击塌椅, 她尖叫出声。
总是在这种时刻, 温瓷得到满足,相同的,他也能在她这里夺回掌控感。
这是两个人的时刻。
天大亮之后, 楼下传来轻微响动。
第二觉温瓷睡得很浅, 佣人进院子的时候她就醒了。
身侧有了熟悉的温度, 又被耗费掉体力, 她本应该睡得很沉的。但每次闭上眼, 她都会想到薄言说的那句话——我也会难过。
说那句话时他嗓音格外低沉, 在说自己的事,却冷静得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温瓷发觉自己好像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为了让自己愉快,总是忽略他的感受。这么多年来,她常常觉得过去的自己做的不对,骨子里带来的优越感让自己习以为常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摆在不对等的位置上。
即便认错了后悔了,她依然如此。
并非刻意,而是习惯性的,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已经这么做了。
温瓷在他怀里动了动。
箍住她的力量立马紧了一些。
“薄言。”温瓷哑着嗓子叫他。
身后没应答。
于是她只好继续:“我的衣服被他溅到了酒渍,没什么别的。也没有像照片上那样……亲近。”
许久,她感受到落在后颈的呼吸沉甸甸的。
他说:“我知道。”
“那你生什么气?”
薄言嗤笑一声,不过温瓷听出,他的笑里并没有真心的成分,反而带着冷意,像是对某件事逐渐开始失望。
嗤笑过后,他淡声道:“在这之前我跟自己打了个赌。”
温瓷觉得心口发紧:“什么赌?”
“猜你会先满足自己,还是跟我解释,哪怕……”他道,“只是一句话。”
长睫慢慢覆下,温瓷在这样安静的呼吸声中,对自己开始产生厌恶。
一次次忽视他的感受,等同于一次次往他心口扎刀。
应该在他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解释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别扭地不想做出服输姿态,轻声说:“我现在也解释了。”
“嗯。”薄言没什么情绪,“我听见了。”
温瓷转过身,靠在他怀里:“但你在生气,对吗?”
她说完,仰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此刻连他的下颌线条都是冷硬的。
“如果和喻淮安要有什么的话,早该有了,没必要到现在。”温瓷慢慢垂下眼,视线落在他的衣襟上。她把脸贴了过去,听着他的心跳声。
“你可能不信。其实,我道德感很强的。”她吸了吸鼻子,“你知道我妈妈怎么过世的吗?”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搂着她的手臂微微僵硬。
温瓷窝在他怀里,这些话从来没和他说过,也没和其他人说过,包括老太太。
母亲温舒颖,是个美丽却极其易碎的人。
温瓷从一开始就觉得像她那样心思敏感又细腻的人是天生的艺术家,而不是什么集团继承人。她的琴被老太太烧了,画被老太太撕了,那些她感兴趣的东西在时光里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好像生活的重心只剩下为温氏集团牺牲和付出。
短暂人生里唯一快乐的事情或许就是认识了章合泰。
年轻的大学教授,气质儒雅,却又不失才干。
在温舒颖眼里,他是会发光的。
如同现在的温瓷一样,温舒颖不敢表现得太喜欢。
她骄傲,矜持,热烈,敏感,像是所有矛盾的集合体。那颗浪漫的心在十几年的婚后生活中屡次碰壁,却从没真的熄灭过。
温瓷记得小一点的时候,她会被温舒颖带着去集团大楼。
一墙之隔,这边是温舒颖的办公室,隔壁是章合泰。
每次温瓷被派去隔壁时,都像传信使者。温舒颖关心隔壁发生的所有事,而章合泰那边,只有在听到工作上的传达时才会分出精力。
温瓷从小就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对等。
这种不对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扩越大。
起初是冷战,而后变成争吵,再然后开始疑神疑鬼。
温瓷知道妈妈心思细腻,她会有很多普通人想不到的天马行空。长年累月来自家庭的积压,再加之无人排解,她变得越来越奇怪。
--